“哎呦,昨个赢了我的银子,今儿个有钱买肉买菜了?然后就不想赌了?嗯?我去你的吧!”咣一脚整整踢在胸前,菜散落一地,水也洒了半桶,“他娘的,给我打!”这些个狗腿子上来叮咣五四打了一顿。
“小子啊,想抹脸儿做好人是吧?可以啊,赢了我二十两银子,想不赌了你得把钱还我!否则我今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狗哥,狗爷,我总共才赢了您二钱银子啊…”
“我不管!”扭头走了,临走前又一人踢了一脚。
遇上这种地痞无赖,你哪能讲的了道理啊,看看地上菜也烂了,水也没了,衣服也破了,蹲在街上捂着脸,嚎啕痛哭悔不当初啊!如今我该当如何啊?没脸回家,就在街上这么走,万念俱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周连功这会儿脑子里边想到了死,我现在是个废人,我死不死都无所谓,但是我不能再牵连家里人,对!我死去!但是,临事方知一死难啊,要死哪那么容易,想投河又怕河水冰凉,想上吊找不到合适的绳子,想自刎也没有利刃,这么想着走着,就走到了城边儿,一咬牙一跺脚,离家出走,死外边儿我不能牵连爹娘,不能牵连我二兄弟,回头看了看这座县城,眼中含泪,恨自己怨自己,低下头走出了城门,一去便不知踪影。
这会儿天亮了,家里边都醒了,老头先醒的,气在心头,心事重重,几乎就没怎么睡,一夜之间生出不少白发,眼皮也耷拉下来了。
走出自己的屋门,看着老大那屋门是开着的,走过去了。
“老大!醒了没,爹有两句话要跟你说!”低头叹气,寻思再跟儿子聊聊,看有没有什么转变,“老大?诶?人呢?”屋子里没人。
老太太也起来:“怎么大清早吵吵,你别跟孩子动那么大气…”
“不是,老大没在…”
“是不是在老二那屋了?”
“我瞧瞧,老二啊,老二!”周连成打屋子里边出来,睡眼惺忪。
“咋了爹?”
“你大哥呢?”
“啊?我不知道啊。”
“没在你这屋啊?诶,那这孩子哪儿去了?”
这会儿院门咣咣咣,有人砸门。
老头以为是自己儿子呗,寻思指不定又去哪玩把钱都败坏光了。
提高嗓门冲着门:“要死啊!砸自己家门这么砸啊?”门开开,不是自己儿子,而是姓杨的那个恶霸,“诶…你是?”
“我什么我,周连功呢,你是他爹吧?”
“啊是,我家老大没在,你这是…”
“你儿子欠我赌债,二十两银子!今儿个不还我要他命!”
“啊?二十两?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是他老子你把钱给了也行,不然就拆你家!”
“不是你讲理不讲理啊,你这不无赖吗?”
“嘿,你个老东西,骂谁呢?给我打!”不由分说把老头打了一顿,老头气在心头窝着,这么一打,噗呲!口吐鲜血!这几个无赖都吓坏了,赶忙就跑啊,那边儿娘俩哭着跑过来搀起老头,街坊邻居也都应声赶来,李大爷瞧见了哭得都不行了,赶忙张罗人请郎中。
郎中过来了,号了号脉,李大爷加上这娘俩心急如焚!看着郎中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心都凉透了,没出几日老头抑郁而终!临终之前还握着李大爷的手,嘱咐他要帮忙照看一对母子!李大爷连连点头。
老头死了,这会儿周连成还小,全是李大爷帮忙料理,帮忙打官司,但是姓杨的那个恶霸家里有钱有势,告不下来。
更为甚者,等到风头过了,扬大恶霸又来周家闹事儿,说什么利滚利现在得还一百两银子!孤儿寡母哪弄得过他啊,赔了良田赔了房,搬到别处,也是李大爷给的一间小屋子。老太太哪经受得住如此的打击啊,重病在床整整两年!
李大爷接济一时但也接济不了一世,周连成也长大了,寻思出门做点什么生意,但是赔得多赚的少,偶然间看见水军招兵,一年的军饷足足二十两银子,周连成便报名参军,半年训练后分到了威海卫。
好景不长,王爷御驾亲征,抗击倭奴,周连成便被选上了,第一次参战险些丧命。
如今回到家中,老娘却已不在人世,悲哉痛哉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