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起跳(1 / 2)

 关于许多鼠头牛尾的事情,暂借我父亲的话来说:那是要走形式主义的。我往往有对这种戳不破的见解维以相当贴切的距离,从不缺少机遇和错觉来证明,从而我希望有谁能给予我像样的充分解释。

后来,再往后来。我顺应颓势的心理诱因,虚获了大把时间。然而浑噩不堪涣散的日子里,仿佛用去了我本来能还清债务的一笔小钱,如同在书店里信手买来,本该送给我那在读金融管制与服务的女同学,但我又不太想让她知道我有胡乱送出东西再任性索回的习惯,这样斯文败类的动机我也懒得再去重蹈第三遍。可怜小家伙们玩厌了转动魔方的任意面,我也只打算随手翻它几番,顺带犒劳一下僻静的独处。也就恰好眼光停留在那页上,某句话里。给我那一段灰暗成茧的日子里碰寻到了光亮。那光亮让我觉察到了我该走往那条路上。

不解释就弄不懂的事,就意味着怎么解释也弄不懂。——《1q84》

刚从肃杀的隆冬郊外靠着春天的暖意坚挺过来的松鼠,依旧没能看到松果掉落的季节。

顽劣的自由秉性,没人愿意上前抚慰这只森林王国馈赠的精灵。廉价皮毛的松鼠反而不值一提。我怜悯自己的同情,不肯施舍多一点的善心。

一则标语准确无误插入人工栽培的草坪。

“不擅自接触野生动物,

为保卫家园和谐健康。”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心底还是失衡。有时候,我就是那样一个人——一个快步穿行着灯红酒肆的街道、一个避人耳目般竖起高领毛衣的家伙,把脚尖嵌入冻僵的泥土,使其支撑前挺的右肩,使手指勾住一团柔软的东西,到迅速塞入大衣的口袋中。

我像在抓紧时间处理污物,撤回那片白色的恐慌。人流交汇着为我遮掩,赶到郊外的寂静场所。捡起尖状的树枝,挖了竖井式的凹坑,彻底掩埋。这样自发的情感,无畏却短暂的流逝,标语的紧急意识感染了我。背包里我想起酒精喷雾剂来,一阵消毒水的气味,飘散开来。杀死了不少前赴后继的病菌。我脑补着站在空旷的地带,接受阳光的照晒,等着林间吹起清洌的冷风,带离气味消散于湛蓝的晴天。

一个星期前,在父亲的老土房里,大雪围困了我们。原本紧贴内侧口袋的东西失去了分量。就像皮毛抛光的兽角,干净无疑,却被告知不经许可,严禁私藏。

走回高楼林立的街道,头顶着落日的余晖,一切弥散的气息仿佛被苍穹笼罩。似水年华,待人追忆。黄昏让我推想起遗忘的某些事迹,可能是荒远的青烟,可能是酒醉的夜晚。推理的情景翻涌浮现,或许我只要微闭上眼,那扇旁若无人的大门就会向我敞开,对于俗世的依恋变得不再鲜活。

那是另一封请帖。

给,我模仿着一个星期前,掏出口袋里的请帖的动作,领教请帖拍在二哥脸上的颤音。

耳畔似有回响。

“嘿,小心点,我的金边眼镜。”二哥弹簧反射般,疾使出长悍的手臂,摸索着滚下地的眼镜。

“何苦。”我说,“这种距离你还抓不到。”并且像别人嘲笑我那样嘲笑他。

只是降低了清晰感。那封请帖啪嗒一声,掉进烧的非常旺盛的火炉。顷刻间归为灰烬。

“谁的?”二哥反问。

“我的,不会错。”我用诚实的眼光看着火炉,嘴里吐出怪味的回答。

“我该看看吗。”戴上眼镜的二哥,恢复长者的风范,腰板立的挺直,似乎想要一扫雪耻的凝望着火炉。

“烧了?”

“烧了。”我后悔起来。有点懊恼的将手搭在后脑勺上,仿佛冷不丁受了棒球的追击。俩只手大力捂着,脑海翻腾着婚纱与葬礼,白鸽和乌鸦。

奏乐的齐舞,响彻轰鸣。忽而扎进了我的眼睛。

“烟呛到了。”我说。

“泪水的多余可是喜事。”二哥明白我在为自己开脱。“难受的话,可以关灯。”

“没事,就是偏偏有人觉得你会忘掉,就特意赶来问你,想起了什么再说。”我的语气愈加含闷,愈加嘶哑。终于妥协。“关灯吧。”

“烂果子糊烂泥,说说。”

灭了灯的堂屋,古朴寂静。这是家父为了缅怀从前摇蒲扇、纳月凉的贫济时光而改建的、又被遗忘的老土房。挂在我们头顶的横梁散发出一股松脂的味道,借着穿凿而过的夜色气息,仿佛能辩清人字拱形的屋脊,两边披挂满青黑色的瓦片,当中有许多风蚀雨刻的痕迹。像捞起的竹篮沥干绢细的水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