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触碰了国家的底线,反悔也只是眨眼之间。
悦儿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听说你为徐良和上官娇赐婚了?”
“嗯,是上官楠亲自向朕提的,”昭和点点头道,“而且这件事是上官娇与徐良亲自答应的,朕还封了上官娇为郡主。”
这样的恩宠,已然是厚待了。
可悦儿却有些不太放心,皱着眉压低声音道:“还是要让徐良小心些的好,他的心思可比不过上官家的弯弯绕绕,更何况他是嫁入上官府,若是被反利用便不妙了。”
这些昭和也考虑过,上官家在各个方面都天时地利人和,一旦利用了徐良就能绕过所有人直逼皇宫,但这些昭和能想到,别人也必然能想到,所以上官家不会这样冒险。
“无碍,”昭和摆摆手,面无表情道,“有旱涟王在背后,徐良知道该怎么做。”
悦儿无言,神色缓和的喝了口茶,站起身招了招手,毛茸茸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凉君抬手擦擦额头的薄汗,喘了几口粗气,规规矩矩的走到昭和身后。
“陛下时辰尚早,明日便是中元节,不如去林云寺看望下那人。”悦儿没有抬头不经意道。
昭和抬头望望天,简单的“嗯”了下。
因为不方便带着毛茸茸去佛门清净之地,便将它留在这里两日,但没想到这个狼崽子连一点不舍之情都没有,只顾在悦儿手中牛骨里蹦跶,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奶就是娘”。
昭和与凉君牵了悦儿府里的马匹,很快便到了林云寺。
“这里便是慕容施主的禅房。”带路的小和尚面无表情道。
“有劳了。”昭和与凉君行了个佛家礼。
对于慕容冲昭和幼年时,尤其父君刚刚去世那段时间确实怨恨过,而且当年她有一次失足落水,还有处死在她发烧时照顾她的宫人,这些事都是昭山做的,这其中昭和不想细究,但总不会与慕容冲脱了干系。不过时过境迁,以前昭和也只是怀着“远离是非,混吃等死”,现在那些恨意早就化成风抛诸脑后了,但也还是会有些芥蒂。
就在昭和站在门前举棋不定中,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身素衣的慕容冲,一根木簪简单绾了个发髻,站定后双手合十冲昭和稽首见礼,面色平淡道:“施主请进吧。”
这难道是真的要远离红尘,皈依佛门了。
昭和示意凉君守在门外,自己一人随慕容冲进入屋内。
“我这里只有白水,施主不嫌弃便请用吧。”慕容冲这几年虽在这里生活,却未见改变,依旧眉目如画,垂着眼专注着手里的紫檀佛珠手串,昭和恍惚还真的好似看到了个俊美的佛陀。
昭和摇摇头,灌了口白水,渐渐镇定下来。
昭和不开口,他便也不开口,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不停的转着佛珠。
最后还是昭和沉不住气,脱口道:“明天就是中元节了,皇陵祭祀”
昭和的话还没说完,慕容冲便打断道:“上一年没有去,这一年我也不会去,曾经的凡尘俗世已与我无关。”
慕容冲说这句话时依旧是闭着眼,手上也没有停止转动佛珠,整个人气定神闲的就像真的脱离了这凡尘一样。
其实昭和一直都想不通,明明在世人眼里母皇与慕容冲是极恩爱的,母皇对于他的宠爱也是任何人都不能比的,可是自从母皇去世,那些恩爱就好像随着被埋入了黄土之下。
不光是皇陵祭祀,就连母皇的大丧他也没有参加,母皇驾崩不到一个时辰他便请了旨在众人惊诧的议论声中孤身一人来到了林云寺。
昭和有时候都怀疑那些恩爱是母皇与慕容冲演给世人看的,真是好笑的猜测。
昭和收回思绪,正式切入此次的正题:“昭山,昭河,甚至是慕容家你也不打算管了吗?”
“阿弥陀佛,他们与我虽有血缘之亲,”慕容冲双手合十,佛珠套在手上,睁开眼但没有焦距的悠悠道,“但如今我们都是单独的一个人,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亦无权干涉他们的选择。我既入佛门便是无牵无挂,无业无障。”
说完便重新闭上眼,继续念诵着。
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你们折腾你们的,不管怎么腥风血雨都与我毫无关系。
若是慕容冲真的不插手此事,那么可以影响慕容老将军的就只有昭山与昭河,昭河她是放心的,昭山是必然不会安分的,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不甘屈居人下的,虽然这两年表现的很安分,但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
昭山没有慕容家的支持就必然会把手伸向朝堂,而丞相已经选择了昭月,是不会脚踏两条船的,唯一可以“合作”的就只有太傅。
若真是如此,这黑金石就和昭山脱不了关系了。
八大魁部,昭山,太傅这个组合昭和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对。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
昭和深吸一口气,随身佩戴的黄花梨香盒中淡淡的无忧香让昭和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离开慕容冲的禅房后,昭和去了昭阳哪里简单闲聊了一个时辰,谈话内容基本可以概括为“琼玲日常汇总报告”,最后昭和略有心塞的离开林云寺。
昭和和凉君一起牵着马溜溜达达的走在街上,在路边买了糕点,糖葫芦等一些杂七杂八的吃食,饱腹的幸福感一下子冲淡了那些恼人的烦心事。
回宫后,昭和沐浴后放飞自我的往床榻上一扑,几日的心事全都一抛,脑子放空后很快入眠,直接一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