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笙自从那日与黔三见过后便一直在调查药先生的事
本来镇定的将一切都好似玩于股掌之中,却在看完昭和的信后整个人颓然的一塌糊涂。
她越是相信他,这手就越是狠不下去,心里那活生生的一团烈火只能郁结着。
抬头看着外面已经成熟的菩提果,想起那日昭和许诺的三年之约。
当时他本以为昭和会愤怒的质问,或者会就此断绝往来,却完全没料到昭和会是那种态度。
昭和用一个帝王之尊果决的表明态度: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不是扭捏迂回之人,但身上的责任不能抛下,你的从前我不会计较,也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我只相信彼此的真心,空说无用我会用行动践诺,三年后是成是败我都会给你一个全新自由的人生。
她用自己的所有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却未给自己留下退路。
还有乞灵寺那次亦是如此。
樾笙靠在树上长出了一口气,原本这个时候菩提树应是摘果季节,但樾笙下令今年留着到了明年二三月份让它自己掉下来。
悦儿是在中元节的两天前回来的,因为舟车劳顿昭和便没有让她立刻入宫,而是先回府歇息歇息。
第二日,昭和看着时辰等到了快晌午时便带着毛茸茸和凉君遛弯式的到了悦儿府上,一路上别人看着毛茸茸艳羡的目光让昭和很是骄傲,这可是绝对地地道道的雪狼多么威风啊。
“陛下现在来蹭饭都不含蓄了,”悦儿示意下人去添两副碗筷,“都开始拖家带口了。”
拖的是“毛茸茸”,带的是凉君。
昭和努力在一桌子面前做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表明这真的是“凑巧”,朕可是带着公务来的,顺便和臣子聊聊家常。
悦儿也不管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子,转头开始逗弄毛茸茸。
昭和当然是不会客气的,跟在自己家一样招呼凉君坐下,然后就开始好好照顾自己的口腹之欲。
昭和吃饱喝足摸摸肚子时,毛茸茸咀嚼掉最后一根牛骨露出尖牙打了个哈欠便要原地就寝。
“吃完就睡,睡完就吃,不知道都哪里学的臭毛病,”昭和眯着眼扫过去,抬脚踢了踢毛茸茸,但却没有使劲,“我平时教你的还真是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毛茸茸一直对于自己的血统极为敏感,一听到“狗”这个字直接炸毛。
“还敢瞪我,你再瞪,”昭和睁大了眼睛,微微加重语气,坚决的反击回去,小狼崽子还治不了你了,“再瞪罚你去吉顺客栈闭门思过。”
吉顺客栈意味着什么,黔一手下的日子怎么可能比得过在皇宫舒舒服服的生活,别说偶尔撒个娇,和昭和耍个脾气,就是打个滚都会在黔一手下掉层毛。
毛茸茸抖抖自己的珍贵白毛,低豪一声蹭蹭昭和的腿,这个时候赶快撒个娇保毛要紧。
“错认得到快,”昭和挠挠它的下巴,“不过今天没用,赶快去跑个五百圈,友情提醒装死没用哦。”
毛茸茸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片刻后认命的夹着尾巴一步三回头,像个深闺怨妇望情郎的慢悠悠走了出去。
一旁的悦儿有些哭笑不得。
昭和扶额,无奈道:“凉君你去跟着它,免得把莫大人府里的东西当成磨牙棒给毁了。”
凉君领命离去,悦儿也颔首示意下人撤了座子上的东西,重新奉上新茶与点心。
“折子看到了?”悦儿慢悠悠的喝着茶。
悦儿还未到皇城时便让暗卫送了道折子入宫,里面已经详细叙述了安坳边关的情况。
昭和不答反问:“你觉得慕容家是何态度?”
“慕容家看似庞大,枝节错杂,但到了如今不过是个选择而已,”悦儿笑眯眯的看着跑的欢快的一人一狼,“昭河与昭山都是慕容家子孙,林云寺那位又是慕容老将军的嫡出公子,定然不会不管的。”
“我也是在烦忧这个问题,”昭和转着手里的银环,“慕容家一旦有了异心,身为镇军大将军他第一个就要走上战场手刃他的亲人,覆灭他的父家。”
在皇家夺嫡纷争中,大义灭亲,手足残杀的情况屡见不鲜。
可是昭和不想,她不想阿弟在将来背上噬父灭亲的骂名,即便与昭山之间必有一战。
悦儿:“陛下也不必过于忧心,在回来时慕容老将军让臣给陛下带了一句话。”
昭和问道:“什么话?”
“天子剑,剑指何方,慕容子弟避趋之,”悦儿顿了下又道,“还有后半句呢陛下,慕容家征战多年,子嗣单薄,如今年事已高看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句话便是直截了当的告诉昭和,有她慕容家在一日,就一定是帝王最坚强的后盾,但也表明了有她慕容老将军在世一日,就不会看着昭山出事坐视不管。
这是选择的表态,也是作为交换的条件。
这种带着胁迫意味的“忠诚”昭和必然是气愤的,但也只能咽下去,手上一日没有兵权,便一日不能军政一体。
“算了,”昭和双目紧闭,“只要他们顾忌好边关百姓,饶恕几条人命而已,还能为朕多集些阴德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