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知著殿是大衍天子日常舞文弄墨批阅奏章的地方。知著殿分东西两阁,东阁用于会客议事,西阁的用途是读书写字批阅奏章。
两间阁子相距不远,约莫三十步左右的样子。中间一块平地,平坦上满铺白玉方砖。平整如镜,走路不会碍脚。这两间阁子都建在平台之上,踏上平台需要跨越三步台阶,两间阁子以连㾿相连,外围辅以白玉栏杆。
殿外是一道高墙,墙头铺设琉璃。北边宫墙之上雕有盘龙石壁,刻画的细致入微,有破壁腾空之势。南边宫墙连着殿门入口。
这两间阁子的二楼分别是是书房和议事厅,一楼是则是听宣堂。假如二楼正在议事,其他的人便在一楼等候。
此时,大相公正席地坐在大衍天子跟前。
“陛下切莫再胡闹了。”晏仲安一脸疲态的对着周圣显说道。看样子似乎一宿没有睡觉,精神相当萎靡。
周圣显昨夜偷偷溜出皇城,引起皇城内外一系列骚动。
大相公连夜赶赴皇城主持大局,先是督促皇城卫军调动人马大面寻找,再次彻查内城守卫出入记录。这条消息,甚至惊扰到了那些个前朝遗老,所有人都紧张的不得了。
这天子在皇城内不见了踪影,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不亚于改朝换代了。
周圣显手持着入城令牌站在皇城之外,最后被卫军护送到了知著殿,这才平息这场骚动。
单独面对着大相公晏仲安,周圣显感觉对方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很大。从小至今,都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心中不耐烦,脸上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周圣显尽管安全归来,但也阻止不了紧接而至的后续波动,这又是后话。
周圣显低声说道:“大相公所言在理。擅离皇城确实是我行事荒唐,没有顾及其他,还请大相公不要苛责守卫。在皇城呆得久了,就想不被人跟着,去外面透透气散散心,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陛下心系天下苍生实乃国之幸事,微臣先替天下黎民谢过陛下。”大相公晏仲平接着严肃的说道:“不过,陛下私自出城没有护卫伴随左右,十分危险。万一有所闪失,皇城守卫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周圣显虽然内心之中在骂娘,但是表面功夫却要做足。“大相公说的对。”
“万幸的是陛下能够安全归来,让大家心安。但皇城卫军失职却是事实,城门戍守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待疏密院议审之后,会有奏章呈上,还请陛下严惩不贷。”
大衍天子不能治罪,那就得拎出几只替罪羊出来顶锅。其实,此事可大可小,晏仲安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杀鸡给猴看罢了。
周圣显虽然内心深处波澜涌动,但碍于对方势大,现在更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
“那就有劳大相公定夺了。”周圣显与之虚与委蛇。
“陛下圣明。”晏仲安说道。
其余官员都在一楼等待传唤,见到大相公晏仲安从二楼下来,便都围了上去询问情况。
晏仲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家,只说一句话,“彻查。”
这些官员面面相觑,这是要查什么呀。
晏治平这几日没敢回相公府,拉着荀孜在犁飨院买醉。
梨飨院三楼雅阁内,他们点了三位熟识的姑娘吃花酒。可惜的是,没有能够约上这里的头牌。
晏治平大为火光,却又怕扯动脸上伤口,没有破口骂人。
院中老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此时低声下气的陪在一旁。她又特意多喊了两位新面孔,赔笑着说道:“晏公子,这是新来的姑娘,还是雏儿,送给两位公子尝尝鲜。还请多多包涵,楚姑娘已经上牌,确实分不开身。”
晏治平看了两眼那两名姑娘,对着老鸨说道:“凭这两位胭脂俗粉就想糊弄少爷过关,你也太不识趣了。我今天是冲着楚姑娘而来,你可别坏了本少爷的心情。”
老鸨赶紧遣退那两人,掐着她们的胳膊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招呼客人。”又堆着一脸媚笑靠近晏治平,打趣着说道:“晏少还请息怒。要不妾身亲自陪两位喝点小酒助助幸。”
晏治平呵呵一笑,瞥了一眼老鸨,“你要是再年轻十岁,还可以考虑考虑。现在嘛……”说完,晏治平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指。
老鸨拿着丝帕捂住嘴巴浅笑,“晏少真是太会说话了,想当年我也是京师闻名的头牌。”
晏治平呵呵一笑,“这个我信。”
“但是,我此刻就要见到楚姑娘,不然……”晏治平随即一声冷笑。
讲半天好话,听都听不明白,现在只能威逼了。这是京都四少的一贯作风。
荀孜在一旁不嫌事大,用力推开抱在怀中的姑娘,“这楚姑娘也真是没有眼力,也不睁眼瞧瞧谁来了!”
屋里的那三位姑娘不高兴了,在一旁争风吃醋,“你们男人眼里整天只有一位楚姑娘,难道就看不到别人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