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号第一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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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p>
朱毓昇似乎看穿了芳菲因何而气恼，淡然道：“朕还不至于连这宫里的人都管不了。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p>
这便是承诺不会让今晚的事情被宣扬出去了。</p>
事已至此，除了相信朱毓昇的话之外，芳菲也没有别的办法。</p>
“请问皇上到底有何要事？”</p>
芳菲低垂着头再次问道。</p>
这么大费周章的把自己给拐来，不会只是为了和自己说些废话吧。</p>
朱毓昇看着芳菲浑身散发出抗拒的气息，轻叹一声。</p>
“芳菲……你非得这般和朕说话吗？”</p>
芳菲听到朱毓昇话里带着些伤感，不觉一怔，抬头朝他望去。</p>
只见朱毓昇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落寞”二字。芳菲想到无论如何，他这么多年来总是明里暗里对自己多有照料，自己这般冷淡……也确实不太应该。</p>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每次面对他的时候，总像是刺猬般不自觉地竖起了尖刺，想要把自己保护起来……他明明不会伤害她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p>
芳菲沉默下来，只是静静看着朱毓昇不说话。</p>
朱毓昇见芳菲面上的戒备之色渐渐淡了下去，心中郁结不由得去了一半。</p>
他有意缓和一下气氛。芳菲看到朱毓昇走到房中书案前拿起一本《大学》翻了几页，感叹说：“芳菲，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p>
芳菲摇了摇头。她连这是皇宫的哪个角落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p>
“这座偏僻的宫室，是朕被立为东宫太子前居住的地方……自入宫后，差不多住了有十年的时间。”</p>
朱毓昇将手上的书本轻轻放下。</p>
十五年前，他是一个极普通的宗室子弟。身为安王的次子，他本来以为自己就和家里那几个叔叔们一样，靠朝廷封下的土地庄园和宗室俸禄为生，终身不得参政。</p>
很富贵，很闲散，很平静。</p>
可是突如其来的圣旨将他急召入宫，他居然就成了这庞大帝国的继承人候补人选之一。</p>
不过，也只是“之一”罢了。</p>
召他们入宫，更多的是太后的意思。那时的皇帝，还没有放弃让自己的妃嫔们产下子嗣的念头，对这三个侄子根本是不闻不问……要不是太后时不时关照他们一下，他们过得会更潦倒。</p>
所以，朱毓昇那时被分到这间偏远的宫室里来，一点都不奇怪。</p>
“芳菲，你看那边……”</p>
朱毓昇指了指墙壁上的某个地方。芳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在烛光的映照下，那墙壁上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白痕。</p>
像是常年挂过什么书画，后来摘下来了……那样的痕迹。</p>
“你曾让人给朕带来一幅竹子，上面还题了几句诗……朕当年，一直就是把这图挂在这个位置。”</p>
是吗？</p>
芳菲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这回事。</p>
对，她记起来了，她当时送了一副墨竹图给朱毓昇，还附上一首她从后世学来的名诗。</p>
朱毓昇居然把她的这幅拙劣作品看得这样重。</p>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p>
朱毓昇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无不在表明，他还很在乎芳菲——芳菲硬要说自己不感动，那真是太假了。</p>
只是，芳菲向来理智惯了。</p>
她总在想，朱毓昇会这样在意她，是不是因为他从没得到她？</p>
纵使他曾当她是盛放的玫瑰，若她真的成了他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会不会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p>
“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朱毓昇唏嘘道：“你替朕包扎的那个晚上……好像还在昨日。”</p>
芳菲柔声道：“皇上还记得臣妾幼时往事，臣妾不胜惶恐。”</p>
“幼时。那时你的确年幼……呵，其实……朕心中有这些疑问，也不是一两日了。”</p>
朱毓昇转过身来面对着芳菲。</p>
“你那时不过才十岁，怎么就能在夜晚的野地里辨认出草药来替朕上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