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步声,喘息声,隐隐中,还有液体砸落于树皮上的声响…
“哈啊…哈啊…”
似是一个短线的人偶,又似断轴的发条娃娃;
琉璃就这样奔走,穿梭于这野草丛丛之中,身上穿着的麻裙早已被探出的树枝所划破,就是连自己所钟爱的木鞋在石砾碰撞间,后跟也已破碎。
即便如此,那紧攥着的麻布却也不肯放手;那布料下,掩着的是足以了结她性命的红发。
她畏惧这一头红发,便如畏惧那东洋大陆孕育的恶魔。
她哀伤,为那梦魇的存在而伤痛。
“哈啊…哈啊…唔…”没有尽头的逃亡,裂开的伤口,缠绕的殷红,染痛了心。
逃吧,快逃吧…
离开这里,离开…
后脑一直回荡着的空灵之音,是谁?
眸前,掠过了一抹又一抹夜影;都拥有浓稠的黑,仅是已经无暇顾及那影究竟为何物。
不觉间,竟已到达那林际。
沉睡之林的边缘草木萧然,月色似乎偏爱于那村庄,给予它暖色的光芒;然,铺撒于林际的月华却似极冰面上泛起的森森寒光;由而令这萧索之地更显荒芜。
琉璃的足尖由土壤缓缓伸入柔软的沙粒中。
晚风拂起覆于红发的麻布,侵入琉璃麻裙下的肌肤;因速跑而大汗淋漓的她,瞬时倍感清爽。随而,紧绷的心亦松懈下来,收拢的思绪亦然解开。
然,虽说乐极生悲,今日所经历的却远远超出自己所承受的量,方才松懈的心情又归回逃亡的悲戚。
逃亡?我为何要逃?
那又为何这般执着地要回去呢?
“呵呵,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竟还会落得如此下场?”
肆意地放声大笑,却又悲哀于,无奈于自己无力改变。
倏然,一阵马蹄声自不远处的滩谟传来。朦胧间,犹可望见,那马上之人,长发披肩,一袭白袍。所经之处,必然翻起滚滚尘烟。
就这么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