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摇铃?怎么还落得如此狼狈?”
“摇铃不管用了。”那个人叹了口气,翻手摊开手掌,掌心处有一只已经四分五裂的残破铃铛。
“以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失控?”
“我们也很奇怪,和她同行的士兵全部伤残,暂时不能起身走动。”
闻言,躲在暗处的乔若槿不禁低声疑惑道:“他们不是砍不死吗?怎么还会受伤?”
记得在地宫中看到的白衣人身体是不会流血的,就算被砍断了也还是能重新组合成一起。
“我也不清楚,我们再看看情况。”
大祭司紧皱眉头,随即扬起手摆了摆:“这事放着,我先进去看看鬼母怎么样了。”
“你小心,她现在很危险。”
“再危险还能怎么危险,毕竟是我养大的她。”大祭司不以为意道。
说完这句话,他便上前走几步步,来到门,不光门,连窗子都被锁的紧紧实实的,顿了一下便熟练地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
还未等他打开,一股强烈森然劲风就猛然喷涌出来,伴随着浓郁黑气煞气。
脚尖一转,大祭司侧身,躲到旁边,背贴墙,偏头看向门口方向。
黑雾绕似烟尘,翻腾不停。
待在院子里的几人在见到这副场景后也面露惊色,完全不明白为何屋子里会突然溢不祥黑气,好在黑气喷发范围不大,所以他们没有受到波及。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出来所以然就察觉自身莫名的不对劲了。
目怔地望着眼前漆黑的屋子,似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暗中一双眼睛正阴阳地窥探他们,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不由得身体战栗,一把钩子把常年存放于在内心深处积尘的恐惧和不安钩出来,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段惨痛的时间。
脸色“唰”地一下子变得惨白,虽然再白也没有原来的面粉脸色白。
双目瞪圆,瞳孔骤然缩小,和一颗小豆子一般大小。
直溜溜地盯着黑色洞口,对面仿佛自带一股强烈吸引力,强迫他们转移不了视线,害怕流溢出眼眶。
额头渗出冷汗。
好在黑雾只是存在了一会而已,稍后便自行散去了。
当然,威慑力也随之消失了,几人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身子有些瘫软感。
大祭司并未发现他们几人的异样,当知道黑雾没有了便负手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子,正打算跨过门槛进去一探究竟时就被他人叫住了。
“大祭司小心!”
“有什么好小心的,鬼母还是我一手培养大的,她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大祭司完全不以为意道,“你们别遇到一点事情就一惊一乍的,不过是出了点小问题你们就吓成这样,越活胆子倒是越往后长了。”
“不是,是是刚才”一人支支吾吾,余惊未了,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音,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人见之便想逃离,逃到天边,偏偏又被抓回来绑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面对。
“算了,你们也别说了,我自己去看看情况。”大祭司方才躲在门后,并没有亲眼看见黑魆魆的洞口,像往常一样踱步进了房间。
门外人悬吊一颗心,都为大祭司捏了一把汗。
许久,大祭司才从里面出来,顺手将门重新锁上,回身拍拍手,拍去手上的灰尘,气定悠闲道:“没事了,我刚刚给她喂了药丸,三天内绝不会醒过来。”
“鬼母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受到了些刺激而已,过后就好了,我现在还有事情处理,都散了吧。”说完这话,大祭司便匆匆离开了这诡怪偏僻小院。
凌彦袖子下的手指头轻轻地动了动,一根长境一圈一圈地沿着手指头螺旋式往上爬,直到离开指尖。
余剩几人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会,强压下心中不安,既然大祭司都说没问题了,那应该就是没问题了吧。
旋即讪讪一笑,相互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后各回各家。
见人走远了之后,三条影子偷偷摸摸地混进院子。
凌彦拿出一条钥匙开锁,正是他方才指使的长境偷拿走的钥匙。
钥匙转动,“咔”地一声脆响,门锁开了。
凌彦示意乔若槿和安远闪到一边,缓慢推门。
若是他想,是真的能做到无息行走,简称“神出鬼没”。
四处张望了下,视线焦点凝聚在前方的一张床上,确定无异之后才招手让乔若槿进来,安远则在外把风。
乔若槿轻轻走到苏蓉面前,面露诧异之色,幽光之下,屋子和想象之中天差地别,与其说是一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间牢房,冰凉入骨,毫无温馨。
苏蓉安静地躺在床上,那床由专人打造,脖子、腰部、手臂手腕和大腿脚腕处皆上了一层厚厚的枷锁。
身上遍布鞭伤,可想而知,她承受了多大鞭笞。
苏蓉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似乎在做噩梦。虽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但是发丝凌乱,脸上脏兮不已,活脱脱一街头乞丐模样。
乔若槿眼里掠过一丝痛色,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单纯姑娘,对外面世界充满期待。
“苏蓉怎么了?”
“暂时昏睡过去了同时也是陷入一种梦魇。”
“什么意思?”
“在梦里她会反复看到她内心深处最惧怕的事情。”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唤醒她?”
“唤不醒,何况如果强行唤醒的话只会令她完全失去理智,成为一疯魔。”
“苏蓉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就相当于你做噩梦一样,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搞清楚那些鬼头到底想做什么,我之前从他们口里听到过一件事,十天之后将要举办祭祀大典,而鬼母应该是最重要的的参与者。”
“祭祀大典?”
“嗯,没错,不禁鬼母,连同他们抓来十二位女子这次的祭祀大典的重要一环。”
“什么祭典那么奇怪,居然需要十二月份出生的女子,而且还把她们练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最重要的是,为了这祭典用了一年时间来准备。”乔若槿疑惑道,每个月出来拐个人回来,想不明白为何要那么麻烦,一次性抓完人岂不是更省事?
“总之不是什么好祭典就对了,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地方留有大量远古痕迹,可能他们在进行什么稀奇古怪的巫邪之术,一分一毫不差地按照流传下来的法子行事。”凌彦回道。
“也是,还有九天时间,我们必须在大典之前找到原因,说不定寻找过程中可以顺便找到解救苏蓉的法子。”乔若槿望着苏蓉那精致却沾了污秽的容颜,稍稍握紧拳头,略微恼怒。
那些混蛋到底要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什么样?!
“可是你要怎么找?”
“先从大祭司身上入手。”
“他都走远了。”凌彦低眉轻拍了拍衣袖。
“这不是还有你吗?”乔若槿微微抬起下巴,一双眸子出奇的平静,“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有在大祭司身上留有东西,说出去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