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犹如村子般大小,虽然身处于阴暗地底之下,但却亮如白昼,通明的反常。
沿道路行走,每隔一段路就种植了一棵茎叶银白的树木,竟然全部是用银做成的工艺品,片片树叶纹路清晰,树枝相互交错,若不是颜色异常,还真是逼真的叫人认不出来,可见匠人的巧妙工艺。
不知做一棵神貌俱全的银树需要消耗多长时间。
而这个地方,居然有不下百来棵树木,想想都知道工程浩大。
树茎上挂了一颗颗圆润透亮的大珠子,光泽亮丽,宛若成熟果实垂吊于树上,夺人眼目,圆溜甚是可爱。
此外,不仅路边银白小树,每家每户门前也都挂上了两串珠子,一左一右,类似于寻常人家门前贴着的对联。
道路整洁干净,靴子踩在由米色砖块铺成的道路之上,乔若槿突生罪恶感,因为那是由沙黄石做成的石砖铺盖而成。
踩在上面,老种拿宝石肆意打水漂的既视感。
珍稀珠宝当装饰,在外面可为人人欲得的珠宝放在这里就如同普通石头一般,唾手可得。
房屋墙体采用珍珠粉白刷了一遍,屋顶瓦片使用黑耀石打磨出来,微微透出亮光,经过人手摆放,片片整齐排列于一起,放眼而去,没有一处不散发出奢华味道。
不知道一个守财奴看到这副场景会不会心急吐血而亡,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行为!
在井然有序并高低大小相同的房屋之中,中心处的一座高塔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无论在哪,只要一抬头环视一周,绝对能看见它的身影。
三人穿过大街,发现越是靠近高塔就越少白衣人。
快到目的地之后周边就已经空无一人了,场地十分空旷,一片平地之上,只有高塔拔地而升。
乔若槿恍惚了一下,怔怔地怀疑道:“我们该不会误闯禁地了吧。”
恍如身处禁区,四周全然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就好似前方的高塔是一位正坐在高位上的威严管理者,傲视整个镇子。
“把‘该不会’去掉,谢谢。”凌彦平色道,“这就是禁地。”
“但为什么别的禁地都有重兵把守,这里却那么随便。”乔若槿摸不着头脑道。
“不是随便,而是他们在此处设立的阵法足以给予他们巨大的安心,你看到前面那个围栏没有?以围栏内为范围,这塔就处于一个巨大阵法之中,所以才不担心。”凌彦目视那个地方。
围栏内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图案错综复杂的阵法,在处于白昼光线状态下,它本身所显现的微光也因此被强光隐盖住了。
高塔为圆柱形,屋顶建成一顶斗笠帽子的形状,仿佛一雪人带了顶金色帽子,帽子边缘全是用同一黄色色系的宝物做成的流苏大风铃。
塔下,严严实实地封盖住,不留一丝缝隙,没有入口。
顺着往上看,全塔只有顶端才留下了一扇大窗,窗框周围是一种翠绿欲滴的玉石,雕刻了栩栩如生的百鸟旋舞图。
乔若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喃喃叹息道:“想不到地宫如此多财多宝。”
而且还大手笔的特别过分,第一次见到视金钱如粪土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简直丧心病狂的令人发指啊。
安远流露出惊色,叹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国家还算富裕,可今天一见才发现原来我想多了,玉石当街银为树,和这里一比,它是真的穷。”
“不过这塔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我感觉它有点奇怪,似塔非塔,底下居然没有大门通口,搞不懂那些人怎么进去?”
围高塔走了一圈,发现它没有任何入口,封的死死的,只有唯有顶端部分开了两扇窗子,像一双眼睛一样。
凌彦凝望高塔思索了一会道:“或许大一开始他们就没考虑过进塔,塔身全是白槿玉,它们色泽光亮,通身奶白色,上等玉质,代表纯洁而神圣不可侵犯,一般只有建造神庙时才会用到。”
闻言,安远诧异道:“这居然是白槿玉?!”
很早之前他就听闻过“白槿玉”这个名字,通身体白,且自身自带一种若隐若无的白槿花清香气味,故得此名。被奉为神圣的白玉,常用于打造神像,但是因为缺稀,放眼整个南域恐怕也找不出来几块。
但眼前这座塔的墙身居然是用白槿玉打造而成,着实把他惊吓到了。
心头在哇哇地滴血。
凌彦道:“是的,还是白槿玉中最为优质的白槿玉。”
安远回想道:“我记得白槿玉十分稀少,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就好像绝大部分的白槿玉集中到此地了。加上流苏采用特级稀有宝石,就单拿这座塔来说,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庞然财富的象征,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把那么多的珍稀珠宝收集到地宫。”
凌彦望着塔,若有所思道:“过不了多久就有答案了。”
乔若槿:“难道里面有他们供奉的神灵?”
“应该不是,如果真的是神灵应该会有人祭奉,可却设有阵法,常人不得随意进入。”
话刚落下,塔里就传出来一阵巨大钟声。
声波涟漪般散开,震动外围的流苏风铃,风铃之间相互碰撞,奏出一曲天籁乐曲,宛若春日里静静流淌的春水,令人沉醉向往。
随之而来的是内部机械转动,大大小小的精密齿轮旋转,一层传一层,牵动最终机关。
忽然,乐曲戛然而止,方才还亮似明昼的镇子在顷刻间陷入了无尽的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这才是地宫原有的黑暗世界,乌黑的没有一丝亮光。
乔若槿默默将手移至剑柄,竖起耳朵,僵直身子,屏息感受周身一切气息,生怕敌人突然袭击。
“你们跟我走,先离开这地方。”凌彦压低声音道。
而后他抓住乔若槿和安远的手臂,引导他们向前走。
事情有异,不敢随便使用火焰照明,省的引来麻烦事。
回到先前的街道,视线逐渐明亮,挂在银树上的圆圆“果实”发出幽光,似一颗颗夜明珠挂在枝头,变成提供亮光的道路树灯。
镇子就此进入黑夜。
之前还在街道上的人陆陆续续回自己家中休息。
白天还好,可是一进入夜晚,大批身穿白色长衣且披头散发的人悠悠地走回家,光线打在他们脸上,更衬得那容装惊悚可怕。
恍如在体验一场百鬼夜行。
过了不久,街道上的人就已经全部回到自己家中了,重新变得异常安静。
乔若槿三人本来是并排走,他在最左边,凌彦中间,安远右边。
心里没有一丝防备,一偏头刚想问些事,结果就看到了昏暗灯光下,身旁两人骇人容装,阴森鬼气,吓的一哆嗦,差点心肌梗塞,而后立即回过神来,后怕地拍拍胸口,幽怨道:“你们两长得有点寒碜啊。”
凌彦:“彼此彼此。”边说边拿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来的夜明珠放在下巴处,把五官照的无比立体,明暗分明。
乔若槿脑袋滑下一行黑线:“毛病。”续而环视一周,“不过真没想到,那塔居然是控制镇子白天黑夜的枢纽。”
“如果长期处于一种状态便会对白天黑夜失去概念,他们应该是不想淡化时间观念吧,骗骗自己还能见到明天太阳,寻求自我安慰。”凌彦眸色忽然一变,“有人来了。”
空寂无人的街道上,一个人匆匆而过,快的脚步生风,他走过的地方掀起了一股风,似乎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凌彦:“狗屁大祭司?他大半夜的偷偷摸摸干什么,做贼呢?”
“大祭司?”
“就是之前在棺材室里面突然冒出来的大头鬼,他是这里边的大祭司,像他那样居然还能当上大祭司,怕这地宫里也是没什么人了。”凌彦嗤之以鼻道,“不说了,我们先跟上去看看他要搞什么鬼。”
大祭司一路向西,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和别处不同,此处压抑的令人透不过气来,阴暗森冷的不像话。
院子外早已聚集了六个白衣人,面露焦虑神色,见到大祭司过来忙迎上去。
“鬼母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被我们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