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上的火焰跳跃,发出“毕剥”之声,汲庭燎只觉呼吸困难,灯光中仿佛已看见了狂闪的蓝芒。迅速压住酒意,将飞散的心神摄回,干笑两声,说道:“唐掌门莫要开如此大的玩笑。”
唐楚衣不言不语,虽已略有醉意,但目光依然专注,动作极其利索,将那七寸长的铁筒左右旋动,顷刻便化作两截,以指头在脱离的铁筒上轻轻一按,一枚闪着幽幽蓝光的毒针便露出了半个身子。
唐楚衣将那枚毒针拨出,伸手递到呆若木鸡的汲庭燎面前,说道:“此乃唐门镇派之宝——暴雨梨花针,得蒙先生厚爱,实在无以为赠,唯有将此针送与先生,聊作纪念之物。”
汲庭燎长舒了口气,却不去接,忽然流下泪来,说道:“朋友如此,夫复何憾?暴雨梨花针乃唐门不传之物,连本门弟子都不能触碰,唐掌门义薄云天,将它送与敝人,却不知如此一来,是犯了江湖大忌,rì后如何能服众?纵有千万个理由,敝人亦不敢接受此物。”
唐楚衣微笑道:“暴雨梨花针jīng妙之处在于发shè机关而非针,我送与先生的只是一片心意,并非杀人凶器。况且先生乃世外高人,从不涉足江湖,不算犯忌,尽管收下便是。”
汲庭燎犹豫再三,终是收下,拿出一片绢布将暴雨梨花针重重包起,醉眼中泛着泪光,久久的凝望手中的绢包,仿佛那里面的毒针,才是他的终生知己。
秋凉如水,夜风似刀,马天佑一觉醒来,已是繁星闪耀,月挂中天。胡乱的吃了些东西,见大家都在陪着不愿回去歇息,心中长叹一声,抓过酒瓶,又想喝酒。浣儿忽然拉着他的手说道:“马大哥,你跟我来,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两人来到后院,四处僻静无人,浣儿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说道:“傍晚之时,有人送来一封信,说事情重大,关系到明rì之战,非要亲自交到马大哥手上,我颇费了一番唇舌,他才肯把信交与我,却不肯留下姓名,也不说是何人派使。趁着马大哥此时睡醒,正好拆来一看。”
马天佑见那信原封未动,封套上并无写字,便拆开来看。字迹娟秀而活泼,马天佑心中不由一动,只见上面写着:自与哥哥一别,遥儿每rì思念,如锥钻心。鬼山之行身受重伤,经治疗稍觉好转,得闻明rì与唐楚衣决战,内心急煎,奈何伤势不饶,无法与哥哥一见,当面勉励。唐门暗器虽顽,但绝非不可破,当rì鬼山上下,凶险万千,哥哥依然无羕,此乃天佑。哥哥鸿福齐天,一直以来均能逢凶化吉,只要全力而为,明rì之战,亦是如此。待过得数rì,伤势痊愈,必定全心协助哥哥,共上峨眉夺取盟主之位。身心且交煎,闺阁锁深眉,但盼捷告速传。见字如人,遥儿。
马天佑之前曾见过云遥字迹,确信并无虚假,一时间但觉字字入心,神醉魂迷,双手微微颤抖,拿着信笺反复的看着,仿佛云遥便俏生生的站在面前。良久,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她的伤势没好,难怪不来看我。明rì一战,我必定全力以赴。”
浣儿见他神情痴迷,心中不由百感交集,怔怔在一旁看着,不敢惊扰。见他把话说完之后,眼中神光流转,与之前颓废的样子判若两人,便强作喜悦,说道:“明rì还要决战,马大哥既然已经把信看完,不如早些回房歇息吧。”
马天佑倏然一惊,见浣儿一脸关切的站在面前,心中歉意顿生,讷讷的说道:“这是遥儿托人带来的信,要我好好应付明rì之战,她的伤势未好,所以不能亲自来。”言毕将信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