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你真是个聪明人。”
“呵，我是个聪明人？”
冰玄自嘲般地笑了。
“倘若我是个聪明人，就绝不会落入今天这般境地。”
菀林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听着，这个疯子临死前的倾诉。
冰玄猛地反扣住她的手腕，问道：“那么，你究竟要怎么做？你是要帮助c教授，迫害曾经的同事，还是要——”
说到这里，他拖长了声音。
菀林露出了邪魅的笑，指甲微微用力，刺破了他的静脉。
“如你所愿，我亲爱的‘同事’！”
冰玄眉头只微微一皱，并未出声。一颗黄豆大小的，肉眼所看不见的物体，沿着菀林的指甲注入了冰玄的血管。只见他的血管之下似有长虫游动一般，耸动。过不多时，才重新回复了平静。
菀林松开了手。但冰玄的伤口之处，却是并无血液喷出。
他的皮肤上，有一丝冷气冒出。冻结了表层的空气，封住了伤口。
“谢谢。”他抬起头，对菀林说道。
他能感受到，那颗“种子”，正沿着他的血管向上游动，经过上腔静脉，流入心脏。
“可是，对你而言，真的值得吗？”
菀林将钩锁枪拿在手中抛了两下，微笑着问冰玄。那神情，仿佛在看待一件有趣的玩具。
冰玄没有回答，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好吧，既然你不后悔，那么我也不在多问。“毁灭藤蔓”已经在你的身上种下。祝你好运吧。我想，那家伙一定不会愿意知道，你将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桀桀，桀桀！”
冰玄龇牙咧嘴地阴笑起来，笑的有一丝凄然。菀林亦同样阴笑着，笑得很是阴毒。
两人同时走出了小巷，以不同的方向汇入人流。
冰玄不知所踪，而菀林则悄无声息地返回了cb，向c教授汇报任务完成。
视角回到江流月与风星河这边。只见风星河坐在桌前，江流月则坐在他的床边，笑嘻嘻地看着他抓耳挠腮地思考计策的样子。
根据梁锋的情报，外勤组总共有五人众。想到这儿，他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江流月。这家伙的战斗力，足以抵得了两个人吧？
“我可不会，无缘无故帮你。”
少女觉察到他的企图，首先摇了摇头。
“和能力者作战可是很凶险的，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想必，你和列炎作战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了吧，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最重要的是情报。”
“嗯，对。列炎正是因为不清楚我的能力底细，这才败了。像他这样纯粹的能力者，虽然破坏力巨大，但也很容易被抓住弱点。”
“对。而我的能力，与他的一样，十分的纯粹。只需要交手两到三次，恐怕就会被人识破吧。”
风星河深以为然。他忽然问道：“那么，你的能力范围是多少？可不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帮我偷袭呢？”
“拜托！这都是很私密的东西！询问别人的能力射程，就如同询问女生穿着什么颜色的内衣一样，是很失礼的事情！”
江流月轻轻锤了他一拳，不满地说道。
“啊，还有这些讲究吗？我不知道，抱歉。”
风星河懊恼地甩了甩脑袋。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
于是，他只能指望吕文杰了。
可是，正如江流月所说，谁都没有义务去帮助他。
贸然把朋友卷进这样危险的事件里，是很不厚道的事情。
吕文杰帮他守护风灵，前天晚上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与cb的人交战了。这时候再把他拉下水，实在是有些死皮赖脸。
到头来，他发现，所能依靠的人，竟只有自己！
而他面对的敌人，则是未知的cb机构，以及那一天未露面的神秘能力者。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溺水般的绝望感充斥了他的内心。风星河的眼神里出现了呆滞。而这一转瞬即逝的呆滞，被江流月所捕获。
“怎么啦？这种程度就绝望了？”
“不，我没有绝望。”风星河摇了摇头，“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我在明，他们在暗。”
江流月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风星河瞟了她一眼。“你又不准备帮我？”
“嘻嘻，嘻嘻嘻！我笑你实在是太可笑了。可笑可笑。”江流月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你难道没有对别人寻求过帮助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会向别人寻求帮助？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对别人说：‘我需要你的力量，请祝我一臂之力吧。’。”
风星河沉默了一瞬，突然对江流月诚恳的说：“我需要你的力量。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你是我的朋友吗？”少女如此反问道。“前天你我二人还是敌对的关系。现在你却像与友人倾诉一般向我求助。难道真就因为你还清了欠我的那五千元弗多币，”她特意指了指对面的房间，“就打算与我和好？”
风星河懵了，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听江流月悠然说道：“想雇佣我帮忙，你必须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一个人情。”
她伸出了一根修长洁白的食指，轻轻在风星河面前晃悠。
“一个人情。”
风星河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很清楚这个人情所蕴含的价值。
江流月此次无疑是要救他的命。而救命之恩，所欠下的人情，自当以命去去偿。
所以，这个人情不偿则已，若偿，则非竭尽他所能不可。
但眼下，绝无更好的选择。
他当即单膝下跪，说道：“姑娘之恩，我记下了。日后当以涌泉相报。”
“嘻嘻，我碍于某些原因，不能直接出手，但是我可以给你指定一条明路。”
“那就请姑娘给我指一条明路。”
好，那么我便给你指一条明路。
江流月走到了书柜前，笑嘻嘻地从书架上抽出了一。
风星河定睛一看，那是一本《国际象棋指南》
“我给你指的这一条路，叫做博弈。”
江流月突然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一道划痕突然出现在风星河的桌板上。风星河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急忙叫道：“停手！”
但已经晚了，江流月双手相握，寒芒不断地在他桌面上闪现，蹭蹭蹭地勾画，一个国际象棋盘悄然成型。
“哦，不！”风星河捂着额头。“你毁了我这里最贵的一件家具！”
“无所谓。先有命，后才能有家具。”
少女轻轻歪着脑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一天丢失的行李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珍藏已久的小裙子。因为风星河的缘故，它们一件不落地丢失了。她早就想小小地报复一下风星河了。
望着桌上那工整无比的棋盘，风星河无奈地耸了耸肩。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而且，面对这样一位美丽的少女，他实在是没什么发火的心情。
“我要教你的，就是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