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杀奸佞,为的是家国,为的是大明,为的是天下百姓。奸佞不除,他日必有卷土重来者。奸佞杀尽,虽然看上去触目惊心,却足以教育后来人。”
“圣上岂不见,齐王入城之时百姓的虔诚跪拜?诛杀奸佞维护新法顺天应人。若天子因此夺去齐王的王爵,恐怕圣上要尽失民心!”
“一镇九省,何去何从?”
“臣为圣上计,劝圣上嘉奖齐王,以安民心!”
听到郑开成的话,朱由检脸上更白,许久都没有说话。
郑开成确实是有资格在这里说话的,郑开成是平东伯,也是朝廷的勋贵。大明朝并没有给予亲王建立小朝廷的权力。所以名义上郑开成是朝廷的大员而非李植的私臣,有权向天子谏言。
朱由检沉默了许久,才冷笑了一声。
看李植的臣属对李植的拥护样子,朱由检哪里能夺去李植的王爵?如果他真的对李植惩罚,恐怕天津体系的一镇九省依然是李植的一言堂,而这个半独立于大明的体系就要真正独立出去了。
没有了李植的支持,天子的新法如何推行?如何面对江南士绅的反扑?
扶着城楼上的垛墙,朱由检又看了看午门下面的一千多具尸体。
朱由检看到了这几年自己一手提拔的刑部尚书古定山。朱由检本想把他培养成第二个张光航,依为羽翼,想不到他在这关键时刻也通了敌,死在李植的屠刀下。
这一场大屠杀之后,朝廷上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吸了口气,朱由检生硬地说道:
“确实可杀!”
见天子终于拐了弯过来,郑开成脸上一喜,大声唱道:“天子圣明!”
朱由检看了看郑开成,又看了看李植,缓缓说道:“齐王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护住了巍巍国法,护住了这世间的公理人心,朕心甚喜!”
李植和郑开成对视了一眼。
天子的这个转折实在太生硬,说“甚喜”实在是有些牵强。恐怕天子心里此时还是恼怒的,只是因为一镇九省的势力太大,天子无论如何不敢惩罚秉公执法的李植。
朱由检突然说道:“这次惩罚奸佞后,京城的文武官员们还活着的只剩下两、三成,朝廷无法运转。”
顿了顿,朱由检朝李植说道:“不如请齐王调派天津的官员来执掌朝廷,保证中枢的运转?”
李植看了看朱由检的脸色,知道这是一句试探。
天子岂会让朝堂上站满天津的新式官员?上次李植这样提议已经让天子满肚子狐疑了。现在天子恼怒的时候,又怎么会真的把朝廷交到李植手上?
李植拱手说道:“圣上贤明,自然有办法维持中枢的转运。天津的官员不懂朝廷礼仪,不来也罢!”
朱由检看了看李植,笑道:“终究是忠臣!”
一挥手,朱由检说道:“赐齐王尚方宝剑!以后再有奸佞犯法,齐王可先斩后奏!”
朱由检看了看李植,问道:“如何?”
李植拱手喊道:“天子圣明!大明幸甚!”
朱由检笑了笑,不再说话,带着王承恩往乾清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