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前的哨望塔上,曹操将身后侍卫递上的八面令棋一一插在了面前的护栏之上。
陪同一旁观战的张邈在看到这八面颜色各异的旗帜后,不禁有些讶然,思索着言道:“莫非孟德所设之阵乃八门金锁阵?”
曹操闻言微一点头,欣然道:“正如孟卓所言,正是此阵。”
此刻营外久候的叶玄霜眼见出现在塔上的张邈,不禁怒目而斥,道:“张邈狗贼,我誓取尔狗命,有胆便快快出营受死!”
张邈得见,心头禁不住一颤,面上立时曾现惊恐之色,遂将目光从叶玄霜的身上移开,不自然的向曹操看去。
他倒不是太过惧怕叶玄霜,毕竟此刻他已经身在曹营之中,对方已然难以再威胁到他的性命,只是曹操先前与叶玄霜在营外的约定反倒更让他感到不安。因为张邈对曹操很是了解,尤其清楚曹操是个向来说一不二,言出必行的人。倘若曹操今日要真是输了这一阵,那么自己岂不是白白丢掉了性命,更何况他想到曹操这些年在朝为官亦是不得志,根本就没有行军出证的机会,映象中这还是头一回。纵然他也知道曹操身怀其谋,通晓军略,可对于一个首次统兵之人却是难以放心。
有了这些念头,张邈自是心中恐慌,难以镇定。
瞧见张邈神色,曹操内心暗鄙,心道堂堂一郡太守尽如此惧怕一名女子,实是丢尽了朝廷的颜面,而做为张邈的秘友,曹操自己亦觉得脸上无光。故而见张邈没有应声,曹操却是摆出一副极尽潇洒,从容自若的英雄形象,向叶玄霜高声言道:“将军不必急躁,曹某向来言出必行,倘将军破得曹某所设之阵,曹某必会兑现承诺,只是倘将军不幸败阵,亦望将军莫要毁悔约才是。”
叶玄霜此刻哪还顾及到这些,当即冷言道:“尔何须多言,只管摆阵便是!”
曹操见她心切,内心大是欣喜,暗道闯阵之将最忌心躁,而此女一时报仇心切,心智大失,进得阵中更无胜算可言。
此时的曹操虽然把握十足,面上表现的极为从容,可张邈却着急了起来,遂当即向曹操言道:“八门金锁阵乃大多为将者通晓之阵,孟德初摆此阵,是否过于大意了些,倘被这贼女识破……”
张邈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脸上的神色却更加凝重了起来。
曹操之其心意,内心虽是不喜,但面上却仍是充满笑意并出言安慰道:“我与孟卓相交多年,情如手足,倘无万分把握,我又岂会拿孟卓性命做赌,还请孟卓宽心便是。”
说完他便向身后旗牌官言道:“传令,擂鼓出阵!”
“是!”旗牌官闻言,当即转过身去,大声向营中已然准备妥当的兵将们喊道:“将军有令,擂鼓出阵。”
旗牌官的嗓音刚一落下,一架乘载着巨鼓的马车立时驰出营门且停在营门之侧,巨鼓的两面分别站立着两名双手持锤的兵士,伴随着二人一前一后敲打出厚重激昂的鼓声时,营中复又接连驰出八名手舞各色大旗的骑将,而紧跟骑将身后的却是两列步卒。
待这些兵将全部出得营寨后,便立时分成八列,每列皆为百人,头前为一名领旗骑将。
在营外久候多时的叶玄霜原本亦在思索猜测曹操究竟会摆出何等阵法,不想见到眼前这一阵形,内心不禁暗喜,遂更是不屑言道:“我当是何等妙阵,原道是八门金锁阵,区区一个小阵,也敢拿来献丑,看我如何破阵!”
先前张邈所虑并非偶然,实则这个八门金锁阵确实并非奇阵,自西朝汉武强兵以来,举凡大汉有学之士,谁人不晓古之十阵,即便是一些孩童亦能将十种古阵法倒背如流,更莫说是从小研习军略的叶玄霜了。
张邈在塔上听得清楚,当即一闭眼,心中暗道这下完了。
而曹操却是仍旧从容不迫,微笑道:“将军既知此阵,想来必有破阵把握,看来曹某倒是小视了将军。”
叶玄霜闻言愕然,紧接着更是凝眉怒视,冷言道:“尔想反悔?”
曹操大笑,遂抬手往营门前一指,道:“将军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