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烛像儿时一般仰身躺在在宫中的贵妃榻上,帘幕洁白,名贵的黄梨木作材质。两个姑娘正是同床枕间,谈话不多,波目无颜长。
良久,李春烛才小声埋怨:“怎说,毓儿姊姊也是后宫的一钱塘主,京城皇宫中到处绮丽锦绣、艳香秾李,这梧桐苑里却冷简朴。皇帝未免太偏心了。”
仁宗皇帝后,赵毓儿本又加升爵,封号“钱塘主”。赵毓儿笑:“我既不愿和皇宫里嫔妃、主们炫富争艳,要那些俗物作甚?难要去争宠夺?哈哈。”又:“你且不必说,来到这皇宫天子底下,着实万事不便。本来钱塘与大宋就算联姻结亲的,十年前溶月姊姊却不屑一顾,从不愿。如今这桩事子有落到了我的头上,好借着女子守孝两年为由推脱掉。”
“那替舅舅舅母服丧满了又该怎办呢?”
“哈哈,到那时我便去浪迹江湖。”
李春烛狡黠媚笑:“要不我替姊姊去应了这门婚事如何?要皇上他不嫌弃我,我嫁给一个皇子的,是给这个年轻皇帝妃子,他们能奈何我?皇子们待我不好我便一刀结了他的性逃到关外,皇上就容易了,我装病不让他临幸好了。”李故一家祖上本是当年时唐的皇亲外族,一册封在朝堂之外,与赵毓儿的母亲李亲霞辈分上算是同辈,然而论身份地、皇族血缘却是不名的族亲以后,到这时已经算不上血缘贵族了。
赵毓儿听完的话不禁捧腹,扶着梨木塌笑:“行了行了。我怎能坏了好妹妹的韶华景,桃缘呢?”
李春烛嘟囔:“这都不算?我年幼时忽逢一日,来了一高人告诉我爹爹,说我这一生坎坷,究竟不如像呼灯篱落的小姑娘那般,挑着烛灯去捉促织,无忧无虑才好,陷入丝终究如迷一般难测难。”
赵毓儿揪着的嫩薄如冰的脸袋趣:“傻妹妹,外高人在胡言乱语,不过都是大人间哄小孩子的胡话诳语罢了岂不如武陵渔人去寻桃源一般可笑?”
李春烛又:“那不如。毓儿姊姊,你就和我们一起姑苏吧,在小桥水人家处自由自在的岂不惬?何必要委屈你在这深宫楼阁里呢。难皇帝非要苦留你不成,那这哪里成体统!”
“不不,我,其实是在等一个人。”
“噢?谁呢?”李春烛惊讶。赵毓儿时父母双双奔赴黄泉,家族离散,如孤鸿寡鹄一般无枝可依,在京城里独居可怜。
于是赵毓儿将自己遇难那天庄齐突然赶来,怎生在池塘边替自己挡下一箭,如何带着自己逃离了杭州,他又如何调军去了边关详细告诉。两人躺在床榻上,仰面望着天白云,去时悠悠,难觅踪迹。今年春天,“梧桐苑”旁边的宫门团锦簇、红杏出墙,两树梨带雨,一笔桃水深。
赵毓儿幽怨:“他都已经去了一年多了,逢京使出差边关的监官来我总会记得托人给他带一封书信。不何故却从来不见他我。我……虽然说他武功盖,我,我总还是担心他。”春烂漫时节,麦写信,杏染香,秦桑绿枝作笺。愿随春风寄燕然,燕草碧丝时拆开来读。鲤鱼锦书,开封时,一纸荼蘼扑扑,楝簌簌落香,何尝不是一个女子对岁月深的落款。。
李春烛可惜:“若说这江湖之中,人影难寻觅。往往都是孤云野鹤,来去无踪。临一约,许就误了等候之人的年华。姊姊,你可跟他约定了来着?”
“我,我说他来时要与他饮酒,喝古绍兴的黄酒。冥虽然在其他人面前嘴角伶俐,可他终归不会骗我的吧?”赵毓儿说完,也忍不住把脸闪到一边,分明出了点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