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以往,别说是人家吃饭蜮去凑个趣儿,就算平常的妖魔用十六抬大轿去请这位毒界至尊赏个脸吃顿大餐权作便饭,它十之**都会不屑的拒绝——小样的,你们不配请老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活着没多少乐趣了,就算蜮不爱吃这些无毒的物事,看一看也有一番滋味。
就像一个退休的老领导,在位之时,平常就算被请吃满汉全席,也是一肚子牢骚,满心的不乐意。但退位回家之后,街坊邻居不找,都借俩腿跑去跟人家扭大秧歌。
本来蜮只是想在这旁边,看一看这热闹的场面,听一听大家扯淡的话,它就心满意足了,但是饭粒儿就宛如洗心革面了一般,竟主动的切下一小片羊肉,极为殷勤的送到了蜮的嘴边。
蜮受宠若惊,就算在最荒谬不经的梦中,也出现不了这等景致啊,诚惶诚恐的将这羊肉吞了下去。又看了看旁边饭粒儿那满是期待的含笑眼神,当时就泪流满面了。
这片羊肉,于蜮而言与那些要人性命的毒相比,本来算不得什么,但饭粒儿送来了,那意义就非凡了,味不香情香,那是兄弟之爱啊,大白畜生,哦,不,饭哥哥还把人家当作弟弟,是我自己一直太多心了。
饱经忧患的蜮也是越来越诗意了,一块儿羊肉让它吃的不再是食物,是寂寞。
虽说雌性动物有母性本能,但这天生的异种怪胎饭粒儿也有“兄性”本能,喂蜮还喂上瘾了,羊肉一片接一片的切下来,送到蜮的口中。
蜮本想自己动手(虽然连全知全能的至高神都不知道这玩意儿的手长在什么地方,但通过蜮挨揍的时候,受伤不均匀,似乎有什么东西帮它遮掩,大体可推断此物拥有这类的器官),但饭粒儿殷勤如火,这毛球若是“DIY”的话反倒是看不起它愚兄了。
饭粒儿喂了几次,蜮倒是“从善如流”,大白狼的爪子一送来,毛球的嘴就自动张开了,饭来张口是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蜮昨天操饭粒儿的大爷有功了呢。
吃着吃着,饭粒儿似乎向蜮示意闭上眼睛吃更享受,蜮不假思索就信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毛球看偶像剧看多了,烂俗的一对小情人儿在餐厅,男主角喂女主角冰激凌,喂着喂着,女主角闭上了眼睛,男主角就把盛冰激凌的勺子换作自己那张颤抖的嘴……
但蜮也没想一想,那大白畜生此生从来行善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此香比针尖还细,比刚还俗的和尚的头发还短)。
当蜮闭着眼睛享受了两三口之后,饭粒儿忽然将一团红了吧唧,脏兮兮的玩意儿一下子塞到了这毛球的口中,顺势用另一只爪子扫起一阵罡风,将此物一气冲到蜮的食道里。
那是什么东西呢,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烤全羊身上有些地方涂得过于密集的辣椒酱,一些没处理干净的羊毛卷成团,和若干的不易于食用的羊骨头渣子和下水,外加一点儿石块泥土。
原来,饭粒儿虽说一生犯贱,但这大白畜生却有一个极为难得的美德,向来不浪费粮食,名叫饭粒儿,实际上蹭吃蹭喝的时候,连一粒饭粒都不放过。
这次赛伯斯请客吃烤全羊,虽说花了大价钱令厨子好生整治,但毕竟全羊的块头比较大,而且这些厨子长年为角斗士做饭,手法不是太精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