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挑选近战武士偏爱那些身材魁梧,四肢长大的人;但这种阿基里斯般的壮汉,在法师的团体中,反而还会容易被其他的法师误以为是人形召唤兽;虽说近战武士之中也有身材清瘦之人,但毕竟要让一个连皮带骨称起来七八十斤的人,去驾着长矛大盾来冲锋陷阵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古斯塔夫假若是一个飞贼,纵然日行千里,上两丈多高的墙都不用起跳,怕也难达顶级境界,因为他那块头,一般的窗户连大腿都挤不进去……
对于道施拉格所思之念之的神圣炽辉帝国政界,外形的标准就更加的模糊。
神圣帝国的政客,他们与其说需要一个好相貌,不如说渴望的是一个好面具。有道是屁股朝下脸朝上——哪怕下面是下级的脸上面是上级的屁股。对神圣帝国的政治家而言,相貌相当于他们的诺言,不过是工具而已。与其说拥有一副令异性神魂颠倒的潘安玉貌,不如长一副令对方信之不疑的白痴面孔;与其拥有一副精明干练的上进外表,不如来一幅“三岁死了娘,句句都是泪”的可怜价;与其有一副亲历亲为,自信满满的脸孔,不如具备小的一切全听大人安排的狗腿气质……(据传,纳粹元首阿道夫·**之所以要留那一副有些古怪的发型和不太相称的小胡子,就是为了能博取下面的百姓的支持,给人留下更深刻难灭的印象。)
含沙射影,邪蛊,凶降……这片大陆上传说之中的种种奇毒邪术,这些当中任意一种,人类中上之后都会死得苦不堪言,人形尽失——但与权利相比,却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权利对人的异化,无论外表还是内心,连至高神见到了都会叹为观止……
实事求是的说,单就在神圣帝国为官而言,绝的外表与道施拉格相比毫无优势——那张冷峻的脸,刀锋一般的双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若非战火连天的乱世,他在神圣帝国为官,怕是连看大门的都混不上……
一个人若是因相貌而终日郁郁寡欢,不求上进,无所作为,纵使给他像神一般光芒四射的面容,怕是内心深处,也还是那个藏头缩尾的丑小鸭……
这些道理,道施拉格未必想不明白,他不是笨人,但是越是聪明的人,越会否定自己,对自己吹毛求疵,钻牛角尖给自己找罪受……
起初想到自己相貌这件事,道施拉格也不过是一丝苦笑……但日积月累,这丝苦笑渐渐的布满了阴云,连同着道施拉格他那本就不算高洁的灵魂,渐渐沉沦于没有一缕光线的深渊——也就是道家所谓的障,和精神论中所说的心魔,即近代心理学所谓的强迫症。
一提到相貌,就等于说自己丑;一有挫折,就归结为自己长的不过关——道施拉格的相貌已经成了他生命之中最深重的原罪——他的朝露骑士团的下属,由于无意间目光在他的脸上驻留超时而被穿小鞋的不在少数。
道施拉格也曾经由于自己的相貌而多次求助于人,散了无尽钱财,却总是得不到心满意足的结果。他的外表无论怎样修饰,他看着都不顺心——这只是因为,他的心早已扭曲了,对他而言,所谓的丑就是他自己,所谓的英俊就是与他相貌不同,哪怕在他并不算丑的时候。
……是以这次饭粒儿装死废掉道施拉格的一粒招子,将他半拉脸抓得血肉模糊,道施拉格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我瞎了一只眼睛”或是“那个畜生有没有狂犬病”,而是悔得心中大喊:“上不去啦!”
因为在某个程度上来说,道施拉格对自己这已经“丑陋晚期”的脸的重视程度并不下于那些相貌如花的女子对自己容颜的呵护。
——花容月貌为君留,只是道施拉格的君不是那共倾相思的异性而是能赐予他权位的长官。
“失去一只眼睛,上峰会认为我不够精明;失去半片脸,大人们会误会我办事莽撞;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一切的孽乃是一只傻畜生所为,我的官运怕是要走到尽头……”——对他而言,脸上的一片老干吧肉胜却他那伺候他一辈子四肢,可谓“宁为玉碎道瘸子,不为健全破脸汉”……
道施拉格怒火攻心,一杆长枪舞得风声呼啸,杀气四溢。可是饭粒儿更惨,玩火焚身,虽说这个畜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敌人面前无耻的挑衅,装神弄鬼,但这次他可真是火烧屁股了……它终于明白了为何人类形容着急总要拉上这个火字,什么燃眉之急,什么心急如焚,什么火烧火燎,什么十万火急——原来被火点了真是着急!
“老子要是再瞎***闹,让老子像蜮一样,被乱拳活活打死!”——饭粒儿又想到了蜮“贤弟”,但它为何认为蜮是被别人打死的,而不是被自己的“愚兄”给出卖的呢?
两忘看着自己的兄弟再这样下去,怕是一会儿就要变成了炭烧老狗,心中大急,pan古之叹息化作的锁链攸的伸长,向道施拉格手中的长枪卷去。
道施拉格挺枪一拨,两忘飞出的锁链轻轻巧巧的缠在了枪杆上。
道施拉格一声怒喝,枪尖穴地,长枪直立于地上,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枪柄与两忘角力,空出另外一只手来,不持兵刃,硬生生的向饭粒儿头部击去,不让这大白畜生喘息,扼杀它的灭火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