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综合其他>翼神世音> 第3节 第三章 蓝色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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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蓝色的朋友(1 / 2)

 第三章蓝色的朋友

断章1紫东惠

TERRA本部的雷达捕捉到东京木星表面的量子波。快一个星期不见的瓦密里翁出来了。虽然因为量子力场的影响有杂音,但可以通信。

「这里是阿尔法Vl。已成功脱离东京木星,TDD组件无异常状态,现在将返回基地。」

「这里是TERRA控制台。了解。」

正当我要说明翼神世音的事时,耳机深处传来令我难以置信的声音。

「翼神世音呢?他应该比我们早离开才对。」

是姊姊。

她果然搭乘了瓦密里翁。

虽然她在艾尔菲小姐出发同时失去踪影,我也在想会不会是这样,但我告诉自己,姊姊是因为情报部的工作才下见人彭。

太狡猾了。

自己跑到东京去。

我一直在忍耐。尽管想去东京,尽管想到绫人身边去,可是我忍下来了。但是

太狡猾了!

代替沉默的我,金回答:「十五分钟前已确认翼神世音脱离东京木星。但是,翼神世音没有回答我方的呼唤而北上,之后因东京木星的磁力异常失去踪影。目前空中自卫队的早期警戒机正在搜索。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报告目前状况。翼神世音与神名绫人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忍不住吶喊出声。

「为什么没有带绫人回来?为什么绫人不回到我们这里来?」

但是姊姊什么也没说。我只从耳机听见了像是忍住泪水的呻吟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令,该如何处置?」

金回望向司令请求指令。

但是,回答的却是白蛇监察官。

「总之先对阿尔法V1下达返回命令吧!」

「了解。」

「看来将会很有趣。」

白蛇依然站着,以轻视的眼神看向司令,嘴角冷冷地弯起。

「让只有配属一机的瓦密里翁在没有支持下突入东京木星,结果连夺回翼神世音的任务也失败了。这作战指挥可真精采,功刀司令官大人。」

功刀司令连眉头也没动一下。

要是我的话,现在大概已经一拳揍向那家伙的脸了。

「紫东上尉也真让人困扰。连命令权限都没有,就躲入身为我方机密的瓦密里翁中,而且还潜入东京。虽然在听到她的报告前还不清楚事情原委,不过依她的作为,会在旷职问题上遭到质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应该要提交到军事法庭上吧!」

司令抬头瞥了白蛇一眼。

「喔,看来你很不满。很遗憾,你的人事权已经遭到剥夺。而且」

白蛇特别用戏剧化的动作从口袋拿出一张纸。

「这是联合统辖部今天早上送达的命令书。功刀仁上校,你的职务从今天起解除,并命你关禁闭直到有后续的指示为止。可以吧?」

他故意看向司令的脸。好讨厌的家伙。

「此外,要是对处分有所不满,你有权在三天内申诉。你要行使这个权利吗?」

「不。」

功刀司令静静地回答,白蛇满足地点点头。

「那就好。说过不论什么处分都接受的人是你,就别做垂死挣扎了。」

接着,他折起命令书,塞进司令胸前的口袋里,再瞧不起人似地从上方轻拍口袋。他的所作所为真是惹人厌。

白蛇已无视于司令,以讨人厌的视线环顾我们。

「这有,藉由监察官的权责,今后TERRA将由我一色真负责指挥。」

啧,我们得在那种人底下工作吗?

朝比奈浩子的日记五月二十四日

外界。

安全障壁啊,这是绝对障壁吧!我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来到它的外面。而且外面还像这样充满绿意,简直不像是真的。因为学校的老师都告诉我们,绝对障壁外只有无边无际的无人荒野。就连呼吸也没什么问题。刚刚出来时,我不禁捂住嘴巴,被神名笑了。我很明白他为什么想笑。那是我们一直以来相信的事物。说什么时间速度不同,要怎么去相信才好?还说今年是2028年,总觉得像个玩笑。大战不是在两年前,而是在十六年前就结束了。十六年就是我至今的人生。这些事就算要我马上相信,也是无可奈何。我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就好像有人告诉我,地动说其实是天动说。让我好想开口回答:「是吗?是这样子啊!」

在感受到寒意时,我心想这些事或许是真的。尽管身处山里,我也不信八月的盛夏会如此寒冷。说不定绫人所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这么想着。

回头一看,夜空中只看得清棱线的群山后方,可以看到障壁反射了大城市的灯火,看起来就像在发光朦胧的东京木星。我忽然很感激现在是夜晚。如果是白天,我的距离感似乎会出问题。远方的山明明变小了,在山的另一头却有比山影还大的物体。我是从那里出来的。脑袋虽然明白,我心中却涌不起感慨。

我们站在水库的堤防上。巨大的机械人虽然神名说不是,不过怎么看都是机械人正在蓄满水的水库湖中逐渐下沉。就算神名说我们是搭乘它越过安全不,绝对障壁,可是为什么神名拥有操纵机械人的力量?即使问他,神名也不肯好好回答,只说:「我可以操纵它。」

在东京时,我以为神名是唯一没变的,但也许他才是变得最多的人吧!

还在东京的时候,他应该还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才不一会儿如同神名所说,当东京的时间经过一个月,这里的时间大约已过了半年。但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缺席过他就变成这样了。

但是,我现在也只能跟随他。我能依靠的只有神名。

我跟在他身后走下山路。通往水库的单向道上连一辆车也没有,当然会让人感到不安。这里只有令人害怕的虫鸣声,不时能听见类似口哨的鸟鸣,加上我们的脚步声。

「这是哪里?」

尽管我问了,神名却无法明确地回答我。看来他也不太清楚。

「总之先走到城镇,总会有办法的。」

他只是这么回答我。不过,我想光是能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他很坚强。我是怎么也没办法说出那种话来,只会感到害怕。

当夜色缓缓转亮,我们总算找到公车站牌。可是一看时间表,字段上几乎都是空白,只有上午和下午各两班车。这在东京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我问他现在的时间,但神名摇摇头。

「我要进入东京时,留下了自己的手表。这只表是妈妈在东京买给我的,和妳的一样,显示的不是正确时间。」

虽然在这里并不正确,那却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脚酸的我在公车站的长椅上坐下。幸亏他正在附近类似展望台的地方,让我能稍微把鞋子脱掉一下。这双鞋的跟有点高,害我脚上长满水泡。不过,我不会抱怨。不论要到哪里,我都得跟上绫人。

这时,我听见他的呼唤。我吓了一跳,慌忙穿上鞋子。绫人应该没看到我这不象样的模样吧!幸好他正在展望台上眺望着风景,没有看向我。

我走向展望台,在那里能将周遭景物尽收眼底。在朝霞密布的群山之间,是个还残留着夜色的盆地。就像宝石箱翻倒了,盆地上闪烁着灯火,闪烁着人们的生活。

绫人以清爽的表情看着风景,但我却很害怕?

怕那应该是很温暖的街灯

我们两个都已精疲力竭,坐在长椅上肩靠肩地睡着了。当我们被公交车的喇叭声吵醒时,太阳已上升到很高的位置。在公交车上摇晃着,我们抵达了从展望台能看见的城镇京多市。

虽比不上东京,但这里也算是个多人的城镇。到处都是陌生人,因为太不安,我紧紧抓住神名的衣袖。

「不要紧。要藏起一片叶子,就要藏在树林里。人要躲起来,就要躲在人群中。俗话是这么说的对吧?待在人多的城市会比较安全。」

也许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一定要逃亡的,但是神名呢?他不是曾被这里接纳过吗?他是在逃避某个人吧?神名不肯告诉我。不过,一定与翼神世音有关。因为,如果不是从军队或哪里偷出来,一个高中生是不会拥有那种东西的。我想他一定是从军队逃出来的。

「手表可以借给我吗?」

神名突然说。我问他要做什么时,他回答我要拿去当铺典当。当时我们只穿着身上衣服就飞出东京,也没有钱带出来的一点零钱,刚刚拿去搭公交车了高中生的身上,也不会有其它看来值钱的东西。所以,我脱下手表交给他。

把我们的时间托付给他了。

妳在这里等一下。说完后,神名把我留在当铺外。路上的行人们边走动着,边不时瞥向我。感觉就像被视线刺中一样,我心想会不会我是东京人的事被发觉了,因此心跳加快起来。事实上是因为我穿着夏装,大家觉得奇怪,才会看过来。可是神名不在的时候,我就非常不安。好几次都想冲进当铺里,却还是没这么做。是他要我在这里等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得等下去。

大概经过不到二十分钟,感觉上却像经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神名总算从当铺回来。结果如何?我问道。

「收购的价格意外地高。朝比奈的表是本来应该在姆大战隔年发行的款式,市面上几乎没有流通。是很稀有的表款喔!」

神名说道。我想那是谎话吧!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有高价卖出的感觉,况且那手表虽说是爸妈庆祝我升上高中的礼物,却是便宜货。不可能卖到高价。不过,我尽全力露出微笑,感谢他的辛劳。

1

老实说,我被当铺宰了一顿。老板彻底地检查手表,边说那是在2022年发表过的生产用样品,却没有出现在市面上的稀有表,却不肯出高价。只要向他抱怨,那个老爹就沉默地指向广告牌。广告牌上大大写着「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需附有监护者同意书」。可恶。他看透了我的弱点。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得弄到钱。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忍受那个价格,要他换成预付卡给我。

走出当铺,朝比奈就坐在公路护栏上.她不安的模样,就连看着她的我胸口都要跟着抽紧了。看到我时,她的脸庞几乎令人悲伤地明显放出光彩。我一定得保护她。

「结果如何?」

「收购的价格意外地高。朝比奈的表是本来应该在姆大战隔年发行的款式,市面上几乎没有流通。是很稀有的表款喔.」

「是吗?太好了。」

朝比奈笑着说完后,立刻大大打了个喷嚏。

「首先,我们得去买衣服。」

「说得也是。」

她难为情地红了脸,点点头。不管怎样,先用到手的钱去买衣服。服饰店里正好在举行季末特卖会,我们买到了很便宜的衣服。朝比奈是毛绒绒的连帽风衣,我则是运动外套配鸭舌帽与眼镜。眼镜是没有度数的玩具眼镜。我看着自己映在街上橱窗中的倒影,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变装,猛一看倒也还能蒙混过去。

是不是把帽子压低一点比较好,当我看着橱窗调整帽子时,朝比奈注视着橱窗中的我。

「谢谢你送我。」

那是什么意思?是指我出钱买衣服,还是指我送她到东京外面来?

我看向她,但朝比奈背对着我,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礼-物-呀!」

她一字一字地说着,还配合心情蹦蹦跳跳起来。是吗?收到别人买的礼物,会这么开心啊!

「钱有一半是妳的,等于是妳自己买的吧!」

这没什么大不了,我想说的是这个意思,但朝比奈却忽然停下脚步。

「不一样,是神名送我的。」

这种说法加上她的背影,她应该是在后悔来到东京外面吧!

「朝比奈,这样真的好吗?」

「没关系。没关系的,这样就」

她马上回答,那回答却背叛了她的心。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比较好。而我也说不出「没那回事,绝对是这边比较好」这种话来。就连我也不知道。

「先去吃点东西吧!」

「嗯,就这么办。」

我们交换了虚假的笑容,互相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想买长程车票,可以用预付卡吗?」

我在京多站的绿色窗口前问道。大都市似乎比较喜欢乘客使用信用卡付钱,而不是预付卡,但这里并不会如此。

「您要到哪里?」

「到鹿儿岛一张。」

没戴帽子也没戴眼镜,我故意用从东京出来时一样的打扮去买车票。这是有目的的。朝比奈立刻拿着那张车票到票券商店(注:廉价贩卖车票、机票、回数票等票券的商店。)去,换成别张预付卡,买了前往青森的深夜长途巴士车票。接着,我戴上帽子与眼镜变装,故意和朝比奈在不同时间上车,装作我们并不认识。

虽然很麻烦,但这样就能稍微躲开追兵了。这不是我自创的方法,是从前在廉价侦探小说里读到的。不是我自夸,我可想不出这种手法来。

在深夜巴士的车窗彼端可以看见黑夜。京多市真是个小城镇,巴士才开了十分钟便离开市区,不一会儿窗外便都是田野。仅仅偶尔有路灯掠过的单调风景无边无际地延续着。车窗玻璃映出朝比奈的脸庞,她隔着走道坐在对侧座位上。她的侧脸看来好不安。

我到东京外面来的时候,表情也是这么不安吗?遥小姐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我呢?那时候,我得知曾经相信的世界都是虚假的,且被丢进了无依无靠的世界里。遥小姐温柔地鼓励我。我明明是个姆人,在根来神至,她却像对待家人一样地对待我。是因为我能操纵翼神世音,她才会如此温柔地对我吗?至少,我觉得遥小姐并非如此。

根来神至上的人现在怎么了?他们一定很生气吧.我随便带走翼神世音,进入东京后又飞出来,当他们以为我要回去的时候,我却像这样到处逃亡。如果我是八云先生他们,是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尽管如此,我却非得到处逃亡不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朝比奈能依靠的只有我。

我仔细凝视朝比奈映在车窗玻璃上的脸孔。

朝比奈浩子的日记五月二十四日后续

我仔细凝视神名映在车窗玻璃上的脸孔。因为,没有其它东西可以盯着看了。

我们用非常麻烦的方法搭上深夜巴士。神名说这么一来可以稍微甩开追兵,但是他是在逃避某个人吧?不过,那是因为有人需要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他。

在窗户的另一头只能看见黑夜。我感到非常不安。

不是前往终点站青森,我们在途中一个叫大竹的城镇下车。离开温暖的巴士时,夜里冰冷的空气令我不禁打颤。我们已来到相当偏北的地方。后来有辆长途卡车让我们搭了便车。「私奔吗?」卡车司机虽然这样取笑我们,但他是个好人,一路上告诉我们许多有趣的经历。接着,我们在名叫测穴的城市附近下了卡车。测穴市是个侧身于海边的城镇。海埔新生地上就像东京湾岸,排满了崭新奇特的建筑物,不过每一栋都不高,只有一栋像尖塔一样的高楼大厦。测穴就是这样的城市。

「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一问,神名回答要暂时藏身在这里。因为深夜才抵达,不论哪间旅馆都休息了尽管装潢夸张的旅馆还有空房,但那实在有点没办法,我们进入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电影院。这是我第一次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电影院。进去的同时,立刻传来一股奇怪的臭味。被洒了果汁还是什么东西的地板黏答答的,座椅也陈旧不好坐。不过,不能太要求。屏幕上播放的尽是些充满血腥的B级恐怖片。虽然不喜欢,反正英文可以当做没听到,闭上眼睛倒也没什么。

到了明天,得找个旅馆藏身起来。暂时得躲在这个城市里。暂时是多久?说要藏身,会变成两人独处吧!尽管充满不安,我却有点开心。我讨厌这样。自己好像变成了肮脏的女人。昨天之前,我还有鸟饲守这个男朋友,现在却想象着和神名一起生活,还觉得有点开心

想着这些事,我睡着了。

然后,我发出接近惨叫的吶喊声惊跳起来。我作了恶梦。好可怕

但是,我想不起来那是怎样的梦。那就像手上沾满了黏稠蓝血的恶梦。当我喘着气抬起头时,「政府宣传」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接着播放起连小孩子也画得出来的简单卡通,还配上旁白。

「威胁我们的生活,人类的敌人姆民族!姆民族流着蓝色的血液。看到有人的血是蓝色的,请立刻向附近警察局通报。打倒姆民族!姆民族是地球的敌人。是恐怖的侵略者。」

好残酷的旁白。神名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摸不着头绪,但在这里,东京的人们全都是杀害了二十亿人类的姆民族的同伙。

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回想起在东京的事。妈妈的血、阿守的血,还有我的血。不,我的血是红色的。因为那时候我流的血是红色的。看起来会像蓝色,是因为看见妈妈与阿守的血受到惊吓的关系。伤口上有神名替我绑上的手帕。手帕会是蓝色的,是因为上面有蓝色的图案。

而且他告诉我了。他说血是红色的。我相信他。

我看向邻座,神名正睡得香甜。小心地不吵醒他,我悄悄握住他的手。只有这双手的温暖,是我现在所能相信的一切。剩下的这个世界都对我抱有敌意。我该怎么办才好?

断章2贰神让二

持续坐在柜台三十年,相继看逼了人生一切悲喜。这个当铺的老爹就有这种味道。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知道保密这个名词吗?」什么保密,对我来说连个屁也不是。

「我知道你用那个东西检查过ID了。」

我指向桌上的旧式ID检验机。

「给我看他典当的东西。」

老爹一瞬间迟疑了。正当我想以联合国的权限亮枪时,老爹放弃似地叹口气,缓缓拿出两只手表。典当品是手表?把时间都卖掉了,看来他真的很缺钱。不过啊,目标等级一,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我正在追踪你。

「这是证物。别想它们会回到你手里。」

当我小心地不让指纹被擦去而用手帕包起手表时,老爹出声kang议。明明是狠狠杀价,便宜买下稀有货,就别装出一付了不起的模样。我缓缓地用手指敲向老爹面前的注意广告牌告诉他。这不是特地写得很大吗?

「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需附有监护者同意书」。

「像你这样的善良市民,应该不会从事违法行为吧!」

讽刺他之后,老爹轻轻叹口气,摇摇头。没错没错。别和强者作对,这才聪明。

外头正下着倾盆大雨。照我过世的老爸喜欢的说法,就是「雨大得像车轴翻过来似地」。为了搭上草薙的车,雨大到我才一收伞,肩膀就湿透了。

「开车。」

「要到哪里去?」

「总之先出发,走了再说。」

我臭骂草薙,要他开动车子。

「应该就在这附近。5A大概在山里吧!喂,给我地图。」

「对不起,车上只有导航系统。」

草萝很愧疚地说。

「混帐。开车是需要导航系统,不过地图可是搜查的必备用品啊!真是的。」

边碎碎念,我边操作着导航系统。山里、山里喔,冈崎水库。大概就是这里了。

「喂,去这里的水库管理处确认,昨天或前天的水位有没有变化。」

「光是一具翼神世音,应该不会让水库的水位上升」

「你为什么老是说些多余的话。有那么大的东西沉下去,当然会掀起巨浪。闭上嘴继续开车吧!」

「所以说,我们要去哪里?」

真是的,这家伙真不机灵。

「到车站去。」

JR京多站就在附近,但进入车站时我又淋湿了。算了,如果有逮到猎物的话,这次就连干洗费都能申请到。我让购票口的站员看了照片,他证明目标的确来买过车票。

「发型就是这种感觉。他穿着短袖,让人想问他不会冷吗?」

还穿着短袖?有问题。

「有戴眼镜或是变装吗?」

「不,和这张照片一模一样。」

「他买了到哪里的车票?」

「他买了往鹿儿岛的车票。很少见啊,从这里过去的话,搭飞机会更快。」

没错我还以为他是个聪明的猎物。短袖,鹿儿岛,短袖,鹿儿岛。这两个字眼异常地牵动着我。向站员道谢后,我再次淋了一身湿冲进车内。

「找到了吗?」

「这城里有票券商店吗?特别是不太在乎身分证明的那种。」

草薙说了句包在我身上,只见他敲打着键盘,一瞬间列出几家店的清单。在第三间店就宾果了。的确有人在那里卖掉前往鹿儿岛的车票。不过,卖方是个少女。她自称是大薮芳子,但那八成是假名。真不愧是会卖票券给未成年人的商店,老板只记得少女穿着连帽风衣与留着一头短发。我们也前往剩下的店家,确认他们有没有收购前往鹿儿岛的车票,不过除了第三间就没有了。

他好像聪明了点,不过还有同伴啊,有携伴的话,在逃亡上会比较困难,对我方来说是个方便。我回到车上,立刻用手机向人联络。

「神名买了前往鹿儿岛的车票,大概就潜伏在附近吧!不会、不会那么就先这样。」

啧。他还是一样,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你打给谁?」

「一色那家伙。」

「啊,那条白蛇啊!」

就连草薙都称呼他为白蛇,这让我不禁想同情一色。

「发出暗号联络联合统辖部说目标假装前往鹿儿岛,正往其它方向逃亡中。正持续调查。以上。」

「是思,TERRA那边怎么办?」

「别管那边。」

放着不管也没关系。

会要我进行对观察目标,现在变成追踪对象等级一的搜索,代表统辖部打算不透过TERRA直接运用5A。哎呀,这不是下面的人可以判断的。要是轻举妄动被卷入政治中,那我可受不了。

「好了,该去磨磨鞋底了。」

「贰神先生看来很高兴呢!」

草薙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狐狸越聪明,猎犬就会越有干劲啊!」

好了,狐狸殿下。你能让我享受到什么程度?

朝比奈浩子的日记五月二十五日

走出电影院时,天色已经全亮。虽然两人都睡在狭窄的座位上因而腰部酸痛不已,但清晨的空气让人感觉非常舒服。我们在城里的观光导览处问到几间廉价旅馆。因为没有多少钱,只能一间间走过去问。这城市虽小,走起来却很大。第一间旅馆回绝了我们,第二间旅馆只剩下昂贵的房间。在寻找旅馆的过程中,天色渐渐转向黄昏,脚步也变得疲惫。不过,总算找到愿意让我们住宿的廉价商务旅馆。

我们在柜台的住宿名册上写下名字。神名毫不犹豫地写下「三岛守」,看到「守」这个字,令我的胸口有点发疼。我则在神名的名字下面写了「三岛绫」。

面向海面的房间感觉很舒服,但房里只有一张大床。没办法,两张单人床和双人床的价钱是不一样的。没关系,因为我们是兄妹在住宿名册上是。

「很累吧?」

进入房间后,神名温柔地问我。

「不会。」

「骗人。」

其实我的脚已软弱无力了。

「妳先去冲澡吧?」

他这么一说,不禁让我心跳加速。看到我有点吃惊的表情,神名楞了一会,但似乎马上就察觉原因。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神名满脸通红地慌忙否认。他像这样脱线的地方,我很喜欢。

我照他所说的先去洗澡。不过,洗澡前得先刷牙。好久没刷牙了,感觉很不舒服。我拿出旅馆准备的牙刷来刷牙。旅馆的牙刷很硬,我不小心刮伤了口腔。当我想要漱口而取出牙刷时

牙刷的前端染着蓝色。

简直像沾到颜料我立刻扔掉牙刷。

骗人。神名明明说过我的血是红色的。这条手帕也是蓝色的图案。我战战兢兢地解开手帕,底下有一道小伤口。

伤处口染成一片蓝色,背叛了我的期盼。

「威胁我们的生活,人类的敌人姆民族!姆民族流着蓝色的血液。」

昨天看过的政府宣传短片在我脑海中复苏。

「看到有人的血是蓝色的,请立刻向附近警察局通报。」

我得打电话给警察才行,因为我看到蓝血的人类。那个人就是我要是我这么说的话会如何?警察会冲入这里射杀我吗?还是说,大家会拿着石头与木棒追打我?

「打倒姆民族,姆民族是地球的敌人。是恐怖的侵略者。」

神名正在说些什么。但是,我无法回答,只能摇摇晃晃地离开洗手台,靠在浴室门上。

「朝比奈!回答我!妳不舒服吗?」

我慌忙抓住门把。要是神名现在进来,我是姆民族的事就会被拆穿了。虽然想着得回答,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没什么。」

我总算发出声来。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头昏。一定是肚子饿了」

我说了谎。因为不想遭到这个世界的人们攻击,我说了谎。因为不想被神名抛弃,我说了谎。不,这也是谎话。事实上,我是不想看到神名知道我是姆民族时眼中浮现的厌恶之色,才会说谎。

「真是的。那我们到哪里吃点东西吧!」

神名开朗的声音刺入我的背脊,令我痛得溢出泪来。

2

带着喊肚子饿的朝比奈,我们来到夜晚的街道上。

「要吃什么?啊,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店,走一走总会有什么能吃的。」

「就交给神名决定啦!」

朝比奈看来很没精神。唉,到处走来走去已经累了,又饿到头晕的程度,这也是无可奈何。

「猪排饭怎么样?」

「我现在不想吃肉。」

「那就吃点清爽的东西吧!乌龙面和荞麦面哪个好?」

回头一看,朝比奈正伫立在路上。

「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摇着头的朝比奈脸色看来不太好,是因为被行人号志的蓝光照到吗?

「神名,那个我」

她看来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怎么了?那么郑重。」

「那个」

号志变成红色。朝比奈虽然对我说了些什么,声音却一下就消失在经过的大卡车声中。

「什么事啊?」

我催促她,她的脸上浮现不成形的笑容。

「吃蛤蜊意大利面好了」

「是吗?」

我们彼此交换了刻意的笑容,点点头。

「喂。」

「嗯?」

朝比奈自蛤蜊意大利面的餐盘抬起头。我们正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意大利面店里吃迟来的晚餐。

「阿守怎么样了?」

能够清楚地看出,她的脸像冻结般僵住了。

「那副眼镜满适合你的可以借我一下吗?」

她避而不答。她不想谈关于阿守的事。离开东京之前,朝比奈曾说过:「阿守不是我所认识的阿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适合我吗?」

她在眼镜深处的眼神带着无法隐藏的不安。

刚刚也是这样。在行人号志那边时,我能想象得出她想说什么。她在想着自己是姆民族。要回答她「妳是姆民族」是件简单的事。但是,万一她像我一样并不知情,万一她紧抓着「自己是普通人」这个谎言的话我不想和八云先生站上一样的立场。

我得尽可能避开姆民族和阿守的话题。现在的她,就像细薄的玻璃风铃一样脆弱。要是再受到伤害,也许就会坏掉了。

「你要不要吃一点蛤蜊意大利面?」

「嗯,当然要啰!」

她灵巧地用叉子替我卷成一口份量的意大利面,吃起来咸咸的。那是朝比奈泪水的味道。

断章3贰神让二

雨持续下着。真讨人厌,就算是女人的眼泪,也未免哭得太久了。

我在长途巴士的车站打听。为了等待询问长途巴士的司机,时间不停逝去。对方开车来回一趟就得花上一天,视情况而定,也有人会在目的地住一晚才回来。坐在候车室带着湿气的廉价座椅上,我不停抽着烟。草薙他们负责从市内的出租车公司开始清查。唉,我不觉得没钱的人会奢侈地去搭出租车,如果他把5A沉入冈崎水库,会不想离得太远是人之常情。当然,想要尽可能离得越远越好也是人之常情。正因为人之常情是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现在才会坐在这里仰望着雨不过,这椅子坐起来真是让屁股发疼啊!

当我打算踹飞这张可恶的椅子时,前往青森的司机总算回来了。刚才用网luo联络过,他说的确载到一个少年,是有力的候选人之一。当司机打算下车,一脚还踩在踏阶上时,我逮住司机,让他看了目标等级一的照片。

「啊!」

他的表情是有这么回事。

「虽然有戴眼镜,不过我想应该就是这孩子。」

宾果。总算找到你啦,狐狸殿下。

「他有同伴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同伴,不过有个相同年纪的女孩和他一起下车。」

「他在哪里下车?」

「在大竹。」

「大竹?」

「就在青森前面。」

司机说着,用手比向挂在车站墙上的陈旧运行地图。由?***纯矗窃谇嗌那傲秸尽?br >

「多谢啦!」

话尾还飘荡在两人之间,我已经飞奔而出。找到痕迹的猎犬可是很迅速的。我边跑边联络草薙,要他开车过来。我鞭策草薙,用无视于时速限制的高速在路上奔驰。都开了这种休旅车,谁会搞什么安全驾驶啊!我年轻的时候,还是汽油车全盛时期,只要一加速,引擎的低音就会愉快地在腹部回响。不过,我对电动汽车实在很不满。不论加速到多快,都会响起汽球漏气似的咻咻声。

车子总算抵达大竹。这是个依附在JR车站旁的小镇,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真幸运。如果他们是待在这里,应该马上就能找到了。要是逃进山里,那就有点麻烦。」

草薙说出不得了的蠢话。目标等级一可不是受过求生训练潜入外界的姆民族。他不过是个小鬼,哪会逃进峰顶还积着雪的山里啊!

「混帐。要是两个男孩女孩逃到这种地方,那才像是科特迪瓦的日本人一样显眼。他们是从这里开始搭便车旅行吧!」

「他们会去哪里?」

草薙打开地图。

「从国道北上的话,会经过神乐而抵达青森。南下则是宫前、测穴、三之下」

是南下还是北上?这种时候脑袋就派不上用场,而是脚该出场的时候了。

「好,先打听看看。」

朝比奈浩子的日记五月二十六日

今天早上醒来,神名已经穿上衣服准备出门。他说要去打工,似乎是做领日薪的工作。

「可以吗?」

我问他。虽然神名若无其事地回答,但昨天他把床铺让给我,自己睡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应该没睡多久。

「不要勉强自己。我也可以工作。看,是女生赚得多对吧?」

就算我说出「赚得多」,神名似乎还是不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说出「就是晚上的工作」。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我以为他会打我,但神名只是拉起我的手,温柔地拍了拍。

「别说这种话。要是妳赚得比较多,我会很沮丧的。」

虽然他是笑着这么说,眼神却非常悲伤。对不起,神名。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对不起。不过,我是认真的。为了你,要我变得多肮脏也无所谓。

「别勉强自己喔!」

「我知道。我走了」

话说完他便出门了。我从旅馆窗户一直目送着神名的背影。

没有神名的房间变得非常宽敞,总觉得有点寒冷。我被孤伶伶地抛在这里。打开房里附设的电视,大战前经常在连续剧里看到的少年演员变成大叔出现在电视上,让我吓了一跳。之后开始进广告,又播出了那个政府宣传短片。

「威胁我们的生活,人类的敌人姆民族,姆民族流着蓝色的血液。」

我慌忙关掉电视。电视一沉默下来,寂静就从窗户溜进来。就像要被寂静给压溃了,我想着要是又播那段短片再关掉就好,于是再度打开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早上的综艺节目,但陌生的主持人一直在说八卦,一点都不有趣。每次进广告,我就为了这次不知会不会播出那个政府宣传短片而心跳加速,无法忍耐地关掉电视。这么一来,寂静却又悄悄接近。当我讨厌这样而打开电视时,寂静便消失了。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举动,我终于扯下电视的穴头。

倒回床上也无事可做。时间延伸到令人讨厌的程度,每回看时钟,时间都还过不到一分钟,这不禁让我生起气来。

我想了许多关于东京的事。阿守的事、妈妈的事、国中时代的事音乐教室的影像再度浮现。我确定在那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大概是和神名一起吧!我还想不起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会留下那么清晰的印象,一定是好事。

一定是好事。绝对没错。

真希望神名快点回来.

敲门声响起。好像是他回来了。太好了。

神名正在睡觉。他把从码头现场要来的纸箱铺在地上,好像要用毛毯把身体卷起来似地缩成一团。虽然他没有说得太清楚,但他做的似乎是劳动工作。对身分不会太啰唆又能够领日薪的,或许也只有这种工作。

要是他发生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3

已经是星期天了。才只工作两天,我就精疲力尽地一直睡到中午。醒过来时,朝比奈正注视着我的脸。

「怎么啦?」

「没有,我只是在看神名的睡脸。」

笑着说道的朝比奈,一定是在醒来后也屏住呼吸没有出声吧!

「不好意思。」

「咦?」

「没什么。好了。」

准备起身时,肌肉的酸痛令我皱起脸。美术社的人果然不适合港口的劳动。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去举重锻炼体力。靠搭乘翼神世音不可能培养出体力啊!

「以后换神名睡床铺吧!我睡地板就好。」

「不要紧。这关系到男人的面子。」

事实上,如果睡在床上,我想我会因为疲劳睡死到早上还爬不起来吧!

「吃过饭了吗?」

我看向放在床边的面包,似乎不曾动过。

「怎么,不用在意我,妳先吃就好。」

「我没那么饿。」

她很明显地是一直在等我醒来。

「到外面去吃吧!」

「可是,还有面包啊!」

「从事**劳动的人只吃面包没力气。来,走吧。走吧!」

我把朝比奈从座位上拉起来,带她到外面去。户外的春天阳光十分炫目。

在外面解决掉早餐兼午餐后,我们在商店街上闲逛。生活相当辛苦。在东京,妈妈为我准备的一切,还有在根来神至时遥小姐和小惠替我做的许多事,在这全都得靠自己。这件运动外套差不多该换了。当我边想着这些事边闲逛时,清脆的钤音响起。我们同时停下脚步。挂在一间杂货店前的玻璃风铃随风飘动。

「好可爱的铃声。」

虽然那只是个绘有青鸟,非常普通的玻璃风铃,不知为何却在我们两人心中回响着。朝比奈在我出门的时候,为了不被发现,得连一点声音都不能出地待在旅馆房间里。那个房间太安静了。挂个风铃或许不错。

「要买吗?」

「不用啦,太浪费了。」

「买这个还不要紧啦!」

「不要啦。那样太奢侈了。」

就连买一个风铃都会说太奢侈的朝比奈,可怜到让我想紧紧拥抱她。

星期一我到港口去时,工头吃惊地说:「像你这样不中用的家伙,我还以为星期一就不会来了。」或许他很惊讶吧,那天的工钱比平常多出一点。买完生活必需品,付清住房费后,似乎还能剩一点钱。好,就去买吧!

朝比奈浩子的日记五月二十九日

我在写日记时睡着了,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从窗**入的月光将房间映成一片苍白。我明明什么也没盖就躺在床上写日记,睁开眼时身上却披着毛毯。咦?我心想着,是绫人回来了。

「吓到妳了?」

逆光站在月光中的绫人温柔地微笑。

「没有。」

「是吗虽然身体很疲倦,我却睡不着。」

「欢迎回来。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关系。这样我就能看到朝比奈的睡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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