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牛凿大言不惭的说,“但是我养她了,她养了我二十年,我二十岁成家之后,也养了她二十年,我们已经扯平了,两不相欠。”
“呸!”杨赞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底朝天,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渣。
“儿子!”老太太拄着木棍站了起来,走到儿子的身边,老泪纵横:“儿子啊,你怎么会这么没有良心啊,想当年,我为了把你抚养长大,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泪,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到这么大,那么容易吗?当年家里困难,你只有几斤几两,身体不好,为娘四处求医问药,曾经为了跟药铺赊两个铜钱的药,娘抱着你大雪天,在他的药铺门外跪了整整一夜啊,儿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个帐我们怎么算得完啊!”
老太太止不住的哭了。
马昌井扶着老太太坐了回去,杨赞啪的一拍惊堂木,把跪在堂下的牛凿吓了一跳。
牛凿安静了,他耷拉着脑袋谁都不看。
老太太在一旁轻轻啜泣着。
“牛凿,我问你,你说你娘养了你二十年,而你也养了你娘二十年,是吗?”
“是。”牛凿理直气壮的说。
“那你娘十月怀胎怎么算!”
“这个……”牛凿语塞,但他马上恢复了地痞的嘴脸,说:“那是她自愿,又不是我求着她非要她生下我的!”
“无耻!”杨赞又一次震怒了。
“怎么能说我无耻,又不是我要她生的我,既然生下了我又没让我过上富贵的日子,我为什么还要感激她,难道她带我来这个世界上受苦还要我千恩万谢不成?”
大开眼界了,从来没想过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事情!?
小贱看杨赞快要出离愤怒了,赶紧站起来,走到牛凿面前,说:
“牛凿,百善孝为先,那是生你养你的亲娘,无论如何,你也敢尽一份孝道,你娘已经八十了,让她过几天好日子,安享晚年,你想想,以她的身体,她还能活几个年头,接回家去吧,侍奉亲娘也是你的福气。”
牛凿低头不理他。
老太太还在一旁哭泣,他看着铁石心肠的儿子,肝肠寸断。
“那就这样!”杨赞等着牛凿,说:“你说你和你娘已经两不相欠,但是你忘了一点,你娘十月怀胎生下你,不管当时几斤几两,你毕竟是你从你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不管怎么样,这几斤肉你还没还!”
“肉?”牛凿纳闷,这是个什么糊涂官,怎么会这么判案子?但他马上就说:“还,不就是几斤肉么,我身上有的是,割下来就是了。”
说完把掳起袖子把胳膊交了出去。
“胳膊的肉份量不够。”杨赞冷言说。
“那就腿上的肉。”牛凿又单膝跪地,支起了一条腿。
“腿也不行,有一个地方刚刚好。”杨赞冷着脸说:“来人啊,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是!”
“脑袋?”牛凿懵了,他万没想到这个糊涂官竟然会这么判案子,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罪名也不至于落个死罪啊!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大人!”杨赞毫不心软,任凭栋佐把鬼哭狼嚎的牛凿拖出门外。
老乞婆一听说大人竟然要杀了她的儿子,吓得顿时慌了手脚,赶紧说:“大人,大人,求您别杀我儿子,我不告了,我不告他了。”
徐栋佐停住了脚步,牛凿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他也吓得够呛。
“儿子,娘不告了,娘以后要饭走远点,看着你绕着走,看着熟人躲着点,我离开这个镇子,到别的地方讨饭去。大人,求您别杀我儿子!”
“老乞婆,公堂之上,岂是你等儿戏的地方,你说告便告,说不告便不告,那还有没有王法?拖出去,砍了!”
“是!”栋佐的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很好,很完美。
老太太在公堂之上傻了眼,就听见外面栋佐的声音:“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不一会儿,徐栋佐拎着带血的刀进来了。
“回禀大人,人已经杀了。”
栋佐若无其事的站回到了杨赞的身后,他们都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看老太太会有什么反应。
老乞婆哑着嗓子,已经哭不出了声音,她嘴唇颤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