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传记系列:卿昀记作者:修弦
白衣,白马,白头巾。
白鞋,白鞍,白银剑。
红霞,红山,红树林。
红血,红衣,红山路。
洛阳香山枫林,树上树下为火红的枫叶覆盖,整座大山就像染成了血山。火红的晚霞映衬着整个天空,反照在香山上,天和地浑如火和血的世界。一骑白马迤俪行在山道。马上一白衣俊彦,怀抱一位胸口红殷杂染的白衣美貌女子。马后山道上满地躺着人在呻吟,中间只有两个人站着。一位白发萧萧,满脸沧桑的老人,他满脸彷徨,又悔恨无奈。一位脸色苍白,嘴角血的中年,扫视着周围躺着的人。
十五年前,也是一个这样的傍晚,也是在这样的世界中,有这样的一匹白马,有这样的两个俊美人儿在这里相遇、相知,到相爱。那真是天造地设的好景致、好事儿。好事总是让人怀念的,我们都很需要好事,需要怀念好事。
一 一见钟情成美事,两情相悦游西湖; 风云变幻岂可测,白云苍狗事无常。
十五年前,天授元年,那时周武王朝刚立。当年武则天为夺宠,先蓄意讨好皇后,后杀自己女儿,害皇后被废,取而代之。高宗死后,武后眷恋于自己苦心争夺的权力,于嗣圣年废中宗李显,后又废李旦自称帝,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建立周武王朝。她在位期间任用酷吏以强硬的手段统治她的王朝。
武曌君临天下,男女大趋平视,甚至女性大有反压倾向。时世道太平盛繁,洛阳游山更是平常,女客尤多。
洛阳乃是周武王朝的京都,位河南西部,跨黄河中游两岸,“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之称。洛阳地势西高东低。境内山川丘陵交错,地形复杂多样,其中山区尤多。周围有郁山、邙山、青要山、荆紫山、周山、樱山、龙门山、香山、万安山、首阳山、嵩山等多座山脉。其中香山景致尤显突出,各地游客多数必到此游玩。
是日香山枫树红遍整个山区,正直游客游玩好时光。一白衣俊俏青年,腰挂白银剑,手牵白马,游走在枫树林山间小道。他一边游赏枫树景色,一边观赏山形地势。间或有些游客和他错肩而过,多少侧目以观。忽然,在山道转过一弯,他眼前一亮。在前面山道上,一群游客中正众星捧月般站着两位姑娘。其中一位也是白衣白裳,白皙的脸庞如莹月,配上黑白清净的大眼睛,曲线玲珑的五官,修长匀称的身材,绝对是吸引人注目的第一人。另一位头梳羊角小辫,娇巧可爱,穿着比较差点,看来是个丫鬟,不过长相也很可人。
白衣青年,可能是因为很少见这么漂亮的女子也可能是对白色有好感,所以多看了几眼。那女子也看到了他,眼睛一亮,好象对他微微一笑。他不敢多想,转头继续走自己的路看风景。那边那群游客却是在不停的细声议论。他心想:看来这些人都是这位姑娘吸引来,这人这么漂亮也难怪能在这里引起这样的响动。这漂亮的姑娘还真的少见,居然还敢自己出来游山,恐怕有些来头吧。心中虽然想着事情,但是脚步去没有停下来。就在他与那姑娘交肩时候,却听到那姑娘小声的和那丫头道:“他也与常人无异,看他那失魂的样子。”
白衣青年心中一惊,这姑娘的眼力好强。刚才他只是稍微一走神,他样子还是像在游山观景,居然还是被她给察觉了。他想此女必是江湖中人,自己要小心为妙,江湖险恶。他立即恢复精神继续前进。但是,这些变化还是没能逃出那姑娘的眼睛,她眼睛忽然变得亮了起来。小丫鬟却是把她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傍晚时分,霞光满山,众游客意尽下山寻宿住。白衣青年再次碰上那白衣姑娘,两人微微一笑。青年此时已经骑着白马好象要赶路。小丫鬟见此情景,故意搭讪,向白衣青年道:“公子,看你这样着急赶路,难道不在此处住宿。”青年道:“在下另有要事,所以不打算在此耽搁。”小丫鬟又道:“连夜赶路可是很辛苦的,有什么事怎么着急呀,不会是要赶去会哪位姑娘吧?”青年心想这丫头怎么这样说话,而且还是向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但是对一个姑娘家家不好意思发气,便道:“姑娘说那里话,我真的是有要事。如果有姑娘相会,那一起来香山不是更好,在下没此等福分。”小丫头道:“既然无甚大事,那还不如在此歇上一宿,明天不是更有力气赶路么?我看你到是在说谎,像公子这样一表人才怎么可能没有姑娘喜欢?”
虽然自从武曌登基后,天下妇女在地位上有很大提高,精神上的束缚少些,但是在道德伦理上还是有很多的限制。想小丫鬟这样大胆的说话,还是满惊世的。青年心虽然有点生气,但是还忍住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但是在下说的话却无半句虚假,信不信在于姑娘自己。在下告辞了。”小丫头忙道:“公子如果在这里住上一宿,我就相信公子的话”她还想再说,此时那小姐出言喝道:“小涓,不得放肆。不要再和这位公子开玩笑了。”接着向那青年道:“公子,不要见怪。这丫头都让我给惯坏了。”她何等聪明,知道这小丫头无理取闹是为了试探这白衣青年的底细和让她跟这青年搭上话。青年忙道:“那里话,其实她也是为我好。”
白衣少女微笑道:“公子有什么着急事,这么着急赶路呀?”青年见到她的笑倒是一呆忙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追一个小毛贼而已。”
白衣少女笑道:“原来公子是为了行侠呀,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自己。”小丫头忙接话道:“是呀,是呀,公子不如下山住一宿也好呀。”白衣少女也微笑着看着他。青年想想,道:“也好,反正他也没犯什么大恶,本来也不想太为难他。”于是,三人一起结伴下山。
青年手牵白马,与二女一同步行。白衣少女道:“还不知道公子大名呢?”青年道:“在下姓凌名卿韵。请教姑娘方名?”少女道:“小女子姓晟名莹玉,这是我的小丫鬟小涓。”凌卿韵道:“晟姑娘想必已经定了客栈,不知宿住哪里呀?”晟莹玉道:“就在山下镇上的老字号悦来客栈,凌公子也可以去那要一客房。”三人一路谈谈说说向镇上走去,路上游客看到三人都颇惊奇注目。但是看到两人容貌,心底都会自然想到四个字‘天造地设’。
就这样凌卿韵和晟莹玉两人越聊越觉得投契。两人都是文武兼具,才貌双全的人物。一翻畅谈让他们觉得世所稀的知音居然在今天找到了。在悦来客栈两人琴笛合奏了一曲,更觉意趣相投。就这一夜工夫,陌生的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本来世上要有一见钟情是很难的,但是,两人相互接触了解之后,那种心灵对心灵的吸引却是世界上最强的吸引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分开的,尤其当他们处在白热化时。
凌卿韵深深地被晟莹玉所吸引,决定抛弃所有的事陪她一起畅游天下名景。晟莹玉为凌卿韵所陶醉,只觉得有他在的地方才称得上的仙境。两人一同携手在江南一带风景名胜出没,宛然如神仙佳侣,相悦两翼。
这天三人来到西湖游赏。凌卿韵带着晟莹玉来到断桥上,道:“断桥观瞻,可得湖山之神髓。莹玉,你觉得如何?”晟莹玉道:“恩,从这里看整个西湖,便像西湖都活了,自己就是西湖的一部分。自己好象融入了其中。卿韵,我忽然想弹一曲,你来应和怎么样?”凌卿韵道:“好!”
小涓架起琴具,晟莹玉走到边上,手拈琴丝“铮铮”两声,渐渐进入佳境,居然是长相思,带着一个离愁别绪,又有思念之慨叹。凌卿韵听得眉头一动,一扬笛奏起了定风波,豪气充盈,天地变色。两人曲名各异,但是心灵相通,两曲相和却也是节奏紧触,色调匀称,此伏彼昂,彼黯此激。两人相奏出一曲与众不同的笛琴合唱。
一曲奏罢,突然有人鼓掌道:“好、好、好。想不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音律。两种不同的心声,两种不同的乐器,两种完全截然的曲目,只不过两个心的相通,却也可以相和得如此和谐。果然是此曲只应天上无,人间也难有几回。”
三人刚才太过入神,现在听到声音,向来处看去。却不知何时,桥头上站了一个青年汉子。他紫衣蓝衫,腰悬宝剑,剑眉入鬓,朗目如电。凌卿韵向他拱手道:“兄台高姓,刚才谬赞愧不敢当。”蓝衫汉子道:“客气客气,在下冒昧,不过,我却是特意来找两位的。在下姓高,单名一个飞字,江湖朋友抬爱送我一绰号“星月破天”。”凌卿韵双目一凝,射向高飞的配剑。果然是青皮剑鞘,青铜剑柄,剑鞘镶有七颗绿宝石,从小到大成七星连珠北斗排列。凌卿韵再次拱手道:“原来是楼观高手‘望星七子’中的老七‘星月破天’,不知道找在下有何贵干?”
楼观派是北方有数大门派,不过很少履足中原,所以在中原名气影响不是很大。但是江湖中到过北方,领教过他们武功的,无不深知他们的厉害,可以说跟中原大派毫不逊色。凌卿韵出身武林世家,江南凌家,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他想:看来最近江湖传言,楼观一派大有进军中原之意,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二 星月穿穴出凌晟,小有穴曲峰回转; 落花有意水有情,势趋之所燕分飞。
果然,高飞道:“小弟此次前来是想专程领教江南凌家和晟家的绝学。”
凌卿韵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咦,晟家,难道莹玉真的是晟家的人。虽然,他在心中早就有这种揣测,但是,还是有点不想接受现实。他向晟莹玉看去,只见她点点头。他稳了稳心神,现在大敌当前还是定下心来对敌,其他事暂且抛一边。他向高飞道:“传言楼观派望星掌、穿月剑是为武林一绝,在下早想领教领教了。今天能得一见,也省得奔走北寒之地了。”
高飞道:“好,爽快。不知道晟姑娘意下如何?”凌卿韵道:“有我就够,无须晟姑娘劳。”晟莹玉听他叫自己晟姑娘,知道他有点发恼。她听了这话也很是不爽,故意道:“自然要领教领教了,而且,我要先来。”其实她还是想帮凌卿韵。这样一来凌卿韵可以在边上看看他的底细,二来可以耗耗高飞的体力。高飞道:“好,那我就先领教领教晟家的‘真刚神拳’。”
凌卿韵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晟莹玉微带嗔意的俏脸,心下一软,轻声道:“小心点,实在不行就不要勉强。”然后退到一边去了。晟莹玉听到他关心的心顿时暖暖的,向他微微一笑。高飞见事已经定下,便道:“晟姑娘,请了。”
晟莹玉拱手道:“请!”高飞出右脚右掌,一掌飞劈晟莹玉左肩。这一招乃是试探性的,为了打破僵局。晟莹玉玉拳紧握,拳带气劲,身成怪状,肩头不停的变动。双拳尽捣高飞要害。她知道高飞不好意思先出招。高飞见她出招,招式立变,身形一晃动,立即绕着晟莹玉行走起来,掌势也变了,变得越来越诡异,而且诡异只有增加,没有减少,好象无穷尽一样。晟莹玉也变了,她身子也开始变动起来,各种古怪形状层出不穷,这些变动,刚好避开高飞的攻击,双脚却是不动,拳劲却越来越强,出招也把握得越来越妙,每招必击高飞诡变的间隙,令他难于击实。但是,高飞的攻击并没有为此而有所减弱,反而身形越变越快,招式越边越奇。
晟莹玉的真刚神拳的确是一套绝学,它是晟家祖先由佛中罗汉、金刚之威势形状中演变出来的,完全是以静制动的武功,自身完全以身体的变动来避让敌招,而不是以游走来抵敌。它以内力为主要攻击武器,每招都带上强大的真力。而且,它出招都是审敌之破绽,而后出招一击中的。但是,这也是它的弱点,凡事都是在敌人出招之后,才有所行动。敌不动,她不动;敌动,而审之,再动。这样的武功,必定很是消耗精神力,而且要在比敌人的速度更快,才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
高飞的望星掌却是楼观奇学。望星,顾名思义,是楼观派前辈在通观天上星运辰变,而创出来的。天上星星天天都一样,但是变化如非行家绝对难以看出。看他掌式相似,但是变化内生,绝对是不一样的效果。这掌法就是人的气质一样,内在的变化,绝对不是肉眼可以看穿的。这掌法不但内在变化难看穿,而且外在速度奇快,飘忽不定,诡异莫测,就好象天上星星可以连成各种不同的形状物。一般人多为他的外表变化所迷惑,难以应付内在变化,每次明明招架住了,不知怎的还是会挨上招。这样变化诡异的掌法,再配上高飞的身法更是应付艰难。
晟莹玉好在有这套审敌机先的拳术,或则,造就敌不住高飞的诡异败下阵来了。但是她是武功虽然好,她却一来没有深厚的内力着为底盾,二来她在速度上也赶不上高飞。所以,她过了这一阵子已经是香汗淋漓,苦不堪言。审敌消耗了她大量的精神力,拳劲也让她内力入不敷出。
审敌的武功遇上了奇变最诡的武功,就像是遇上了克星。凌卿韵知道晟莹玉败只是早晚的事。但是他也没办法帮她,双手都捏出汗来。
“啊”的一声,出自晟莹玉。高飞飞身退到一旁,凌卿韵忙抢入场中,扶住晟莹玉。只见她脸色苍白,胸腹气喘不已。凌卿韵见她喘气知道没什么大碍,但还是问道:“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晟莹玉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内力消耗过度。你去帮我找回场子。”刚才晟莹玉果然由于内力虚耗,身体变化稍慢,被高飞一掌扫中。她看到高飞武功如此诡异,想让凌卿韵乘高飞内力有所消耗之时,一举胜他。
凌卿韵摇摇头,扶她到一边去调息。高飞道:“凌兄现在上也无所谓,我还能应付。”他听到晟莹玉刚才的话,真到双方敌对,并不怪她,反而,主动挑战。凌卿韵道:“小弟虽然无能,但也不会乘人之危。”高飞当下,不再说话,盘坐一边调息。晟莹玉也知道凌卿韵的脾气,也不再言语,闭目调息起来。
不一刻,高飞站起道:“凌兄,请!”凌卿韵走下场道:“高兄,内力果然深厚,不知道剑上造诣如何?”高飞道:“凌兄客气了,小弟这就领教了。”说完解剑以待。凌卿韵也握剑于手道:“高兄请出招,兄弟拭目以待。”
高飞也不客气,自己来挑战对方,自然要先出招。高飞剑出如星,星分七点,分刺凌卿韵七处大穴。凌卿韵一见,立即闪身避开,银剑束出,却是白玉做成之剑,只见他剑出如游鱼,倏忽在东,一转又从西边攻到,速度之快半点不下以高飞。凌卿韵一边攻击,一边道:“高兄剑法,好象不是传说中的穿月剑法。”高飞道:“现在才刚开始,如果就使出它,那不是无法一见凌兄高招了吗!”凌卿韵不再言语,微微冷笑,剑势愈见快速。
高飞一支青铜剑犹如天天星星一样,完全是有点、刺之式,使招之快如漫天青星在飞舞。但是,仔细看来却是有一定的脉络,仿佛青星连成各种形状,将凌卿韵困于其中。他这剑法乃是楼观派的“望星剑法”,是楼观派一位前辈根据望星掌法创出来的,完全是按照天星运变而变,而且变中藏变。只要你一与他接招,招式立即发生小变化,这种变化却往往是致命的。它的每招式看似相识却往往变在以后,你不触动它就原招使出,你一触动就好象炸弹一样,立即引爆,小变化绵绵涌出。
凌卿韵白玉剑却如深潭中的蚰鱼,在青星包围中,闪电游弋,变相如电闪,如鬼魅。他这剑法乃是他凌家前辈在创出他家传绝学“沉渊剑法”之前,观察深潭中的一种细小的鱼——蚰鱼(人们常称它为飞鱼),而创出来的“飞鱼剑法”,这种剑法就象那蚰鱼一样,它虽然非常的小,而且食草,但是它的逃命能力特别强。它速度非常的迅速,变向非常的诡异,常使它的敌人无法捉摸它的踪迹。它尤其在小范围内的应变能力特别强,变化完全没有规则,这让它在山间小潭中能够正常的生存。
凌卿韵用上“飞鱼剑法”来应付高飞的“望星剑法”,在高飞的攻击下,游刃有余。只见他白玉剑在青星群中,如一头小白鱼一样,欢快跳跃,游走如飞,尤其是小范围的游走更的奇变突出。他运用飞鱼剑法的诡异变化来影响望星剑法的变化,完全不去接高飞的招,只是寻他招式中的间隙,反攻击他。这让高飞招式中变化中套的另一种变化无法体现出来,而且还要应付凌卿韵的反攻,这让他的招式节奏感完全打乱,叠遇险招,数次差点受伤。
百招过后,凌卿韵边攻击边道:“高兄,现在也该出绝学了吧,别让大家失望了。”原来,此时晟莹玉已经调息完毕,在看他们的比武。她见凌卿韵占上风,心中很是高兴,但是,听到他刚才的话,狠狠的白他一眼。
高飞知道再不用“穿月剑法”很可能要伤在凌卿韵的剑下,立即招式一变。只见他忽然神凝气宁,不再是刚才那种快速的游走式的以奇巧诡变取胜的招式,而是出剑速度平稳,一招一失人人都看得清楚。他握着一把青铜剑就好象握的千斤巨剑一样,每招都像势夹万钧,剑尖居然有青影吞吐,嘶嘶着响。高飞招式一变,凌卿韵虽然脱出了那千万星点的束缚,但是,心中感觉压力不减反增,如有一颗大石压向了心头。他剑势速度加剧,白玉剑犹如小白鱼一样,绕着高飞周身闪电游弋,抵隙攻击。但是,高飞现在就好象一个浑圆,没有了半点可以进攻的间隙。
原来,“穿月剑法”是楼观派前辈根据自己对月的体会,创出来的剑法。它讲究以气御剑,使剑气达到极限。变化如月之圆缺如意。月圆如玉盘,浑然天成,滑溜无着手之处,也让可以在任何缝隙中滑溜而进,任何破绽都成了它的致命点。高飞数次抓住机会,都被凌卿韵以闪电速度给逃了。月缺如梭镰,破天遁地,无所阻挡。让它在任何阻挡前挺行而进。任何阻碍都成了它的动力,让它威力倍增。它就像月之光,无孔不入,无物不被它所照,就算不被正面照到,它还会衍射到。变化是楼观武功的特色,穿月也不列外,虽然它属于静性武功。它的剑气挥洒,变化如月,时而如乌云闭月,时而如碧玉晴天,时而如黎辰晓月,时而如午夜满月,时而如傍晚暮月,应节气、季节、年成、地势而变,生生不息。内力也在不停变化,剑气吞吐有制,变化无方,只要被它触上,立即猛烈攻你脉络,让你战斗力下降。
凌卿韵在“穿月剑法”的攻击下,飞鱼优势尽失。高飞就如一轮明月,无论他飞鱼到哪里,他都好象在那里等他。鱼是永远游不出月光的。在高飞的压力下,凌卿韵感觉自己的速度都有所下降。百招过后,他数次为高飞剑气所触,要不飞鱼的诡异变向,恐怕要为高飞所伤。晟莹玉看得手中冷汗淋漓。高飞杀到此时,突然出声道:“凌兄别再吝啬了,出“沉渊”吧。”
凌卿韵忽然仰天一声长啸,闪电般的身形倏止,两眼放光的盯着高飞,剑势也一改飞鱼的闪电变化和高飞一样,剑出如钟,势如万钧。凌卿韵道:“如你所愿,今日沉渊可以一见穿月,也将是江湖一段佳话。”
沉渊剑法,重在剑意,不在变化。以内力的深厚为根基,一招一式沉稳平常,但潜力暗藏,杀机内敛。敌不攻,我不动,敌攻,我应而动。它就像山中深潭,人不去动它,它永远是那样的平静。人一动它,它内中自然变动,反动而应人之动,就好象人向潭中打一掌,潭自然反将他的掌力到他受掌上,人自己也被潭攻击。潭永远是那样的平静,人更本就看不到它内中的物事。而人的全身上下,却完完全全的映在潭中。这样就好象凌卿韵暗藏潭中,高飞更本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而高飞的变化却全在凌卿韵的眼中。凌卿韵不但自己剑法会应高飞攻击,而反攻,更可以看清高飞动向,进行反击。
沉渊剑法一出,高飞立感压力陡增。自己好象完全*露在敌人眼中,而自己更本看不出他有什么应变和变化。还好穿月剑法守势非常的严谨,浑然无着手之处。
这两种绝世剑法,一重剑气,一重剑意,都是以深厚内力为支撑根基。每一招都是灌足了内力,内力消耗非常之巨。现在高飞完全处于守势,而凌卿韵却只要偶尔攻上一招就让他穷于应付,这让他内力消耗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他们就好象一颗明月和一汪深潭,深潭把明月映得纤毫必现,而明月却看不到深潭的半点头绪。百招又过,高飞大汗淋漓,凌卿韵却只是额现汗珠。高飞现在心中十分的矛盾,他想用出绝招,但是想到凌卿韵的人品后,又下不了手。高手过招终究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凌卿韵终于在这时,找到了他的一丝间隙,立即大举挺进。高飞在失神时,让剑法现出了一丝破绽,想极力的挽救,已经来不及了。凌卿韵极力抢攻,终于在十招之后,打破圆月,在它边上削出了一条裂痕,一剑划中了高飞的右臂。凌卿韵立即抽身后退,向他拱手道:“高兄,承让了。”
高飞微微苦笑,刚才要不是他走神,就算凌卿韵想胜,恐怕也要百招之后,待他内力耗尽。他师傅曾经说过:以穿月剑法的守势,天下间恐怕难有几个人可以突破。你有这剑法,纵是比你厉害的高手,也难在百招内伤到你。高飞道:“凌兄客气了,兄台剑法小弟确实无法破解,但是我却未必不能胜。”
凌卿韵微微苦笑道:“小弟正是因为这点,才不得意在高兄失神时乘机猛攻。”高飞道:“凌兄客气了,小弟就此告辞。”也待凌卿韵答话,身形一纵下桥,迤俪而去。此人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
高飞虽走,因为他的出现却给两位有情人带来了无穷烦恼。
凌卿韵见他去远,向晟莹玉道:“夜已经深了,我们也走吧。”晟莹玉点头道:“嗯,卿韵我问你,高飞为什么说他未必会输呀?”
凌卿韵道:“因为他们楼观派的武功素来以内力诡异见长,他还没用出他那诡异的内力。如果他用上了,就算我能胜了,恐怕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我还有可能丧命。”晟莹玉一惊道:“哦,怎么严重?”
凌卿韵神色凝重的点头继续道:“楼观派内力属于阴性,天生就对人体有一种阴寒的杀伤力。在楼观派数辈的努力下,更是创出了数套特殊的运气法门。这些运气法门,可以让楼观派内力,在短时间里增加一倍威力,杀伤力也成倍增加。而且,用这种法门运气出来的内力,伤着人之后,战斗力立即丧失,十二个辰时内,将会内伤发着,人体发生特殊变化而死。虽然,各种法门,有不同效果,但是却很难有救活的可能。高飞也算条汉子,虽然我乘他失神时露出的破绽,击败了他,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用上在玉石俱焚的打法。”
晟莹玉听到此时,心中后怕不已,不知不觉紧紧握着凌卿韵的手。凌卿韵知道她的心思,也紧了紧她的手,但是,晟莹玉却马上抽出了她的手。凌卿韵向她看去,只见她脸上颇有愁苦,他倏然心中一痛,也愁上心头。凌卿韵在心头转了好久的念头,最终下了决心道:“莹玉,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晟莹玉用带着莹莹泪光的眼看着他道:“嗯,我出来都一年了,也该回去了。”
凌卿韵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晟莹玉努力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摇摇头道:“很难的,我们还是算了吧。”凌卿韵道:“不,只要我们是真心的,我们就可以克服这些困难,你要相信自己。”
凌家和晟家,乃是当今武林的两大世家,本来就有着错综复杂的大小恩怨。再加上为了武林地位,更是明争暗斗,互不相让,老死不相往来。虽然,两家没什么大仇,算不上敌人,但是,想要两家结亲却是万万不可能。
晟莹玉道:“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呢?”凌卿韵道:“我相信我有能力说服我爹爹和你爹爹。我听说过你爹爹,我相信他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要相信我的能力,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晟莹玉看着他一脸的自信,不忍再说,心中却在想着另一回事。凌卿韵见她没回应,忙道:“莹玉,怎么了?难道这样做不好吗?”晟莹玉回过神来,忙道:“哦,没什么,我……”凌卿韵道:“那就好,我们明天就出发回去。”晟莹玉刚才想了好久,她想凌卿韵这样子去自己家可能会有危险,她本来想叫他先回家,然后通过凌家上层和晟家上层交涉,这样子比较妥善。但是,她刚才又想自己叫凌卿韵这样是不是太难为他了,就没敢说出来。她这一犹豫却让他们俩遗恨了终生。本来如果让他们两家正面面对面的交涉,事情的成功面还是蛮大的,虽然会慢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出发离开了杭州,向金陵晟家进发。
不日,三人傍晚到得晟府。金陵本离杭州不远,三人一路赶得也比较急,所以只花了两日就到了。晟家建府于石头山,高山是神灵的居所,具有神秘和灵验的特性,自然是各地武林世家的首选。凌卿韵的到来,让晟家人很是忙碌起来,全府上下热情接待。
大家认识和吃过晚饭,凌卿韵被带到客室去休息了。晟家立即开始紧急会议,自然是绕着晟莹玉为中心的。首先是上坐一威严雄壮的老人发问:“玉儿,这凌卿韵什么来头,家世如何?”他是晟莹玉的父亲晟雄。晟莹玉看看大家,见大家都一副刨根究底的样子,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他是庐州凌家的人,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她一语出,四坐皆惊,所有人都以惊奇的眼光看着她。晟莹玉道:“我们是真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坚持跟来和你们见面。他是带着真心来的。”晟雄道:“嗯,我看他也不错,的确不像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下首一个长相精明,但是略带粗犷的汉子道:“爹,那可不一定。他们这样的人最是阴谋多,越是貌似忠诚的人越要注意。我看得好好审审他,别让他把小妹给骗了。”他是晟莹玉的大哥晟莹豪。
晟莹玉道:“那有这么严重呀。人家不过来我们家做客,怎么可以审问人家呢?世上那有那么多的坏人,他来我们家是真心的,绝对不是那种带有目的性。”晟莹豪道:“小妹,你就那么容易上当。我看你还是被他外表给蒙骗了,没能完全看清他的人品。我们要正确面对任何人,要注意留心他们的任何举动。越是这种外表俊俏的人,越要注意,别让他的外表给迷住了。”晟莹玉听了这话,心中很是气愤,但是却不知道该这么解释,才能够让他哥哥对凌卿韵的成见消除。她原来就知道,在这个家中,谁都好应付,就这个哥哥让她头痛。他自从被别人骗过一次之后,就天生的对有俊俏外表的人有成见,虽然他别的情况下很精明,但是在这些方面,带着偏见看问题,就要麻烦了。她在决定带凌卿韵回来就头痛,怕这位哥哥惹麻烦。
晟莹玉刚想再解释,晟雄为她出面道:“我相信小玉的判断力,而且,这小伙子确实不像什么有很深城府的人。”晟莹豪见大家都不支持他的意见,心中一气,哼的一声推椅离去。晟莹玉想叫住他再解释解释,但是晟雄道:“让他去吧,大家都知道他对这方面的事有一定的偏见。”晟家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晟莹玉就跑去凌卿韵房间,想让他去跟他父亲说说他们的事。如果真的不行,那就让他今天就走,免得出什么麻烦事。她心神颇有点不安,来到凌卿韵房外。她敲了敲门道:“卿韵你起来了吗?”里面好象没有回应,她再敲,还是没有回应。她忙推门进去,凌卿韵居然不在里面。晟莹玉立即四下寻找,都是不见他的人影,她急得满头大汗眼泪在眶中打转,四处大喊大叫,把整个晟府都惊动了。
晟雄最先过来,问:“玉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晟莹玉看到自己的父亲,终于有了依靠,抱着父亲呜呜哭泣:“爹爹,卿韵他……他不见了,呜呜呜呜。”眼泪终于可以发泄出来,满面四流,泪珠如断线珍珠,擦脸而破,玉面满是泪水。晟雄拍着她劝道:“孩子,别哭。他不会无故失踪的,一定有什么原因。大家立即四处帮忙寻找,一定会找到的,别哭。”晟莹玉道:“可是现在他就是不见了呀,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的。”“那还能有什么原因,他就是怕自己的阴谋败露,才不告而别。”晟莹豪此时也赶来了,他听到晟莹玉的话,就回应了一句。
晟莹玉一听到这话,心中就来气,回辩道:“你完全不可理喻。他来才不是有什么阴谋,世上难道人人都这么坏。他……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才来不及知会我就赶着走了。”她在自己为找自己答案。
晟莹豪回道:“你怎么这么自信他能够走出我晟家?我们家可不是什么无人之地,他可能不知不觉就这样出去吗?该不会是有同行人帮忙吧?”
晟莹玉脸带泪痕,别别嘴道:“以他的能力何需别人帮忙,他若要走,只怕是连爹爹都拦不住。”
晟雄知道自己女儿素来不夸大其词,心中一惊道:“哦,他真有这么厉害?”晟莹豪道:“我也不相信他有这么厉害。”
晟莹玉道:“他在内力方面也许不如爹爹,但是他的剑法却到了无敌之境了。如果他用剑的话,我想他要走爹爹确实难留下。”晟雄现在确实有些震惊,他道:“早就耳闻凌家剑法天下少有,却没想到凌卿韵已得真传。”
晟莹豪道:“我不相信爹爹就留不下他,他就算得了真传也不可能在爹爹手中逃走。”
晟莹玉道:“那是你没见过他的剑法,你见过之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晟雄道:“玉儿,你见过?”晟莹玉点点头。晟雄道:“那你给我们说说。”晟莹玉脸带红光,露出神往的样子,慢慢地把她和凌卿韵同高飞的比武详细道了出来。
晟雄父子听完述说,都脸色凝重。晟雄叹道:“没想到凌家剑法精进如斯,恐怕我们的真刚拳也难有必胜的把握。玉儿说得不错,就是我也难留下他呀!”晟莹豪听了这话,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晟莹玉完全沉浸在她的美好回忆中,没有注意到晟莹豪的脸色。晟雄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没有出声。
晟府上下找遍了,都没有人发现凌卿韵的影子。晟莹玉以为凌卿韵是真的有事,才不告而别,所以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等他回来找她。
时间匆匆,忽忽十余日过去了。凌卿韵却没有半点影子出现,这让晟莹玉心中开始不安。就算有要事,这么多天也应该办完了。这十余天生活,晟莹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思念,什么叫心思,什么叫苦,什么叫等待。晟莹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终于知道了一辈子是多么的漫长。整个晟府见她整天茶饭难下,都为她担着心,每餐都有人来亲自看她吃过。
这天晚上,晟莹玉心情实在郁闷,看着窗外月色正浓,回想起当初在西湖与凌卿韵一起合奏。当时她想的是自己悄悄离开,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想法也太天真了。自己这一生真的能离开凌卿韵吗?一辈子,多漫长呀,自己就是这十几天也是度日如年。她想着心思,不知不觉走出了房门,来看月夜。
她对着明月良久,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挪开了目光,看向庭院四周。其实,她什么也没看到,从她那朦胧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忽然,一人影从右边门庭一闪而过。晟莹玉眼神也被这突兀的变数给带了回来。她想家中还从来没有过这样鬼祟的人,好奇心起,就跟了过去。她一直缀着这人来到,只见他在假山中一阵摸索,在后院水池的另一边出现一个地下进口。那人绕过水池,进入了那个进口。
晟莹玉还从来不知道家中还有这么一个地下暗室。她忙去到假山中查看去,一阵查找终于被她找到了个秃石。她一阵旋转,水池那边终于传来沙沙声。她忙过去,见到到进口有阶梯,便顺着阶梯下去。
地室里面,竟然有另一翻天地。下面非常大,中间一通道,两面都是一间间相连的房间。晟莹玉看了几间,有的藏书,有的藏武器,有的是药房,各式各样的用途。她看了几间也就懒得去看,立即去找那个人影。她到每个房间去听动静,当她找到中间一房间时,终于贴门听到里面有人声。
一人道:“兄弟,我现在确实佩服你。当初,我也是认为你真的对我家有阴谋,才把你给抓了起来,更是在激怒中废了你。不过这也只能乖你太不逢时了,现在你若肯把东西给交代完,我也就给你个痛快。我很佩服你是条汉子,这也是将是我这辈子所做的最大的憾事。我虽然是罪孽深重,但是我得为晟家着想,就算我死不足惜,也不能给家中添麻烦,所以,你必须死,希望你不要怪我。”
另一人声音有点虚弱但却很坚决的道:“不错,我从来就没怪过谁。我既然来了你们晟家,所发生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后悔。但是你知道我们各为自家,就也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给你所要的东西。我现在只希望莹玉能够把我给忘了,能够永远幸福快乐。”
听到这个声音,晟莹玉整个人都傻,只不是正是天天盼着的声音么。这个声音隔了十几天没听,现在听来竟然有着比以前更震撼她心弦的力量。人道:时间会把记忆完全冲淡,但是,这声音的记忆,却像老酒一样,时间越久它好象就越清晰,它的每个音调、每个节拍、每个微笑的转折都是那么清楚的印在她的脑海。
她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推开了这扇木门,终于见到了那张十几天都在期盼的脸。可是这脸却已经是苍白如纸。那个说话的人正是凌卿韵,他现在却被脚镣锁在房间的墙壁上。另一个人却是晟莹豪,他看到进来的晟莹玉那包含泪水的眼,不忍心再看,忙把眼光移开。
晟莹玉跑过去抓着凌卿韵身上的铁链,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凌卿韵向她轻声道:“没什么,只是你大哥怕我害你,所以才把我给锁了起来。”晟莹豪晟莹玉看向他,便道:“阿玉,虽然哥哥现在知道错了。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哥只能说这辈子哥欠你了。这里的事你就别管了,一切都交给哥吧,所有的罪孽都由哥来承担。”凌卿韵道:“是呀,莹玉你就回去吧。”晟莹玉满眼泪光道:“不行,哥你给我把锁打开。快点打开,不能我就我就我就在这里自裁。”她手放天灵上面。晟莹豪见她这样,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不行,我得为家中着想,我不能放了他。”晟莹玉道:“没事的,卿韵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他不会因为这点就来我们家寻仇的,况且我和他也已经也已经,卿韵,他快说话呀,你就说你不会寻仇的,快说呀。”
晟莹豪道:“阿玉,你走吧,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晟莹玉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呀,你快把锁给开了吧。”
“英儿,算了吧。纸是包不住火的,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自己做过的,就应该有胆子去承担,放他走吧。”晟雄不知何时到了门外。晟莹豪听到父亲的话,终于过去,把凌卿韵的锁给开了。凌卿韵颤巍巍的站着,晟莹玉忙扶住他。四人出的地室,凌卿韵向晟莹玉道:“莹玉,我来晟家并不后悔。不过我现在必须离开了。”晟莹玉流着泪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走呀,不如在这里养好了伤再走吧。”凌卿韵摸着她的脸轻声道:“不行,我必须走。”晟莹玉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凌卿韵点点头。晟莹玉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呀?”凌卿韵眼有点红道:“我回去禀明父母,就会派人来接你的。不过,你如果不能等的话就不要等。”晟莹玉忙点头道:“能等,我当然能等。哦,你还不知道我的卧房吧,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好吗?”凌卿韵道:“不了,你指给我看看就好了。”晟莹玉道:“好呀,你看,就在那边靠围墙的那座。”凌卿韵努力的张大眼睛,努力得看着,好象要不它的印象印到心上最深处。凌卿韵看了良久,道:“我记住了。”晟莹玉扶着一直到大门外,看着他上马。凌卿韵就这样一人一骑的离开了晟府,孤零零奔下石头山,向徐州凌家驰去。
三 祸兮福兮同时起,祸倚福耶福寄祸; luo红只为泥护花,败叶去拂抽嫩芽。
徐州云龙山,今日热闹无比。很多三山五岳的江湖汉子在这里出现,他们都向一个地方赶,那就是云龙山中的凌府。今天是徐州凌家二少爷满周岁,所以,凌家广请朋友、大摆宴席。
凌家府上,大家都在欢饮庆贺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闹动。一名下人扶着个白衣汉子进来,那汉子脸色苍白,身子好象有些孱弱。正在向宾客们招呼的凌氏夫妇,见到白衣汉子,忙奔跑过来,扶住那汉子道:“韵儿,你怎么了?”来人正是凌卿韵,他道:“没什么,等宴会完了再说,还是先招呼客人吧。孩儿先行进去休息休息。”下人扶着他进去内室休息,凌氏夫妇继续招呼宴客。
凌府宾客走尽,凌氏夫妇忙到内室看儿子。凌卿韵躺在床上,看到父母到来,便道:“爹爹,母亲,弟弟怎么样?我想看看他。”凌夫人忙叫下人把小儿子抱来。凌卿韵看着那个胖胖的小家伙,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凌夫人道:“韵儿,到底怎么会事呀?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凌卿韵却避而不答,反道:“爹爹,母亲,孩儿想施展‘离元’,将功力传给弟弟。”凌氏夫妇大惊道:“韵儿,这如何使得?莫说昀儿这么小,就是你施展了也将将。难道你真的有这么严重了吗?”说道这里已经是泪如泉涌。凌老父在边上,此时才开口道:“韵儿,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勉强。如果真的要如此做的话,那你就做吧。”凌卿韵道:“谢谢爹爹!”
凌父将凌卿韵扶起,帮他盘腿坐好。凌母将小儿子凌卿昀抱起来放到凌卿韵的腿上,也盘好腿。凌卿韵手抱着他弟弟的双手,下颚顶着他的天灵,闭目运气。不久,他浑身竟然起了一层蒙蒙白雾,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将他们两人包围其中若隐若现。
离元,乃是凌家一套比较离奇的功法。它的特色是可以将一个人的功力完全传递给另一个,它不同于江湖中普通的醍醐灌顶传功。它是先将自己的功法运行到周身,然后,再通过自己和别人皮肤相接触完全的将功力渗透到那个人的体内。这种传功方法的好处就是受功的人可以完全使用所得的内力,就好象是自己练的一样,不需要逐渐的融合。但是它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传功的人传完后,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因精气全失而亡。
半个时辰过去后,雾气逐渐散去。凌卿韵两兄弟显现出来,凌卿韵脸色更加苍白,声音非常虚弱的道:“母亲,看看弟弟怎么样了?”凌夫人忙把凌卿昀抱过来,把脉查探道:“昀儿很好,你怎么样了?”凌卿昀听到弟弟很好,露出一微笑道:“我没什么,这里是我准备好的东西。等弟弟大了,你们就让他看吧。”他拿出一封信来,凌夫人伸手接过。凌卿昀细声道:“母亲,孩儿还很久没在您的怀待过。孩儿累了,想到母亲的怀里躺一会。”凌夫人轻轻的将凌卿昀挪到自己怀中,抱着他身子,轻轻抚摩着他的头,小心的慢慢帮他捋顺散乱的发丝。凌卿韵细细的感受着自己母亲温暖的手,心中感受到无比的安全、温暖,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永远的归属。凌卿韵脸带微笑,慢慢闭上眼睛。
四 孔雀本非平凡鸾,灵山一水点凤凰; 通心通灵通性情,伦常伦理伦舆论。
周武皇朝长安末年,武则天年事过高,多年的杀戮酷刑,虽然让天下臣服,让所有人都怕她。虽然她也算一代杰出的帝王,但是终究不能逃出岁月的命理。是年张柬之、桓彦范、崔玄、敬晖等人联合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发动政变,诛杀二张,则天退位,迎中宗复位。她终究还是无法用残酷手段让人完全的归顺,还是被赶下了帝王之台。人到了一定的时候终于还是守不住这至高无上的权势,人都说:至高无上的权利是任何人都无法无视的。既然你不可以无视,他人自然也就终究会来要的。
705年,政权易变,国家到是没怎么动荡,只是京畿在流血而已。不过,有一个地方却和京畿一样,发生了流血。那地方就是金陵城外的石头山。
这几天金陵城边,可是热闹非凡。很多江湖中人都闻风向这里赶来,城中自然就热闹了,多数是在议论同一件事。那就是石头山晟家的几件流血事件。最近,有一白衣白马白剑的少年,在石头山上晟府,连杀数人,如入无人之地。要知道晟家可是当今武林中响当当的武林世家,这么可能栽得这么窝囊。大家纷纷猜测这位少年的来历,他和晟家到底有什么恩怨。就在大家还在纷纷议论中,那位白衣少年已经来到了金陵城中。
他在一家小客栈中要了些酒菜,自酌自饮好不自在。不久便有人跟了进来,少年叹道:“唉,还是有人要来送死,你们最好给我乖乖待着。本小爷不想杀人了,你们别来惹我。”那些人还真的没去惹他,竟在边上一桌要了酒菜坐下吃喝。
白衣少年吃完之后,向那些人道:“你们别跟着我了,就算跟也跟不上的。回去告诉晟雄父子,我这个月将不会去骚扰他们,一个月后的今天,叫他们到洛阳香山顶做一个了断。”说完别出门走了。那些人赶忙跟了出去,却根本没见到人影。那白衣少年竟然凭空消失了。白衣少年在金陵一现,然后就不再看到。这事更是让有心人以讹传讹,传得越来越神了。
白衣少年正是凌卿韵的弟弟凌卿昀,他来给他哥哥报仇来了。他在金陵消失之后,晚上却身着白衣出现在晟府外。他来到左侧一座靠围墙的高楼边,看着那灯火通明的房阁,心中想道:不知道大嫂长个什么样子,竟然可以让大哥甘心情愿为了她受伤也无怨无悔。他长长舒了口气,身形一弓一纵,如弹丸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落在那阁楼门口。虽然晟家上下现在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是惟独在座小楼没有守卫。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不久一人来开了门。是个丫鬟,她头梳丫鬟髻,一张可人的俏脸。她看清凌卿昀的模样,忽脸色现惊色,继而有迷惑起来。凌卿昀见到她的模样,试探性问道:“姑娘可是叫小涓?”那丫鬟听到他问话,脸上再现惊容道:“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凌卿昀听到自己没猜错,忙道:“在下凌卿昀,乃是凌卿韵的弟弟。此次造访,乃是为了来接大嫂晟莹玉,不知道她可在此处。”丫鬟听到这话,双手捂嘴,半晌才道:“你等等,我这就去叫小姐下来。”
不久听到下楼声,小涓带着一位清瘦的女子来到门外。她脸白如玉,身材因比较瘦而更见峥菱,整个人站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凛,如白荷花一样高净。看到她的模样,凌卿昀整个人都呆了,他想难怪大哥愿意为她无悔。晟莹玉看到他的模样,也清冷的眼神中也有了暖光,细声道:“你是卿韵的弟弟?”凌卿昀忙回道:“是的,大嫂。”晟莹玉听到大嫂两字,脸上居然有一抹红婴闪过,为她白玉的脸增了不少色彩,仍轻声道:“那他自己怎么没来?”她比十五年前稳重多了,并没有激动的样子。
凌卿韵走后,晟雄见她天天在盼在凌卿韵的到来,实在看不过去,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原来晟莹豪在迷倒凌卿韵之后,审问不出什么他的目的,在一怒之下,失手把他的手脚给废了。晟雄在发现儿子私自把凌卿韵给抓了时已经迟了,此时凌卿韵手脚都废了。他在万分无奈之下,只好任由晟莹豪自己解决此事。不过最终在看到晟莹玉为了救凌卿韵不顾性命时,他也翻然醒悟终于下令放了凌卿韵。
凌卿昀道:“大哥他他不在了。”晟莹玉听到这话,眼泪无声的滑落下。凌卿韵这么多年没来,她早就猜到可能的结果。凌卿昀继续道:“大哥遗愿,叫我过来看看大嫂是否还在这里。他说如果大嫂愿意的话,可以把你接回去。”晟莹玉道:“既然卿韵说了,那我就过去吧。哦,最近这些天晟家发生的事,可是与你有关?”凌卿昀道:“那些事确实与我有关,但是我却是想找大嫂的父兄。可是他们却无故下狠手,我为了避免无穷麻烦,所以下了点狠手。”晟莹玉道:“那从现在开始可不可以不要再找晟家的麻烦?”
凌卿昀道:“只要晟家人不来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找找他们。不过,大嫂的父兄和我大哥之间的恩怨却得有个了断。我约了他们一个月后,在香山一决。大哥说那里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所以要在那里解决。”晟莹玉听到这里道:“那我也要去那里!”凌卿昀道:“大哥说过,如果你要去的话,那就让你去。他还说你有任何要去的地方,都让我代他陪你去。”晟莹玉听到这话,眼泪再次不听使唤的滑落。凌卿昀心酸的看着她那带着泪珠的脸,居然有些失神。
晟莹玉良久才意识到自己落泪,忙回脸拭去,道:“那也好,我很多年没出去走走了。你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你就陪我去你大哥和我以前走过的地方去看看吧。”凌卿昀道:“是!那你是现在走,还是明天走?”晟莹玉道:“那就现在就走吧,小涓你留下来,告诉老爷,就说我在香山等他们。”小涓道:“小姐,你一个人去吗?不如留书给老爷,我陪你一起,也好照顾你呀!”晟莹玉道:“不用了,有卿昀照顾我就行了,你留在家中照顾老夫人。”小涓道:“哦,那小姐早去早回。”
一切交代完毕,凌卿昀道:“大嫂是否要走大门?”晟莹玉道:“不用了,就从这里出去吧!”当先跃墙而出,但是她落地时,凌卿昀也在她身边落下。这让晟莹玉倜然心惊,没想到凌卿昀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高。这十五年来,晟莹玉无任何事做,只有练功来消遣,到也有满大的进步。凌卿昀跟在她身边,她却没有半点觉察。看来凌卿昀这身武功比当年的凌卿韵恐怕还要高出许多。
凌卿昀出声道:“大嫂,这边请。”当先迈步向山下林中行去。晟莹玉被他打断了思绪,忙跟了上去。两人行出里许,凌卿昀停下道:“大嫂,你等等。”一个人到左边一小树丛中,一会牵出一匹白马来。原来他把马藏在这里,步行去到晟府去见大嫂。凌卿昀牵出白马,向晟莹玉道:“大嫂,请上马。”晟莹玉见到白马,脸现柔情,伸手轻轻抚摸白马。凌卿昀知道她想起了大哥,打断她道:“大嫂,请上马吧。”
晟莹玉抹抹湿润的眼眶,点点头登鞍上马。凌卿昀牵马一边前行,一边道:“大嫂,打算先去哪里?”晟莹玉道:“先去西湖看看,那是我们最后游玩的地方。”凌卿昀道:“是!”当即取道杭州。
五 情若柳丝爱似绵,剪理隔阂仍缠绵; 天念难勘人乏力,泣血艳春雨伦论。
凌卿昀刚想起步前行时,晟莹玉忽然道:“卿昀,你也上马,不能这样走着去西湖也得十来天了。”凌卿昀忙道:“没没关系,我轻功追得上马的,大嫂只管催马在前行就是了。”
晟莹玉微微一笑道:“怎么,讨厌跟我在一起么?”凌卿昀晃了手脚,双手连摇道:“不,不,不是,跟大嫂在一起,我,我,我很开心,就好象,好象跟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一样。”
晟莹玉道:“那还不上来,作为你的大嫂,我怎么能让你受苦。如果你不跟我坐一起,那就我下来走,你坐马上来吧。”凌卿昀忙又摇手道:“不可,不可,我怎么能让大嫂步行呢?”
晟莹玉道:“既然不行,那还不上来,别磨磨蹭蹭了,我们还要赶路呢。”凌卿昀无法只能飞身上马,远远坐在马腚边,不敢靠近晟莹玉身边。晟莹玉自然知道他怕有污自己的清誉,故此不敢靠得太近,当下也不说话,起鞭催马赶路。
白马神俊,背上坐着两人,都不当会事,行走如风。凌卿昀可就惨了,他在马上随着马的上蹿下跳,左闪右闪,而前颠后仰,左冲右突,上起下伏,简直就象在跟人决斗一样,要努力稳住自己。
晟莹玉见他这样微笑道:“你还是坐过来吧,不能没跑出数十里,你可就要累趴下,那谁又来打点路上的一切呢?”凌卿昀无法只得闪身到她身边。晟莹玉道:“抓住我肩膀,我是你大嫂,你怕什么。”凌卿昀依言抓住她肩膀。两人一夜急赶,清晨已到百里之外的溧水县。
溧水县地处淮南道,居沿海之地,海产输送经地,自然物富民丰,商业发达。凌卿昀牵马进城,晟莹玉仍坐马上,向凌卿昀道:“卿昀,咱们也赶了一夜路,就在这里休息一晌午吧。”凌卿昀道:“是,大嫂。”
此时正是城门刚起,各类小贩赶赴摊位,城中人行不多,凌卿昀两人进得城来,寻了数家客栈才找到有空房的,要了两间并叫来小二给马上料。两人在房中梳洗一翻下得楼来,只见两人如一对碧人,直把小二也瞧傻了眼。虽然晟莹玉年过三旬,但是她一未婚嫁,二足不出户,未惹上世间半点垢尘,只是相思情肠让她格外清瘦,但看上去却还如一姑娘一般。凌卿昀虽然年方十五,却历练得很,而且他脸色清冷,让人不敢视,只有在晟莹玉面前才会偶尔出现孩子般的尴尬表情,外人看来却如有安全感的俊男儿汉。
凌卿昀走到那愣神的小二面前,道:“快去准备早点,拣店中最好的上,快点。”小二回神,忙道:“诶,诶,这就去,这就去。”慌忙向后堂跑去。凌卿昀挑了个靠窗的好桌位,请晟莹玉就坐。此时,小二已经送来了早点,两人吃过便上楼休息去了。凌卿昀在床上盘坐练功一个时辰,然后躺下休息。正当他睡得正香时候,忽然觉得有些水滴滴在脸上,倏然一惊翻身坐起,只见晟莹玉红着眼坐在他床沿上。凌卿昀结结巴巴的道:“大大嫂,您怎么怎么过来了?”
晟莹玉转身拭了拭眼睛,转脸微笑道:“我睡不着,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么没警觉性,我都到你床上来了,你居然还没有半点知觉。如果是敌人,你早就没命了。”
凌卿昀红着脸道:“大嫂教训得是,在家里父亲也经常这么说,可是我就是改不了。”看到他象小孩子做错事一样,晟莹玉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既然醒了,不如我们去闹市玩玩如何?”凌卿昀忙道:“好,好。”翻身下床穿上鞋,配上剑。
晟莹玉走在前,凌卿昀跟在后,一前一后,两人在闹市上这看看,那瞧瞧。晟莹玉走到那里,凌卿昀就跟到那里,她在哪里,他就站她后面。凌卿昀那冷俊的脸色,让他俨然象个护花保镖一样,直把街上人的眼睛看得有些发痴。众青年心想:能做这样一位美人的保镖真是不枉此生,不过也许只有他才配做吧!众少女却想:如果他能做我的保镖那该多好呀,不过也许只她才配用这样的保镖吧!
不过却又有不少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硬想试试这位保镖的实力。这不就来了一群不怕死的吗?
只见一个挺胸突肚的少爷模样人,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打手向这边走来。众人见到此人,忙移开目光,转向别处,心中却在想:这位姑娘看来有麻烦了,不知这位保镖能不能逢凶化吉呢?果然那少爷走到晟莹玉面前,奸笑着道:“姑娘,敢问芳名可否见教?”看着他那因过度夸张的笑容而皱起的肥脸,就让人觉得恶心。凌卿昀看了这张脸,自然也不例外的想揍。晟莹玉却仍然礼貌的道:“我已经年过三十了,姑娘这个称呼恐怕当不起来。”
那少年见对方居然如此有礼貌,不仅得寸进尺得向晟莹玉的玉手摸去,道:“姑娘恐怕是在我说笑吧,看姑娘的容貌,就知道姑娘的年龄了。”晟莹玉一闪身避开他的手,道:“先生,请放尊重些。”
那少爷却哈哈一笑道:“对姑娘,我自然是会很尊重的。”说话间,整个身子却向晟莹玉扑去。眼看就要扑到晟莹玉身上时,却忽然向上升起,同时向后仰面飞跌而去。众打手本来以为主子已经得手,没料到忽然有这样一个转折,向去救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到轰的一声大响,那肥猪一样的少爷摔倒在地,同时杀猪般叫起来。待众打手把他扶起时,只见一个大脚印印在胸口,众人这才惊觉可能是凌卿昀这个保镖下的手。众人心想:大家明明没看到他动过,他是怎么下手的呢?这人肯定是个高手。忙在那少爷耳边低声数语,那少爷听了连连点头,然后向凌卿昀道:“小子,你有种,在我的地盘还敢这么张狂,有种就在这里等着。”凌卿昀却看也不看他,仍然冷眼瞧着别处。晟莹玉却道:“何必呢?大家又没什么大仇大恨。”那少爷却来劲道:“只要姑娘肯随在下去饮杯茶,自然可以化解这场”忽然见到凌卿昀冷眼如电般射向自己,吓得后面的话,都不曾说完,就带着一群家奴往来处奔去。
晟莹玉见了,微微一笑便继续在闹市闲逛起来。有些摊主人好,偷偷告诉他们,这人在这里是有名的恶霸,叫他们赶快走,晟莹玉却微笑道:“谢谢提醒,不防事,我们吃过午饭就走。”
晟莹玉给凌卿昀和自己买了些换洗衣衫和日常用品,再逛了些时候,就和凌卿昀一起回客栈。两人走到半路忽然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那少年看到他们忽然转头,忙想转身,但是身子刚动却又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他们。凌卿昀仍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晟莹玉却向那少年微微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少年微微犹豫了一下,便向他们走来。待他来到身边,晟莹玉微笑着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事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呀?”那少年嗫翕道:“我我我想mai身给你们。”
此言一出,不仅晟莹玉大讶,凌卿昀也神情一愣,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说出这种话来。那少年似乎是见怪了他们两这样的表情,忙解释道:“因为有人要杀我,所以没有人敢买我。我在街上看到你们和那恶霸打架,我想你们武功应该很好,所以才一直跟着你们。”
凌卿昀和晟莹玉听到这里,才恍然有所悟,原来是想向自己求助的。
但是那少年却又道:“我知道世上没有人愿意无原无故替别人当灾,所以我在街上穴草mai身,并且说明自己是有仇家的。一连几天下来,不是无人买,就是买人的怕惹祸上身不敢要。”两人这才注意到他领上穴了一根草。
晟莹玉怜惜的摸摸那少年的头,向凌卿昀道:“不如我们帮帮他吧?”凌卿昀听到她的询问忙道:“一切由大嫂决定。”晟莹玉微微一笑道:“谁不知道徐州凌家素来以行侠为己任,此时却硬要装出一副冷心肠来。”凌卿昀给他说破心思,不由脸上一红。
那少年听到两人的对话,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忙跪下向人磕头道:“多谢两位大侠,小人以后一定尽心竭力为两位牵马坠凳,以报两位救命之恩。”晟莹玉微微一笑道:“不用客气,我们会尽力而为。”同时伸手把他扶起。
三人一路步行来客店,那少年也说出了跟人结仇的经过。原来他家本姓柴,也是武林中小有名气的世家,少年叫柴威,他爹叫柴銎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正是因为他爹太爱行侠仗义,以至于惹上这等灭门惨祸。他爹一天晚归,在路上听到一闺阁中有救命声传来,知道是采花贼作案,一时激愤便飞身而去杀贼。贼人见到是他,知道不好惹,故打晕那姑娘,闪身逃走。那柴銎何等人物,一直追在那人背后不放。那人见他穷追不舍,一个折身停下亮出姓名道:“姓柴的,今天我给你面子不作案子,你这人也太不识好歹,居然穷追不放。你别当我是怕了你,只是不想和你结怨而已。”
原来这人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贼人,他家世代为采花贼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深谙此道,而且都喜好这调调。武林中也有些侠义人物曾数次想灭了这家人,但是却都未能如愿。一来是此家人武功高强,而且智机百出。二来他们似乎跟很江湖门派都有些瓜葛,逃避起来都非常容易。三来他们从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数次无功之后,就很少有人再去管这档事了,他们也就仍然我行我素。多数武林人物碰到他们也只是避而自保,不去管闲事。
柴銎听到那人报上名号,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惹上了麻烦,但是有搁不下面子。而那人见到柴銎的样子,知道他被吓住了,不免出口有些狂妄,最后终于惹恼了柴銎,而丢了自己的性命。但是柴銎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但自己没了命,也丢了全家人的性命,而且死得惨不堪言。男的被严刑酷剐,女的一律被jian杀,只有柴威一个人躲过这一劫,但也一路被追杀到此。
晟莹玉两人听了这翻话不免,心中惨惨。凌卿昀忽然道:“他说的莫非是黔中矩州阿花山的宓家?”那少年忙道:“是的,我好象听我爹爹提到过他杀的人好象叫什么宓芟。”凌卿昀点点头道:“那就不会错了,宓芟是当今宓家家主的小儿子。你爹爹明知道他的身份,居然还敢杀他,那不诋是在向宓家的权威挑战,难怪他们这次做得如此过分。”
那少年道:“我爹爹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他老人家当时却是失手错杀的,他本来只是想要教训教训他。但是那宓芟却跟他拼起命来,他虽然年少却已经跟我爹爹武功相差不多,我爹爹也是全力保命而已。”
凌卿昀点点头道:“宓家能够在众多武林高手的数次围攻中自保无损,自然有他们生存下来的道理。”
谈说中,三人以已经来到客栈,凌卿昀叫来小二给钱让他去镇中马行购置两马好马,然后三人坐下叫来酒菜吃饱。那少年似乎多日不曾吃饭,狼吞虎咽横扫整桌一空。
正当三人吃完之时,客栈门口突然来了两拨人马。其中一拨自然就是那肥猪似的少爷,另一拨人却是是新面孔,那些人双眼紧紧盯着那少年不放,想必就是宓家派来追杀这少年的。
凌卿昀见到两拨人马,身形一晃,鬼魅般就到了客栈门口,向两拨人马冷声道:“此店饭菜不好,请到别家去。”
两拨人马都为凌卿昀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所震慑,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那肥猪少年却向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道:“刘师爷,就是这人,你快帮我干掉他。”那刘师爷眯着双鼠眼上下打量着凌卿昀,然后在那肥猪似的少年耳边低声数语,同时向那边宓家瞟瞟眼。那少年似乎听到什么高兴事,一张脸挂满笑意连连点头。
那边宓家也有人出来,开口道:“兄台,我们矩州宓家有事要办,阁下最好还是让开。”凌卿昀仍然冷声道:“客栈中只有我的家人在,各位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