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到他的最后一个“斩之”出口,众人脸上的神情已然变得异常激动,隐隐还夹杂着些许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这般振奋军心之言,如今闻之,于他们而言,似乎涣王又回来了,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一般。
不,这是涵王,不是涣王,他的身上有比之涣王更加冷冽沉稳的大气,即使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这般无声地看着他们,他们依旧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气!
董未与巩申目光紧盯着冉嵘,看着冉嵘与苏夜涵,他俩显也想起了苏夜涣,想起他的冤死和惨死的模样,心如刀绞。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会儿激动之余,也不由得感觉眼鼻酸涩。
二人相视一眼,而后垂首齐声道:“末将谨遵涵王之令!”
听得二人所言,其余众人也纷纷道:“末将谨遵涵王之令,退敌军,卫我边疆!”
苏夜涵神情始终淡漠,可是何子几人均瞧得出他眼底那一抹清浅、不易觉察的笑意。
还未及四更天,整个军营中却几乎无人得以安睡。偌大的一个银甲军营,竟让敌军这么轻易就混进来下了毒,事发不到一个时辰,涵王便命人斩了炊事官,一众火头军罚奉一月,他们这一个月的俸禄被平均分成数份,悉数送往被害死的士兵家中。
将近辰时,东昌人马匆匆而至。
不愧是夏家后人,夏长空的办事能力已然让苏夜涵从心底信服。以方亥的骑术,从军营骑马至东昌也得大半个时辰,夏长空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便能集得如此多的草药,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便是苏夜涵也颇觉有些惊讶。
草药一到,杜远便集中了一众随军军医开始配药,军中凡是略通医术者皆自愿请命,帮忙生火熬药。一时间军营中到处飘着浓烈的药味儿。
大营右前方的山崖上,四道身影迎风而立,定定地看着营中来回穿梭忙碌的将士。
看到夏长空沾了尘灰的衣摆,苏夜涵问道:“你从何处搜集了这么多药材?”
夏长空垂首一笑,道:“不敢有瞒王爷,自去年一战、王爷离开之后,末将便开始四处搜集各类草药,末将了解琅峫的为人,他傲气好胜,既是愿意主动退兵,就必有后招。末将担心他会再次来犯,届时又会像之前那般,出现伤药不足之况,所以便事先将大批药材集中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却是不想,如今我们尚未与他开展,这草药倒是先用上了。”
闻言,苏夜涵嘴角泛起一抹凛冽笑意,向着离城的方向看去。今日这风突然转向,想必琅峫安排在这附近的探子早已将消息传回了突厥军营。他们这次下毒,因着忌惮火头军验毒的习惯,未敢将毒下到饭菜中,且所下之毒不易觉察,其毒性自然偏弱,因此虽然有三万多人中了毒,但依旧被杜远率人及时救回了两万多人的性命。
“也多亏你留了份心,否则这一次本王这三万人马,怕是要难保了。”苏夜涵淡淡说着,身上的杀气却丝毫不消。夏长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咬咬牙,道:“好个狡猾的琅峫,竟然派托和也前来下毒,他倒也真舍得,若有丝毫不慎,他可就要损失一名军师加大将了。”
对于托和也此人,苏夜涵早已向冉嵘问了清楚,听得夏长空此言,便沉声一笑,道:“所以,他必是在托和也来之前,就已经确定托和也能够安全返回。能得琅峫如此信任重用之人,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这样的人才……”他顿了顿,似是轻叹了一声,“绝对留不得。”
而后他收回目光,转身对夏长空道:“琅峫如此冒险地到我营中大摆一道,绝不会轻易就算了,你速速赶回东昌,以防他突袭。”
“可是……”夏长空看了看营中到处都是熬药的火堆,不解道:“按说此时这边情况混乱,他不是该趁机袭击这边才是?”
苏夜涵摇摇头道:“非然。他明知我军中所伤之人不多,而且对银甲军多少有些忌惮,断不会轻举妄动,只怕他是想声东击西,东昌必须加紧防范。”
夏长空微微一惊,垂首道:“末将明白了,这边赶回。”说罢,行礼离去。
苏夜涵又对身后何子二人道:“告知元丑、易辰、董未等一行人,此次怕是需要你们出战,让所有人随时待命。”
何子和邵寅都是吃了一惊,怔了怔道:“是。”
(本章中十七律令非原创,据传是出自唐朝的十七律令、五十四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