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切断老是忍不住一直往不好方向想的思绪。虽然她绝不是真心想咒人死,但是奈比雅死掉会对自己比较有利这个想法,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对於有这种邪恶想法的自己感到感恶不已。此刻,她应该要祈祷奈此雅和路易斯早日康复才对啊!
为了远离这些讨厌的联想,她决定想些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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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事情、别的事情、别的事情)
於是,凛不觉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她觉得好像在走廊的转角看到莉露姆的身影。她是玲的同学,凛的朋友,也是个金发碧眼的国中女生,容貌特徵这么明显,自己有可能看错吗?仔细再回想之後,她不得不开始认为那并非自己的幻觉,而是真实的莉露姆本人。
凛立刻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
她跟路易斯打声招呼後,接著对美咲说道:
「你看著他,我马上就回来。」
凛走到走廊,到刚才自己认为见到莉露姆的转角去看看,一弯过转角,她看到那里似乎有个休息区的空间,应该是职员专属的吸菸区,那里没有半个人影,但有道通往外面的门,而且还是打开的,凛彷佛受到引诱似的走向那里。她由门内往外望去,那里是建筑物的背面,非常地幽静。
接著,她看到远方有个金发的背影,正要混入人群当中。凛开始狂奔,犹豫著是否要大声叫住那个金发的背影,但在这种场所大声嚷嚷实在很丢脸,而且,万一那根本不是莉露姆的话,就不只是丢脸了。
她以加快脚步来代替呼喊对方,全速朝那个金发的背影奔跑。愈是接近,她愈可以肯定那个背影一定是莉露姆没错
只差一步就可以碰到对方了,已经近到不需大声嘶吼,用普通的音量就可以达传到对方耳里的距离了。
然而,凛对这两种做法都感到十分犹豫。不论对方究竟是不是莉露姆,她觉得自己都不该去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清楚,只是隐约地有这种感觉。
此时,那个金发背影突然回头。
「啊、凛!我终於找到你了。」
那确确实实是莉露姆本人没错。
「怎、怎么了,莉露姆?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咦,找到?」
凛的言行举止不由自主地怪异了起来。
「没有啦,我还是很在意你们约会的情形嘛。上次的约会,我有请你提交书面报告,但我们这次并没有作这个约定啊,所以我才想说亲眼来确认一下。」
凛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之前的约会,我也是拒绝交书面报告给你好不好。
「你用不著这么做,我星期一也会乖乖跟你口头报告呀。」
「干嘛?甜甜蜜蜜的约会被人打扰,你不高兴啦?」
「才不是那样!」
在被逼问各种问题之前,凛就主动向她说明现在大致的情况。
「咦?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你应该要陪著那个受伤的小孩才行啊!」
莉露姆还挺认真地骂了凛一顿,她说的确实没错,凛感到一股罪恶感急速窜升。
「思那那是因为我看到你的身影,所以才追过来的啊」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赶快回去那个受伤小男孩的身边吧。走,我陪你一起回去。」
被莉露姆一催促,凛立刻掉头转身,然後与莉露姆一起往回跑,罪恶感化为一股焦躁,让蹬著地面的脚步加快了速度。
就结果来说,她用和来时差不多的速度狂奔返回医护室,当她冲入医护室、来到路易斯的床边时,却没有看到路易斯的人影,只有刚才为他治疗的白衣男子站在那里。
「啊啊、太好了。我正打算要去找你们呢!」
「请问,路易斯」
「咦咦,那个男孩在哪里?」
凛与男子相互对看了一眼之後便沉默不语,她在整理脑中的思绪:这个男的在寻找路易斯,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路易斯的下落。那么,路易斯究竟去了哪里?
「咦!他不见了吗?」
「不是你把他带出去的吗?」
凛以为会挨一顿骂,不过男子似乎没有那个空闲,他只是对她说:「请你尽快找到他,并且把他带回来。」
「怎么回事?」
莉露姆问道。
「我不知道。」
凛诚实地回答。
不只是路易斯,就连美咲也不见了踪影,他们两人似乎是一起失踪的,大概是路易斯说要上哪去,美咲也跟过去了吧。
总之,此时此地,既没有路易斯的身影,也不见美咲的踪影。
「怎么办」
凛以求助的眼神望向了莉露姆。
「你问我也没有用啊。」
她的回答很冷淡。
凛无可奈何,只有用自己的头脑想想,思考路易斯消失的理由,以及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他又跑回那里了吗?」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美咲会允许他这么做的理由也是个谜。美咲固然沉默寡言,但是个可靠稳重的女孩,有些地方甚至比实际年龄还要老成。即使路易斯大哭大闹,她应该也不至允许他采取轻率的行动才对。
凛呆站在原地,顿时只觉手足无措。
美咲搀扶著路易斯缓缓而行,路易斯在接受紧急治疗後,疼痛虽然稍微缓和了,可是并不代表痊愈了,因此他仍然无法正常地行走。
在医护室接受过治疗之後,路易斯并没有乖乖躺著休息,他趁著凛和护理人员短暂离开,与美咲两人独处之际,从床上爬了起来。美咲问他「你怎么了?」,他则是回答「我要去救奈比雅!」
即使美咲回答「不行!」,路易斯也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美咲并没有勉强和这类的人交谈、并说服对方的经验,每当非得要对方乖乖听自己话的时候,她便会采取物理性的手段妨碍对方的行动。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阻碍他,但也不是眼睁睁地看著路易斯离开,而足跟著他一起走。美咲之所以跟过去,并不是为了少年,而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对奈比雅抱持著极高度的兴趣。她也想去见见奈比雅,因此,她不但没有阻碍路易斯,反而跟著他一起走。
照料他的若不是只有美咲一个人的话,路易斯的逃亡恐怕会更加困难重重吧?路易斯是否故意选在只剩美咲一个人的时候逃亡,美咲并不知道,不过她想假如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少年就是智慧犯,他的内心要比外表看起来好诈狡猾多了。
美咲想起自己制作程式的计算结果。虽然她多次和凛透过mail确认少年的言行,但实际上,少年的言行,却是接近计算对象行为举止最聪明伶俐时的预测,当美咲以那个估计去加权(Weighting)再设定後,得出的计算结果与实际的言行几乎一致。
不过,少年的言行很容易理解,也从未超出预测的范围。另一方面,奈比雅的言行就可说是充满谜团了。依照时间和情况的不同,她的人格看起来似乎也不太一样。在不同的情况下,她的行动基准,差异甚至会大到不像是同一个人。
刚开始,美咲还努力思考是不是自己搞错、或设计的程式哪里有错误。直到玲对她说:「不要拘泥於e的言行」,她才察觉到有问题的似乎是奈比雅本身,美暎很想知道奈比雅为何会比较特殊?又是怎么个特殊法?
他们花费了与离开时差不多的时间,返回零下三十度的「冰之国」。途中还经过原先遭遇三人组的地方,不过,战场似乎已经转移,现场并没有看到他们或是诚的踪影。
岌岌可危的建筑物旁,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美咲完全不甩制止他们进入的职员,直接走进里面,她在那里看到达川的身影,但并没有看见玲。
「我哥哥呢?」
「这、这个嘛」
根据达川吞吞吐吐的说明,好像是三人组之中的其中一个人来到这里,而且和玲起了争执。
在美咲与达川交谈之际,路易斯慢慢移动到了奈比雅的身旁。
「奈比雅」
他神情恍惚地俯视著倒在他脚边的奈比雅,美咲也定上前去,她越过路易斯的肩膀观看奈比雅的情形,这才发现,躺在那里的并不是一个负伤的少女,而是一具严重破损的机械人偶。
美咲在威到惊愕之前,先是恍然大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结果真如她所预料。
美咲搀扶著路易斯坐下,接著自己也跪在奈比雅的身旁,仔细观看她破损的部分。
游乐园的职员追了进来,催促他们赶紧离开这里,但美咲对他们视而不见,丝毫不予理会,她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奈比雅身上。
她的破损部分集中在背部,从破损的地方,可以看见内部主要的机械装置,虽然也有电路,但只占了很小的空问。目前还不清楚哪个部位是这个机械人偶的心脏,但掌管动力机关与思考的零件,应该是存放在头部或躯干,如果是那些部位损坏的话,那恐怕就修复无望了。
路易斯爬了过来,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尖嘴钳,往他之前所坐的地方看过去,那里只放著一个工具箱,他刚才并没有携带那一类的东西,因此应该是从瓦砾堆里翻出来的吧。美咲猜那应该是他逃离此地时忘记带定、原本属於他自己的所有物。
路易斯将左手的尖嘴钳钻入奈比雅的损坏部分,并努力想钳住某个东西,他的右手被三角巾吊起来,根本无法动弹,只能靠左手单手作业。
一声『喀嚓』的金属声响传来,好像是失败了,少年似乎是右撇子,只见他一直无法顺利操作尖嘴钳,接连失败了好多次。
「可恶!」
他一边咒骂、一边不放弃地反覆同样的作业。
「可恶可恶可恶」
:
美咲把手伸向了路易斯的尖嘴钳。
「借一下。」
路易斯虽然显现了反抗的意志,但由於力量太薄弱,所以,美咲轻易地便夺下他手中的尖嘴钳。
「你想要做什么?」
「那下面有「睿智机关』,只要「睿智机关』没有损坏的话,奈比雅就有机会获得重生。」
『睿智机关』?虽然搞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似乎是最重要的零件。而且很不幸地,就位在损坏部位那一带。
「我来弄吧!」
美咲推开路易靳,靠近奈比雅损坏的部位,位於裂开的人工皮肤和肌肉正下方的,是树脂制成的棒子与铰链所组成的零件组,那里破损得非常严重,原本似乎是固定的,只是由於损坏的缘故而松动了。
「将棒子弄开就行了吗?」
因为路易斯一边呻吟、一边点头,因此,美咲用手指和尖嘴钳抓住、并拔出棒子的零件组。
零件组一栘开,显得大异其趣的部分随即显露出来。那是一只黑盒子。唯有这个零件,与周围格格不入,周围都是些毫无装饰性、以实用性为尚的构造,唯有这个黑盒子拥有非常精细的装饰。
美咲对於美术方面一向没有研究,因此无法做出专业性的评判。不过,盒子上装饰的花纹古色古香,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盒子边缘装饰著由螺旋状与几何图案所构成的雕刻,多到让人不禁觉得「未免也太多了吧」。过於繁复的装饰让人眼花撩乱。盒子最宽的那一面,则用白色涂料的手写字写著「Napier2。7」。
美咲觉得这个黑盒子与其他部分的设计哲学实在太过相左,给人一种像是将额外制作的东西硬是镶嵌上去的印象。她抱持著这个猜测去环视盒子的周围,总觉得怎么看都很不协调。零件的位置配置得有些偏掉。看来似乎真的是在空出来的空间上另外镶嵌上去的。
黑盒子收纳在穴槽里,无数的导线从穴槽里延伸出来,摇了摇黑盒子後,便从穴槽里脱落了,穴槽的接合处有许多金属端子,盒子里面装的似乎是电路。
美咲一边仔细端详黑盒子,一边问道:
「这个要怎么处理?」
路易斯并没有回应。美咲於是看向路易斯,这才发现他已经倒在地板上,双眼紧闭,似乎是睡著了。
伤脑筋。
没有他的指示根本就束手无策,这个黑盒子似乎是电路,但除此之外,美咲什么都不知道,不巧的是,盒子是设计成无法开启的构造,所以,要想看里面的东西,势必得冒著破坏它的风险。
「小姐,你有什么困扰吗?」
美咲闻言抬头,有个戴著红色镜片眼镜的男子站在那里。那是名为d。pe的骇客,他是山崎的手下,也是电脑犯罪的惯犯,更是发送有关路易斯和奈比雅的警告信给美咲的人物。
「原来这家伙是机器人啊!难怪拥有一身蛮力。」
美咲不禁思考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虽然想到几个可能性,却找不到强而有力的决定性理由,於是她继续呆呆地看著他,期待他会自己作说明。
又有游乐园的职员跑进来抱怨,达川诚惶诚恐地低著头,但美咲和d。pe却完全无视於他们的存在。
「是角仓大叔跟我说的,他说你们遇到了困难,叫我过来帮忙。」
dope于里提著小型的手提箱,时髦的设计与他的外型实在很不搭轧。
「他有提到这个应该会派上用场。」
他打开手提箱,里面装满了工具与各式各样的零件、设计图和设计说明书之类的文件。
「这是躺在那边那位小朋友的东西。」
美咲立刻拿出了文件
5
「呼~」
诚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王冠正倒在他的脚边。虽然全身疼痛不已,但此刻胜利的快感远远凌驾於疼痛之上。真正要感到痛苦,应该得等到兴奋退去、冷静下来之後吧。
诚望向了山崎与洋装美女,他们两人尚未分出胜负。
女子翻动裙摆,山崎则僵硬不动。呆立不动的山崎,立刻遭到女子强烈踢腿的袭击,这是从以前籼诚对打时的山崎身上,难以想像的丑态。
诚一边为他感到焦躁、一边大声咆哮:
「喂!你就别再玩了,赶快收拾她吧!你这个闷骚大**,不要顾著看女人的大腿看到入迷!」
「我才没有在看那种东西!」
「什么叫作那种东西!」
女子气得眉毛直竖。
「没错!没错!」
诚很不负责任地在一旁漏风点火。
「人家特地露出**,你不好好地感谢兼仔细瞻仰,未免太失礼了。」
「没什么好看的!应该说你给我闭嘴!」
「没错,你给我闭嘴!」
交战中的两人,不知为何整齐一致地赏诚一记大白眼。
「我很无聊嘛!拜托你赶快速战速决好不好!」
「不用你讲,我也有这个打算。」
「哈!」
女子大笑一声。
「你已经有所觉悟,要乖乖受死了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女人!该觉悟的是你才对,我不会再被你的幻术所迷惑了。」
女子再次大笑。
「直到刚才为止,连一招半式都无法施展的家伙,少在那边说大话了!还是说你想到了什么办法?反正只是要一些小聪明罢了,你不妨试试看吧。」
「对啊、对啊!你就试试看吧!」
这次换诚和女子异门同声。
於是山崎按照两人说的,闭上了双眼。
玲正在闪躲大衣男子的剪刀攻势。
就在那个瞬间,他的脚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什么!」
玲的身体倾斜、失去平衡,他旋即蜷曲身子,这是玲自幼学武养成的习性,为了避免危险的落地方式,自然而然地便采取受身的姿势,虽然背部感受冲击,不过还好并没有受伤。
此时一只空瓶子从天而降,是个咖啡色营养补充饮料的瓶子,也是玲一脚踩上去後,所踢飞的瓶子。空瓶击中玲的胸膛後滚落,直滚到脸旁才停了下来。同时,带有一股药臭味的水滴也飞溅过来,空瓶里似乎还残留一些饮料。虽然很想让乱丢空瓶的家伙好看,但毕竟一脚用力踩上去是自己的失策,因为在想事情,才会导致注意力涣散。
玲的大腿突然感受到一股冲击,男子将膝盖重重压落在他腿上,然後就这样直接挥舞著剪刀刺了过来,在整个人往後仰、大腿又受到压制的状态下,玲的行动自然也受到限制,几乎无处可逃。即使是那种剪刀,但一旦被戳中眼睛或咽喉,绝不可能平安无事,於是玲进入了MC模式。
世界化为算式。
预测男子瞄准的特定地方。
预测剪刀逼近的轨道。
模拟闪避动作,计算复数的行动模式。
抽出成功可能性最高的路线。
MC模式终了。
玲将手微微往旁边移动,顺著』吴拳的方向避开剪刀,他的首要之务,是以最小的动作躲避剪刀的攻击。正因敌人的动作很缓慢,因此若以大动作反抗的话,反而会给予敌人从容重整姿势、再度攻击的机会。(译注:拳法招数之一,利用食指和中指突出的骨头攻击对手。)
剪刀偏离了目标,切向玲脸旁二公分的地方。
叽锵!
耳边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余光中的那只空瓶已被切成两半。
原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办公用剪刀而已,没想到它居然能切开坚硬的玻璃瓶子。男子看起来并没有使很大的劲,切割时也没有费什么工夫的样子,却三两下就轻而易举地用剪刀切开瓶子。
那把剪刀很危险。
难道它其实不像外观那样,而是一把持制的剪刀吗?还是说男子拥有什么特殊的技能?不论如何,那名男子所持有的剪刀非常危险。
男子挥舞剪刀,展开了下一波的攻击。
既然不需要什么劲道或肌肉力量就能够将坚硬的玻璃瓶切断,那他也就不需要采取多大的动作。男子的动作很小,也没见他注入多大的力气。剪刀就在玲脸旁二公分的地方,他只需要移动二公分的距离即可,避不掉了,玲於是反射性地进入了MC模式。
预测剪刀轨迹与到达颜面的时间二>轨道是直线,距离极近,已经无法回避。
预测受到剪刀攻击所承受的伤害=>毁灭性的损伤,极其严重。
探索避免最糟结果发生的方法=>有一件符合。
计算最後所剩手段成功的可能性=>约百分之四十五。
MC模式终了。
已经没有躲避剪刀的余力了,中招的话脸会被划开,只能以闪避以外的方法来回避剪刀的攻击。
玲吹了口哨。
虽然只是一声极为短暂的口哨,但玲并非随口乱吹,而是根据计算所引导出来的结果。所需的音调、音色、音量满足一切条件、独一无二、最合适的声音,这是玲不断练习的成果不论何时,都能依照瞬间的判断,自在地吹出最合适的声音。
口哨声轻轻撞击男子的耳膜,男子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原本正要划开玲脸部的剪刀顿时失了准头。玲感觉脸上有阵风吹过,剪刀轻轻掠过眼镜的镜片之後,越过了玲的脸庞。
从脸上惊险掠过的剪刀,剜起反方向的地面。虽然说是地面,但并不是泥巴地,而是柏油路面。剪刀轻而易举地挖起了坚硬的柏油。虽说早就预料到了,但一想到自己的脸刚才正被那样的剪刀对准,还是让玲感到一股寒意。
在男子再度举起剪刀挥舞之前,玲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他敲打男子压住他大腿的膝盖。趁男子将注意力转移王膝盖之际,赶紧束缚他的另一只脚、改变他的姿势。当然,他也不忘封锁住那只持剪刀的手的行动。仅仅一瞬问,便已上下完全颠倒,玲站了起来,暂时与男子隔开距离。
男子缓缓起身。
「没想到我居然会一时失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似乎受到了动摇。
「就是啊!你到底在急什么呢?或许你今天生理不顺吧,我觉得你似乎不断重复同样的失败耶,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去休息吧?」
玲看出了这一点,故意煽动男子不安的情绪。
「住口!小鬼!」
男子顿时情绪激昂,玲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直捣到他内心的怒火。
只见他猛冲了过来
他不仅跟方才那种软弱无力的行动大不相同,还露出一脸随时都会大声怒吼的表情。不过看来太过虚张声势,动作很大,行动成一直线。如此一来,根本用不著计算就能够闪避。
玲移动半步,闪过剪刀的攻击,并顺势绊住他的脚,男子宛如喜剧范本一样,整个人摔倒在地。他倒下的时候,双手著地,手中还握著剪刀,而他的脸正巧就落在朝天的剪刀尖端旁边。
「啊、可惜。」
玲心中的真心话不禁脱口而出。
(对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玲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心中暗想,虽然现在无法在这里看见自己的脸,不过一定很像坏蛋的脸。
「叔叔,你在下一波攻击就会完蛋了,你会像刚才一样绊倒、摔跤,然後这次大概会用剪刀将你自己切开。不过,你不是败给我,而是因为你本身的失败而自取灭亡。」
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要剪开你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让它大到能将南瓜一口吞下!」
情况很顺利,对方真的中了他的挑拨,人在丧失理智时,行动往往会忠於本能,因此很好预测,而且会因过於激动,而将自己的攻击目标透露给对方知道。
男子冲了过来。玲为了让预言实现,进入了MC模式。
6
美咲将一部分的文件递给了dope。
「你看一下。」
「这是什么?」
「大概是电脑软体的设计说明书。」
「大概?」
「因为我只懂得一点英文。」
美咲在学校所学的足以会话为主的基础英文,虽然在补习班有学国中程度的英文,但此时手边并没有字典,实在很难解读这份文件,她只能依照绘画或图表来掌握大概的内容。
「达川先生也看一下。」
「好、好的。」
美咲也将别的文件递给了相隔一段距离的达川。她趁著他们两人在阅读设计说明书的时候,搜寻dope所带来的行李。
她在寻找文件上所描绘的零件。它的形状,应该类似刚才收纳在黑盒子里的穴槽,终於,就在箱子中工具类的隔问里发现她所要找的东西。那个零件似乎是用跟穴槽完全相同的东西改造而成的。身体穴槽上无数的导线丛生的部分,在这里却只有一条电线,而电线的终端是寻常可见的穴头,能够连接到电脑。
美咲将那个零件穴入黑盒子。接著取出欧基里德,接上电线,进入OS作业系统,不过也仅此而已,因为存取资料需要驱动程式。
「看完了吗?」
美咲询问达川。
「对、对不起,我才看到一半而已。」
美咲当作没听到,接著命令达川:
「帮我做个驱动程式!」
「好、好的。」
达川嘴上虽然说「才看到一半而已」,但对於被迫阅读的那几页有关黑盒子设计说明书的介面内容似乎已经通盘了解。他一从美咲手中接过欧基里德,立即就开始动手编写程式码。
美咲将这件事委托达川处理後,转身问dope道:
「你看完了吗?」
「哪有那么快看完啊!」
美咲依旧置若罔闻,继续问别的问题:
「你有带电脑吗?」
「PDA的话倒是有带。」
dope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了PDA。
「你能用那个制作程式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键盘太小,不太好弄。」
「那就做吧!」
「是AE之类的monitor吗?」
「那男孩称它为『睿智机关』。」
「啊啊,日本话确实是这么说的。」
dope虽然嘴上抱怨著「哪有那么快看完啊!」,但被迫阅读的黑盒子(睿智机关)设计说明书中,内部存取程式所需要用到的部分,他已经完全理解了。
「驱动程式的作法你去问达川先生!」
「了解!」
说是这么说,但他早已开始输入程式,他和达川的办事效率都很好。美咲感到十分满意,她离开了两人身边。
美咲拿起不同於刚才递给dope和达川的文件,开始聚精会神地凝视、思索。首先,必须先确认『睿智机关』能否正常运作。因此,她才会请两人制作所需的电脑环境。
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大概马上就可以知道结果,美咲现在关心的是别的事情。如果『睿智机关』没事的话,她想要作个试验。
她注视著在一旁昏睡的路易斯,如果他现在是清醒的话,美咲大慨就很难接近奈比雅了。能够自由地对她动手,也只有此时此刻了。要做就趁现在!而且,在路易斯醒来之前就完成作业的话,他也无法表示反对了吧。
看来看去,都只能趁现在设法完成了,美咲决定将那个试验加以实行。
7
长大衣男子倒在玲的脚边痛苦呻吟著,大腿处的裤子裂开,暗红色的鲜血不断流出,因为他用手中的剪刀切开自己的大腿,玲没收了剪刀,并取下男子的皮带,用来绑住他的手腕。
视线不经意地瞄到自己的手沾有红色的污渍,大概是刚才作业时不慎沾到鲜血了,玲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流血。想到是自己设计成让男子身负重伤,玲的内心就一时觉得无法安稳。
「喔,玲!原来你在这啊?」
诚和山崎走了过来,他们两人肩上各扛著一个人。待走近一看,才看清那是三人组的其余两人穿著外套的年轻人与穿著洋装的美女。两人的手被钓鱼线捆绑在背後,诚和山崎卸下肩上的负荷,放到长大衣男子的旁边。
「还真血腥,是你做的吗?」
「是他自己割伤的。」
毕竟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快的话题,因此玲一点也不想详加说明。只是提到客观事实的那一面。
「帮他止血一下比较好吧?」
「你要救他吗?」
山崎问道。
「我可不想让我儿子杀人,刚才的钓鱼线还有剩吧?」
诚拿了山崎的钓鱼线绑住男子的大腿。
玲提出了忽然想到的疑问。
「为什么会有钓鱼线?」
「这家伙一向都随身携带啊。」
玲以为山崎的兴趣是钓鱼,但他本人却否认了。
「我是为了这一类的用途,才常常带在身上的。」
一般而言,因为这种用途而使用钓鱼线的状况,一生一次都嫌太多了。然而,山崎似乎是超乎频繁地经历这种事情,甚至到必须时常携带钓鱼线的地步。
「问过这些家伙的来历了吗?」
诚说道。
「我什么都没问,你们呢?」
诚摇了摇头。
「要赏他们一拳,逼他们招供吗?」
「都已经昏过去了,根本无法问话呀。」
「我去赏他们一记当身。」
诚边说、边走近穿洋装的女子。就在这时,传来了少女的呼唤声。
「阿玲!」
凛来了,还有另一个拥有欧洲血统的少女也跟著她一起过来,玲对她有印象,虽然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但她好像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也是凛的朋友,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呢?玲感到十分纳闷。
凛跑了过来。
「路易斯有没有过来这里?他不见了!」
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没有,我没碰到他。」
诚也说他没看到。
「你说他不见,独自跑掉了?我想他应该还无法正常行走吧。」
「我猜小美跟他在一起。」
「既然如此,就不需要担心了。」
「唔可是!」
凛的表情倏然纠结扭曲,那表示她正在忍耐著,不让自己哭出来。从小到大玲不知见过N百次了,所以他很清楚。而且,结果多半是忍耐失败,流下泪来。
他不明白的是她落泪的原因,玲认为凛在这个状况没有理由哭泣。
「喂,玲!」
诚突然大声咆哮:
「你这臭小子,居然把那个小鬼硬塞给凛!」
「哪有我才没有硬塞给她」
玲将路易斯托付给凛之後便离开,是为了要安抚挂念奈比雅安危的路易斯。但诚完全听不进玲的任何说明。
「少罗唆!不要再辩解了!都是你做了不负责任的事情,才会害凛觉得自己应该要负责!」
「姨丈,阿玲并没有」
「啊啊啊」
诚故意大声鬼叫,将凛的话整个盖掉。
「你不用袒护玲!」
「可是」
「别罗唆了!总之,都是玲的错!」
诚严厉斥责了玲一顿。凛则是一脸愧疚地看著玲。
(奇怪?)
凛原本快要溃堤的泪水,顿时又缩了回去。
(老爸是为了凛而故意骂自己给她看的吗?)
这么高明的计算诚应该不会才对,或许他是凭藉直觉和本能这么做的。当然,也有可能凛的泪水只是碰巧缩回去,而诚则是真的在生玲的气。
不论答案是哪一个,只要能让凛不再哭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知道了,是我不好,就当作是我的错吧。」
玲故意自暴自弃地这么说道,而诚也没有再继续追究。看来他当众发怒果然不是认真的。
「不过!」
诚开口说道。刚刚才大声训斥的他,现在已经将那件事束之高阁,重新进行普通的对话。
「你们知道那个小鬼会去哪里吗?」
由於没有理由反对,玲也把刚才被痛骂的事暂放一旁(并不是忘记了)。
「应该是去奈比雅那里了吧。」
凛点了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因为路易斯一直很担心她。」
凛原本也打算要去那里找人,不过,因为在途中偶然看到诚他们的身影,所以便追了过来。
「这么说,他可能刚好和我错过了,我们去奈比雅那里找找看吧。」
玲说完之後,才想到得先想想该如何处置被捆绑的三人组。带著遭捆绑的他们走会引入侧目,得尽可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他边思考这个问题,边把目光转向了脚边。
「咦、奇怪?」
「怎么了吗?」
「他们不见了!」
「他们是指谁?」
玲急忙环顾四周,诚和山崎也作著类似的举动。
「他们呢?」
「到刚刚为止,都还是躺在那里呀。」
「等我们察觉时,已经不见人影了。」
诚和山崎都露出一脸狐疑的表情。
「喂,他们是指谁?」
凛又再度问了一次。
「就是样子很奇怪的三个外国人呀!他们应该是被我们打昏、绑著,躺在地上才对。小凛不是也有看到他们吗?」
「咦?这」
凛的脸上浮现困惑的神色。
「你们把他们扛在肩膀上的时候,我是有看到没错。」
自从在这个地方看到玲的身影之後,她就没有再注意到其他人,所以也不记得了。
「被逃掉了吗?没想到他们还挺有骨气的嘛。」
诚这么说,但玲可不这么认为。很难想像他们三人会这么刚好地在这个节骨眼一起醒来,更难相信的是负伤的他们,动作有办法如此敏捷。
玲重新环视了一下周围,不过仍旧没有发现那三人的踪影,在这里的只有玲、诚、山崎,还有凛而已。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嗯?」
他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却又无法确切想起究竟是什么事情。只有一股不知名的花香残留在鼻腔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