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有个双牛镇,镇子不大,但是却车来马往,热闹异常。这是从长江渡口前往金陵城的必经之路,来往吃住的商客自然不少。
洪三已经在双牛镇上整整住了三天。
“唉,这长江的鱼真的不错,你瞧这肉美的,又肥又嫩,一口下去,满嘴鱼鲜味,只是这里的酒差了些,据说金陵城里有天下间最好喝的酒,叫醉太白?嘿,过些天定要去尝尝。”
洪三夹了一片厚厚的鱼肉,放进嘴里,闭上眼睛仔细品尝着,而他对面坐着的李四却满脸苦恼,见洪三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便忍不住问道:“三爷,我们到底啥时候进城……我怕小姐那边要是等急了怪罪下来……”
洪三呷着嘴,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从容道:“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三天里,洪三在双牛镇住着最好的客栈,每次都去最好的酒楼吃饭,除此之外,他做的事情便是四处闲逛,一路打听这打听那,将能打听到的关于金陵城和长江王的事情全部打听了个遍。
“三爷,你说我们这趟会不会碰到什么麻烦?”李四有些忐忑问道,他一直在七星府内府做下人,这一回还是第一次出门办差。
洪三喝了口酒,慢吞吞地说道:“麻烦?何止是麻烦,这长江王为什么叫长江王?他当年发家靠得便是这江上船运,现在他拿自家老底来和我们谈生意,你说说,他舍得么?再说了,他的亲妹妹现在是洛阳一位皇子的妃子,虽然这洛阳城里有十来位皇子,但好歹也算是个皇亲国戚,府主他贵为国公,但其实按身份地位来讲,长江王也没必要如此示好。”
李四纳闷道:“那他为何要提出将江上一半船运的生意腾出来给我们?”
洪三故作高深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长江王是什么人?当年他连夜挑了长江南北两岸的七大水寨,堂主以上一个不留,这么狠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说不定他是想趁机介入北方生意,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我们再等等就知道了。”
李四不解道:“等?等啥?”
“嘿嘿,不是有小姐么?她既然这么厉害,就让她去试试长江王底子呗,我们只要等着瞧就成了。”
“这……这成吗?万一那长江王真的不安什么好心的话……”
“放心,扬州城离金陵城只是隔了条江,他长江王若是真有那么大把握,也没必要费这么大周折和我们谈生意了。”
金陵城内有座太白楼,太白楼就建在秦淮河边上,十里秦淮,一城烟柳,尽被这太白楼收于眼底。这家金陵城第一酒楼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长江王,而此刻,长江王公孙治就在太白楼的顶楼宴客。
公孙治两个月前刚过完了他五十六岁的寿辰,自打他三十五岁一统江南各大势力之后,算来已经有足足二十个年头了。不过这二十年来,长江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那永远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沉稳神色的脸上都找不到一丝老态,只是耳畔两侧添了几缕白发诉说着这二十年来的风雨沧桑。
席上坐着的一共四人,澹台璇,谢天风,再有一个便是长江王的独子,公孙令,这原本可以坐下五个人的桌子却空着主位,瞧几人脸上神色,看来是在等什么人。
能让长江王公孙治和澹台璇都耐心等候的人会是什么来头?
“哈哈,让几位久候了,原本我是想在扬州城里与澹台小姐一并来,想不到澹台小姐居然先我一步到了金陵,我这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澹台小姐可莫要等急才好。”
说话间,只见一位二十出头的华服公子轻摇着纸扇,急急走上楼来。
澹台璇一见,起身行礼道:“澹台璇见过十三皇子。”
“公孙治见过十三皇子。”
来人居然是洛阳城堂堂十三皇子李晏,难怪这么大排场。
李晏笑着收起扇子,说道:“长江王你我也不是外人,不用多礼,澹台小姐你我也是旧识,日后这礼也省去了吧。来来来,坐坐,本王今日来可是来尝这冠绝天下的醉太白来的。”
五人坐定后便是一番闲聊,而这位十三皇子更是将大半话题放在澹台璇身上,
这一顿饭似乎是专程为十三皇子接风的,公孙治和澹台璇似乎都有默契,生意上的事居然只字未提,倒是公孙令,有几次正欲说出口,都被长江王用眼神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