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要自己去送脏衣物,这浣衣房的人越发地欺到头上了,不但不去收脏衣服,连送来洗过的衣服也经常丢失,也不知是谁做的,我看着手中那一木盆的衣服,心里很是烦躁,如今未央宫里但凡是有点儿地位的都敢对椒风殿的人吆来喝去了,就是寻常宫人也敢使个脸色,而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也不知浣衣房里的那个老宫人如何了,这几日wo日日过去瞧她,间或给她带些干净衣裳和吃食,她倒也有些认得我了,见了我不再害怕了,也能安静一会。我也是才知道她姓曹,浣衣房的人都叫她曹娘,她的失心疯只是偶尔发作,更多时候她也是安安静静地不说话,神智倒是清醒的,只是不肯开口。
究竟曹娘与当初的皇后如今的吕太后只见有何关系,为何会被关在那浣衣房里不生不死的,我皱着眉头苦思着。
忽然不知撞到什么东西,我被狠狠地撞跌在地上,手里的木盆也哐啷啷地滚在地上,衣物洒了一地,还来不及抬头,就听见一个黄门尖细的声音:“好大胆子,竟然见了王爷不行礼,还敢撞上来。”
王爷?我吓了一跳,忙抬头看时,只见一个头束白玉发冠,身穿靛蓝滚银边素袍的年轻男子正瞧着我,他身后跟着一位小黄门也正瞪着我满脸厉色。
我来不及多想这未央宫里何时有了王爷,先下意识地噗通跪倒在地,大拜道:“奴婢知罪,请王爷饶命。”然后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没出息,一个现代人居然被驯养成了这么老实守规矩的封建奴才了。
只听那位年轻的王爷轻笑一声道:“罢了,起来吧,你也不是有意为之的。”我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可那该死的小黄门却不甘心地上前在他身边低声道:“王爷,这奴才不知礼,待会回过太后狠狠责罚她才是。“
我强忍住想要揍那小黄门的冲动,低着头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发落。
那王爷摇摇头道:“算了,她也只是个宫人罢了,不是有心的,走吧,莫要耽误了,让皇上等久了。“
小黄门答应着,没好气地道:“你还不收拾了你的东西快快让开,耽误了王爷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我瘪瘪嘴,什么了不起的,人家王爷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小太监在那叫嚣什么,我低下身去收拾乱作一团的衣服,将它们塞到木盆里去,正收拾着,只见一件外裳被那王爷踩在脚下了,我只得蹲在他身边低声道:“王爷,麻烦你抬抬脚。”
他愣了一愣,看见脚下的衣服才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道:“失礼了,方才没有看见。”
那笑容如同这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破霁初开,我看得有些愣在那里了,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个清隽英朗的帅哥呢,只是跟刘盈又不一样,刘盈是不苟言笑冷峻的酷男,而这位却是个温文尔雅的气质男,他是王爷,也就是刘盈的兄弟了,想不到他们俩兄弟的长相还都挺出色的,不过我对眼前这位王爷的好感要远远高于刘盈,至少他还知道尊重别人,比刘盈那个眼高于顶的皇帝要强多了。
收拾完后,我向着那位王爷微微躬身,道:“多谢王爷恩典,奴婢告退。”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了,莫非是因为帅哥在看我的缘故?
王爷轻轻颔首笑道:“你是浣衣房的宫人吧,去吧。“
我愣了一下,浣衣房?他大概是见我拿着脏衣服以为我是浣衣房来收衣服的宫人吧,罢了,也不需要再解释了,反正他也不在意我究竟是哪里的宫人,我恭谨地避让到一旁,把御道让出来让他们先走了,自己才朝着浣衣房走去。
送完衣服后,我又转进矮房去看曹娘,她此时正安静地坐在房中的地上,不言不语地瞧着那房里仅有的一扇小窗,我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窗外不过是浣衣房的宫墙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听到我进去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我,她又回过头去继续看着那堵宫墙。
我把带来的吃食放在一旁,瞧瞧这里还有没有什么要我替她收拾地地方,对她也不抱多大指望,自从我来照顾她起,她便一直是这样,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改观。
“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她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粗糙嘶哑,似乎有许久没有开口发声一样。
我吓了一跳,她会说话?是在问我?我惊喜地道:“你是说我吗?不是不是,我是椒风殿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