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祝玉清张了张嘴正待再说,这时候,外面有个女人高声道:“两位夫人,老爷回来了。”
那是个仆妇,是大皇子拨来照顾小慧的,祝玉清到来后,这些人自然也跟小慧迁了过来。小慧一听是吴明,脸都白了:“夫人,我先去准备晚餐,你和大人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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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图。
这是一副苍松迎客图,画上的松树孤立悬崖,虬枝伸展,颇有几分意境。正看着,就听得后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小慧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见吴明,脸色一变,行了一礼:“大人!”然后低垂着头,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吴明看她如避瘟疫的样子,不由摸了把脸,自己很可怕么?正有些莫名其妙,祝玉清身着稠红丝绸长裙,迈着碎步,一路袅袅娜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吴明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举之若无,裁以为衣,真若烟霞。小清你穿淡雅衣服好看,穿深色衣服,却更是美不胜收。”
祝玉清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才二十出头,还不脱小女儿情性,一听吴明夸她,脸上也露出笑容:“怎么样,好看么?”她说着,还转了一圈。
吴明赞道:“纤腰折微步,皓腕露轻纱。眸含春波水,香娇嫩玉颊。指如削葱根,颦笑动心魂。当然好看。”
这可就是调笑了,祝玉清不由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穿个衣服也要评头论足一番。”她瞄了墙边的那幅画一眼:“怎么,还在欣赏画?”
吴明道:“波斯风俗虽与我们迥异,但不论语言还是文字,却和东汉雷同,还真是有趣。你看这迎客松,就是在极力模仿酒大师的画风,还有个六七分神韵,殊为难得。”
他与何艺成婚那天,酒道士还专门托道韵送来了一福山水画,名曰:连枝相依。吴明总觉得里面蕴含至理,时时带在身边观摩。一年下来,武道意境没甚进展,却把酒道士的画风揣摩了个通透。
祝玉清抿嘴一笑:“在波斯一统此地之前,这里的文字和风俗一样,和我们那里大有区别的。只是后来出了个度神教。他们的开派宗师就是我们东汉人,波斯人自然以学我们汉字为荣了,所以我们语言文字才在这边流行开来。听说在极西之地,还有国家呢。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的语言文字才真正不同,极难沟通,真想去看看。”
原来如此,怪不得波斯人说的都是汉语。经祝玉清一点拨,吴明这才恍然。他不由赞道:“小清你可真是博闻强记……”
祝玉清佯怒道:“你就可劲的捧我吧,其实你懂得也不少……”
吴明双手抱拳,鞠了一躬道:“小子略识之无,这两年读的书也尽是些兵书战册,哪里当得夫人如此称赞,过誉了。”
祝玉清看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偏生脸上一本正经,不由笑得花枝乱颤,没过一小会已是娇喘细细。夫妻二人正在打趣,小慧挎着个大木篮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道:“大人,夫人,用餐了。”
这间建筑非常大,共有三进,每进还有大小不一的十来个单间。夜色已深,除了前进还有十来个亲卫队在巡逻外,整个后院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夫妻二人也没什么顾忌。两人刚才谈话颇为大声,小慧肯定也听到了。她垂着头,走到屋中一张圆桌边,小心的把篮子打开了,然后把里面的食物一样样的摆放出来。
篮子里的菜很多,五花八门的,什么黄瓜、大蒜,青菜、莴苣等等,不一而足。但都是用一些小碟子盛着。眼见着小慧把这些小碟子一样样的放上桌面,三人却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吴明径直朝一碟黄瓜抓去,口里道:“嘿,为夫正好口渴,尝尝先。”
口渴只是遮掩之词,他只想缓解下气氛而已。但房子里现有三人,“为夫”二字,其实也有别解。小慧一听他如此说,脸却更红了。吴明恍如不觉,手刚伸到半途,却被一只纤细莹白的素手拦住了。祝玉清嗔道:“猴急什么呢,那是你这么吃的。”
小慧忍不住掩嘴轻笑,但又觉得有些失礼,马上敛了笑容道:“大人别急,还有呢。”她一说完,然后变戏法一般,把一碟碟荤菜摆了上来。这些荤菜同样用小碟子盛着,什么奶油、酸奶酪、干酪、鱼、动物内脏等等,几可与蔬菜种类比肩。看小慧似乎还没停下来的意思,吴明已有些目瞪口呆:“不会还有吧?”
小慧忍了笑意,乖巧的点点头道:“大人,还有呢。这个篮子一共三层,最上面一层是菜蔬,中间一层是荤菜,最下面就是面饼了。”她说着,又从篮子里托出一大叠面饼,放于桌上,道:“大人,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