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魏忠贤与那些被东林党“迫害”的官员一拍即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反东林党集团”,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阉党”。只不过光有一个熊廷弼还不足以让魏忠贤在与东林党的斗争中反败为胜,天启四年四月,给事中阮大钺因谋求升职与东林党大臣左光斗、魏大中发生矛盾,继而唆使傅櫆上书弹劾魏大中和汪文言,说他们与左光斗等人结党营私、图谋不轨。魏忠贤大喜过望,决定以汪文言为突破口打击东林党人。
汪文言下狱后,那些平日里与他引为“君子之交”的东林党人不但没有出面搭救,还一个个与他划清界线,唯恐遭到牵连。不过东林党人私下里还是进行了一些活动,他们说服了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刘侨,让他在供词里只论汪文言一人之罪,而不牵扯到其它东林党人。
供词呈交上去后,魏忠贤大失所望,很快以办事不力为名将刘侨撤换,改由心腹许显纯接任锦衣卫指挥使,意在完全控制北镇抚司。到了这一年秋天,内阁首辅叶向高致仕,吏部尚书赵南星被逐,杨涟和吏部侍郎陈于陛、左佥都御史左光斗等人也都被革职回籍,阉党取得了对东林党斗争的第一次大胜。
而汪文言却已在北镇抚司诏狱中奇迹般的度过了整整一年。
许显纯来了,没有穿锦衣卫的官服,而是一身布衣,手里还拿了一坛酒。
汪文言挪了挪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的身子,揶揄道:“开春了,换了身皮囊,可该叫的还是会叫,该咬的还是要咬。”
许显纯心下大怒,脸上却是笑意盈盈,排出两只大碗,斟满,道:“先生的身子骨硬,不换皮囊,也能在这诏狱之中撑个十年八载的。”
汪文言端起大碗,受伤的指尖顿时一阵剧痛。
许显纯望着他,似乎很享受他的痛苦:“这碗酒,是我替东林党诸公敬你的。”
汪文言抬起脖子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刺得他气血翻腾,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显纯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碗,却没有动,从怀里掏出几本奏折,递到汪文言面前,道:“该说得话都说了,该用得刑也都用了。我知道你有气节、有风骨。士为知己者死,这话不错,但也要看值不值得——这是左光斗和魏大中他们上得折子,你看看,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