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好奇地问道：“那没有子嗣的人家，可有去育婴堂抱养孩子的吗？”
“有啊，自然有的。”檀香便问：“奶奶问这个做什么？”
月婵便不语，只顾凝神思索起来。
晚上，佟鹏过来了。
进门换了衣服，月婵便唤张妈摆饭，檀香便置了两副杯箸在炕桌上。夫妻俩对坐了，檀香热了一壶酒，给佟鹏斟了一杯。佟鹏且不忙喝，只望着月婵的肚子出神。
月婵纳闷儿道：“爷今儿是怎么了，一脸的心事？”
佟鹏咬着嘴唇，手里来回摆弄着筷子，半晌叹了一口长气，道：“怎么办呢？你这马上要生了，我却还得出趟远门，怕是要半个月二十天方能回来，只怕赶不及你生的那天。”
月婵的心腾地一沉，颤声问：“出了什么事，非得在这当口出门？”
佟鹏阴沉着脸，闷声道：“我们山西玉器行分号出了事，遭了抢，损失不小，还死伤了两个伙计，我得过去料理一下。现在地面儿上太不太平，又快进腊月了，那些贼匪猖狂得无法无天。我想趁年前去把那两个分号关了，伙计们该遣散得遣散。”
佟鹏的声音低缓而沉痛，月婵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我听见说，张，李一伙贼人，攻下一座城就拷打着城中富户要他们交出财物，不交的就被打得皮开肉绽，甚至丢了性命，可是真的？那你去那里会不会有危险呢？”
佟鹏勉强笑了一下，道：“妇道人家别管这些事。这都是讹传，休信它。再说他们只与官府为敌，想来不至于为难咱们。你只管好好的养胎，好好地给我生下个大胖小子，别的事都不要操心。”
“那你哪天走？”
“明天收拾一下，后日一早动身。”
月婵见到佟鹏时的愉快心情此时已完全被抑郁所替代，她的心乱作一团，惊慌，不舍，恐惧。
她的心底有一个朦胧的计划渐渐浮出水面，象一个邪恶的幽灵一样影影绰绰地在内心深处飘来荡去。她努力想赶走这幽灵，可是没用。那幽灵诡异而妖魅的气息渐渐弥漫整个身体，让人恐怖，让人着魔。
月婵想：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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