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天拿起她的手，交过珠子，团成拳，捧起来亲一下，望着她的眼睛：“只有配上精妙绝伦的可人的姑娘，这珠子才肯委身，否则它要自怨自艾的，绝不甘心的。我粗得很，只配拿锄头。这小东西比钻石还好看，回头嵌在戒指上，你要一直戴着，一来显示你是有人家的，二来，仿佛将我变小了捆在你指头上……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这么做么。”笑着摩她脸。
阿亚笑出来，抿着嘴乖乖地点头，收起珠子，重复：“一直带着。”犹豫一会儿，提议：“我们回船吧。不知船上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蛟毒伤着。”吐出“蛟毒”二字，心儿猛跳。
梵云天拍脑袋：“是了。这回咱俩风光了，屠蛟勇士啊，我都不知道他们会给咱们安什么名号了。上座、好菜、美酒……”还在臆想，阿亚拍他，打断道：“只知道这个。也不想想船上人被蛟伤了多少。”
梵云天摆手：“蛟嘛，拿铲子克定它啦。母蛟毒性浅，沾着衣服没啥，起几个泡，一个月便好了。毒液没流进血液便没事。”
阿亚颤颤问：“若……若进了血液呢？”
梵云天手搭凉棚眺望楼船，摇手笑道：“那可不好，至少我没见过活下来的。嘿！你瞧，那母蛟都散啦，呃——二十丈远，咱们游过去？我带你游，路上别占我便宜就好了。”
阿亚低着头不出声儿。梵云天笑着去拉她，她惊得一缩，结结巴巴嚷：“我……我得回师门，师父有令，说……说……”
“呃？”梵云天愣住。
阿亚低头擦眼睛：“我师父好像知道一点蛟的事情，教门下弟子严密观察蛟的行迹，一旦发现，火速回师门复命，听候差遣……”她一通胡诌，一点点后退：“你知道的，阿亚师门严厉，我得走了……”
梵云天疑惑：“现在？”
阿亚忽然奔上前，扑进他怀里，在他脸上一通乱啄，亲得他一脸红印。梵云天猝不及防，搂住她哈哈笑道：“好啦好啦，那咱们金陵再见，我在那儿等你啊，不见不散。别亲了别亲了……不听话我挠你痒痒啦……”挠她胁下，笑成一团。
闹完了，阿亚勾着他脖子哭：“我舍不得你，这一去不晓得要多久，你要好好待自个儿。我每天要念你名字的，你打喷嚏，打哈欠，打哆嗦，——那都是我在念你——”她讲不下去，梵云天揩掉她的泪，温和地哄：“你念我的名字，我都能听到。你开始想我的时候，那种心弦一动的感觉，是我在念你了。”
阿亚哭道：“别说了——别说了！记着，阿亚是喜欢你的！”推开梵云天，拿手摔掉泪水，扭头跑开，继而跃入天空，如展翅的海鸥，影如惊鸿，翩翩地过了十丈长江，落进对岸树林消失不见。
梵云天怅望半晌，怏怏欲回，忽记起阿亚的剑还穴在蛟头上，少不得爬上去取。又叹一声。晃晃头要举步，忽天摇地动，猛跌一跤。
他未回神，那苏醒的公蛟“呼哧呼哧”喘两下，叫也不叫，闷哼哼地打个滚，低头伏下，将身子埋进水里，飞快地潜下去。黑影摇曳，眨眼匿踪。<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