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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章 昔年名妓(1 / 2)

 却说周侗告诫辰儿,日后当家墨门,择徒之重,首在人品,又是一番谆谆教诲,辰儿一一记下了。()周侗又道:“去年太行山七十二寨立寨之时,举行英雄大会,遣人来请我前去主持,号令江湖中人,以抗金贼。我是却不过,只得去了。那太行山,如今做的好大一番事业,比之当日的梁山,怕是也犹有过之。但凡在太行山下,百姓虽称不上安居乐业,倒也保得一方平安。只是这伙好汉,个个桀骜不驯,不尊朝廷号令,日后起了乱子,怕是不好收场。”

辰儿道:“周伯伯,爹爹说,江湖上的好汉,个个重情重义,若是以大义感化,当无往而不利。”周侗笑道:“师弟说的虽然在理,可是你要知道,这伙好汉若不是对心服口服之人,谁会去套心窝子说话?若是没来由的去游说,怕是被打的头破血流,还是轻的。”辰儿道:“朝廷若是没有了威望,四方作乱,那国家恐怕也要亡了。”周侗道:“话虽如此,却也要看是谁作乱。那日我上太行,大寨正堂主位便是空的。七十二位寨主,两旁落座,正中空位,却是供着一副牌位。辰儿,你且猜一猜,这个牌位贡的却是谁?”辰儿侧着脑袋想了一想,说道:“周伯伯,该不会是赵家前辈罢。”

周侗抚掌笑道:“辰儿,你果然是聪慧伶俐,不枉师弟一番苦心教导。”辰儿小脸微红,说道:“伯伯过奖了。伯伯先前便说赵家英烈,天下武林传名。江湖上的好汉,既在河北起事,不免也要借重赵家的威名了。”周侗道:“这些好汉,谁都不服谁,武功又是相差不远,若非生死相搏,真是难分高下。”辰儿笑道:“既然如此,要找个山寨的头领,那真是难的很了。”

周侗道:“可不是么。那次英雄大会足足开了七天七夜,各寨的寨主、慕名来的江湖好汉,当真是不计其数。但凡会点武功的,便想着上台露他一手。整个太行山区,愣是乱糟糟一团。”辰儿道:“伯伯怎么不上台去,把他们一个个踢下去,自己做了大头领,量来也无人反对罢。”周侗笑道:“你便是跟你爹爹一个脾气,师弟当时若在,定会如此。”辰儿脸色一红,低头不语,周侗又道:“这个太行山的大头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这帮好汉,口喊抗金保宋,杀着金贼,抢着金贼粮草,却是不尊朝廷号令。如此一来,不但得罪金人,大宋朝却也不会管他死活。好比那前有虎狼,身后悬崖,太行山上上下下几十万百姓,又仰其鼻息,稍有不慎,这个大头领,怕是要万劫不复了。”辰儿道:“这个头领,既不好做,那些好汉,却是为何还要争个头破血流?”周侗道:“好汉好汉,你若没有好的武艺,便不算是好汉子。若是不能技压群雄,谁还会尊他号令?这些寨主,能够抗金保民,自非奸猾之辈,只是个个性子乖戾,不愿那些不相干的人,压在头上。以我看来,这些寨主,多半也是不愿做这大头领的,只不过碍着面子,不愿承认技不如人。江湖中人,争得不过就是这三分薄面,倒是无可厚非。”

辰儿想了一想,说道:“那伯伯便让他们尊赵家前辈为首?”周侗道:“这个却不是我,倒是另有其人。”辰儿奇道:“伯伯,那还会有谁比伯伯的面子还要大,能说动这些好汉?”周侗的弟子,多是梁山好汉,天下皆知。卢俊义、林冲、武松、燕青、李俊等人,身处梁山三十六上将,每战必先,战必胜之,攻城拔寨,无往而不利。上得梁山之前,又个个是一方豪杰,单论武艺,便是少有敌手,故而武林中人,心中便多是尊周侗为前辈高人。甚至徽宗皇帝,亲自下诏召见周侗,因卢俊义、林冲等弟子殁于王事,厚加赏赐,如此一来,周侗隐然便是江湖众望所归之人。

周侗笑道:“江湖之大,但凡有人,便是江湖。比伯伯武功高强,名望卓著的前辈高人,比比皆是。出了山门,方知天地之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不可骄纵自傲,此取败之道。”辰儿听了,忙道:“是了,辰儿记下啦。”周侗一拍辰儿脑袋,说道:“这个调停之人,我虽没见到,却也知道是谁。”辰儿道:“那他是谁?”周侗道:“还不是你那不成器的师兄,燕青燕师兄。”辰儿惊讶道:“伯伯,您不是说,燕师兄浪迹天下,不知所踪吗?”周侗道:“这个燕青,给俊义留书,说是游走天下去了,依着他的性子,谁知道去那边风流快活去了。拐跑了徽宗皇帝的小老婆,定是觉得没脸见我,才故意躲着我。”辰儿更是吃惊,问道:“伯伯,燕师兄拐了皇帝的小···”他自是知晓“小老婆”是甚么人,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小脸便胀得红了。

周侗笑道:“这小子的本事大的很,聪明伶俐,学东西也快,琴棋书画、吹拉弹唱,一沾就会,而且通其精要,样样信手拈来,皆似别人苦学十数年一般精熟。人长得也俊俏,倒是好好地一个少年。只是碍着天分,于武学一道,便差的远了。”周侗所说,武道有损,却也是相对于卢俊义、林冲这等的武学天才。燕青力不及武松,枪棒功夫不及卢、林,却练了一身擒拿短打的小巧功夫,轻身功夫也高于其他弟子多矣。燕青身在梁山之时,其冲锋陷阵的功夫欠缺,于打探敌情,搜罗消息,却是甚为精通。但遇方言,他便只是跟当地人说上一会话,那些方言,却能学个差不多。他所习练的功夫,皆是墨门秘技,或是周侗费心搜集来的江湖绝学,练将下来,也算是江湖的一流高手。打探消息之时,便是被发现了,一般的高手,却也奈何他不得。若是碰到了硬茬子,他施展开轻功,便是快马,也赶不上他。周侗又道:“他跟着宋江,不过见了李师师一面,俩人便对上眼儿了。擒了方腊之后,他去浪迹江湖,李师师却也突然失踪,不是他拐走了,却又是谁?”

辰儿听了,心道:“原来皇帝的小老婆叫李师师,爹爹好像是提过这人。”周侗看了辰儿自在发呆,笑道:“你在想甚么?”辰儿缓过神来,说道:“伯伯,没甚么。这个李师师,爹爹却是跟我说过。”周侗道:“唔?你爹爹怎生说的?”辰儿道:“爹爹说,这个李师师,倒是可比夏之妹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吴之西子。”周侗哈哈大笑,啐道:“这个师弟,当真是糊涂。辰儿,我问你,你可知道你方才所说,几名女子,究竟是何人?”

辰儿想了片刻,说道:“夏桀得妹喜,百姓苦政,曾言‘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妲己迷惑纣王,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又造鹿台,劳民伤财,酷刑震慑天下,商朝由此而亡;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万方故不知,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犬戎兵至,周朝遂灭;西施至吴,不过十余年,为越所灭。这些人都是红颜祸水,所谓祸国殃民,正所谓也。”周侗听了,笑道:“你读书倒是不少,知道的也不少,说的却是不一定对。你爹爹所说,不过一时气愤而已。”辰儿道:“唔?”

周侗道:“我且问你,夏桀如何得了妹喜?”辰儿道:“夏桀暴虐,诸侯作乱。为了震慑四方,夏桀率兵攻打有施氏,有施氏不敌,只得献出妹喜,以图媾和。”周侗点头道:“很好,那我问你,幽王怎么得的褒姒?”辰儿道:“周幽王征伐有褒国,褒人献出褒姒乞降。”周侗又道:“那西施又如何?”辰儿道:“越国被灭,西施以身许国,委身于吴,乃是自愿。”周侗点头道:“你方才所比的女子,皆使一朝而亡。除却妲己,刨肚剜心,炮烙汤烹,为祸百姓,作恶多端之外,其余人等,妹喜、褒姒乃是不得已委身敌国,并未残害忠良百姓,西施祸国,不过是为复国,区区女子,豪情不让须眉,可堪比前朝花木兰。这些女子,又有甚么错?”辰儿一愣,细细回味,想道:“是了,这些女子有甚么错?伯伯说的,倒是比爹爹说的还有道理。不过妇道人家,也就口中说说罢了,难道当真能祸国殃民?”

周侗道:“国之灭亡,不在女子,而在帝王。帝王不明,自有妖妇作乱。想那历朝历代,那时不出美貌女子?为何有史记载的,便只是这些亡国女子?历朝开国帝王,皆是英明不凡,虽好美色,却不为美色所迷。人之定性,犹有大焉,故而国家昌盛。汉高祖皇帝自诩马上得来天下,不事《诗》、《书》,陆贾便道‘马上得之,安可以马上治乎?’,后世子孙,全然忘了祖上艰辛,江山得来,全然不费功夫,享受的惯了,便没了那些居安思危之心。《礼记》中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告子亦道‘食色,性也’,古来英雄难过美人关,饱暖便思**,帝王之后,安享数百年,放纵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故此导致灭国,干那妇道人家甚事?若是商纣贤明,纵然妲己祸国之言,又怎能真正去残害忠良、祸害百姓?”

辰儿听了,默然不语,爹爹说的,与伯伯说的,大不相同,到底谁对谁错,心中好生疑惑。周侗拉了辰儿,在凳子上坐定,又道:“这个李师师,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她的父亲,名叫李寅,几十年前,我在京师,倒也见过几面。李师师四岁那年,李寅因罪死于狱中,李家打乱,李师师却也不见了踪影。直到十数年之后,京师忽的生出一位名妓,便是这个李师师。她当年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是妓院的老鸨收养了她。”辰儿奇道:“伯伯,那个妓院是个甚么所在?老鸨是谁?怎会有人叫这样的名字,百家姓里,似乎没有老这个姓氏罢。”周侗一愣,顿时尴尬,想了一想,说道:“这个···这个你且莫问,以后自然知晓。你只要知道,是个叫李蕴的女人收养了她。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舞,后来便出落得名震汴京。”

辰儿道:“那李···”刚要说出李师师的名字,忽的想起如今李师师已是跟了师兄燕青,直呼名号,那便是极大地不尊敬,便道:“那她很好啦,还能学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想来那个叫李蕴的,也是个极好的人罢。”周侗想了想,心道:“老鸨子也有好人吗?”强忍住笑,也不说破,又道:“那年徽宗皇帝知晓了,便去看她。谁知一见之后,竟是不能自拔,日日想念。可惜李师师出身青楼,徽宗皇帝不便娶进皇宫,只得隔三差五的溜出宫来,暗会李师师。这些事情,传出宫来,世人便都道李师师是徽宗皇帝的小老婆啦。”辰儿道:“为甚么出身青楼,便不能娶进皇宫。”周侗一顿,过了片刻,方道:“这个···这个青楼是个身份极低的地方,但凡娶进皇宫的,皆是达官贵人之后,这个李师师,父亲因罪而死,身份又不高,故而徽宗皇帝不能带她进宫。”辰儿道:“唔,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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