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韩翊看到这些人,便又想起在横桥边沙咤利所带人马,这些人都是看似马贼强盗,却是训练有素的朝廷宿边官兵。
围在中间的百十人却是围成一圈,中间有几十匹骆驼,负者着多货物。虽都有马,却是站在马下,一手牵马,一手执着弯刀。这些人却是胡人打扮,奇形怪状,寒冷冬天,披发左衽,有一部分人还梳着辫子。这些人仍是虽是人少,似乎并不害怕,也是寂静无声。
整个山谷,只有中间二人激斗时所发出的“叮叮”兵刃撞击之声,清脆悦耳。
其中一人,蒙面黑衣,身形高大,手使一柄狼牙棒,舞得如风车一般,气势如虹。另一人显是胡人一方,身穿白羊皮袍,右手弯刀凌厉狠辣,对方虽是重兵刃,他却丝毫不让,弯刀舞起,火光之下,闪烁着千条刀影,兀是攻多守少。反倒是那狼牙棒之人往往被他突出奇招,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三人细看,这胡人大概二十来岁,披发左衽,露出的左臂肌肉强健,闪着黝黑的光泽,显得悍勇之至。面庞却是清隽,只是由于激斗,显得狰狞可怖。
这胡人少年武功高强,虽然不敢和这黑衣人狼牙棒硬碰,但招法灵动迅即,不一会儿那黑衣蒙面人便左支右绌,招架不住。再斗十几招,胡人少年卖个破绽,引那蒙面人来攻,蒙面人不知是计,一挥狼牙棒闯了进来,胡人少年突地一转身,让过蒙面人,飞起一脚,点在肋下章门**,那蒙面人凌空飞起,迭出一丈开外,胡人少年抢上,一手抓住蒙面人发髻,手起刀落,脑袋便被割下,又一脚将尸身踢开,提着蒙面人脑袋奔回自己阵中。
这几下如电光火石一般,兔起鹘落,干净利落,韩翊等人虽觉有些残忍,可手法高超,也不觉暗暗喝彩。
一个黑衣蒙面人手一挥,这边有十几匹马抢出,将那无头尸体拖了回去,这边已有二三十具尸体。可也有十几个胡人被绑在一起。
那胡人少年回到自己这边,将头颅往地下一扔,朝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道:“爹,我回来了。”那神态就好像是刚刚打了一头猎物,神情兴奋;那老者露出赞许的神色,微微点头,“唔”了一声,并未说话。拿起鹿皮酒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
韩翊,许俊看那老者面前已经堆了二三十个人头。那老者头戴白**皮帽,中间竖着一支雉鸡翎,身穿白狼皮大氅,衽着左肩,豹头环眼,颌下一部虬髯,威猛无俦。
看了这人,许俊轻声道:“呀,是窟哥。”
韩翊问道:“谁是窟哥?”
许俊道:“这窟哥是契丹族的一个酋长,武功绝顶,驰骋塞外未逢敌手,是有名的大英雄,为人仗义豪迈,和咱们裴帅交情最好。这契丹族归附唐朝,每年都要向朝廷进贡,每次路过这里,都要来咱们营中,与大帅喝个一醉方休。这次想是又要进贡,被劫匪拦下了。”
首领模样的黑衣蒙面人显是对手下不满,夺过手下一支长枪,朝前边捆着的胡人俘虏一指,手下便将一人推了过来,这人手腕一抖,长枪直奔俘虏胸膛。那俘虏被绑着,躲闪不开,枪尖直透后背。双手用力一抬,将那俘虏挑起,那俘虏惨叫一声,在空中挣扎几下,被摔到地下。那首领又将长枪在俘虏身上戳了十几枪,才解恨。
那边契丹少年见这首领杀死俘虏,虎吼一声就要杀出,旁边一人伸手拉住他。三人细看,拉住契丹少年的这人也是身材威猛,腰间系一块金钱豹皮,头上编着几十条辫子,手持一柄五股烈焰钢叉。
许俊一看这人,却也认得,乃是奚族大头领延宠。奚族与契丹乃是同源,契丹少年被延宠拉住,叫了一声道:“延宠叔叔。”
延宠一摇手中钢叉道:“我来杀几人下酒。”说完大步走到场中。
韩翊道:“看这情形,契丹族人虽少,可也没吃什么亏。那边人多,恐怕着急起来,就要狗急跳墙。我们要想办法解救他们。你们快回去召集人马。”许俊小玉点点头,转了回去。
那边见延宠走出,首领一挥手,纵马冲出一人,手舞板门刀高高举起,冲至延宠面前,迎风劈下。延宠虎背熊腰,膂力过人,双手一横烈焰钢叉,只听“当”的一声,震耳欲聋。马上那人板门刀高高弹起,差点脱手飞出。那匹马居然连连倒退好几步,一声长嘶。
延宠不待马上那人回神,突地从地上跃起,钢叉向他扎去。马上之人刀长,回转不来,只得弃刀,伸手抓住叉干。延宠乘势跃上马头,闪电般疾伸二指,“双龙抢珠”,将他双眼挖了出来,那人痛得大叫,血流如注,目不能视物,延宠飞起一脚向他头部踢去,那人被踢飞几丈远,抽搐几下,便不再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