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姐怒道:“胡说,你一个厨子化什么妆?再要撒谎,我一剑杀了你。”
韩翊莫名其妙道:“化妆?”下意识地抹了抹脸。
单小姐冷笑一声道:“你还在装,你自己看看,你虽然脸上抹黑,可脖子却是白的,现在脸上的白也露出来了。”
韩翊心内一惊,暗暗怪自己大意,原本抹了灶灰,是蒙混那些厨房的厨子的,厨房昏暗,厨子们也都忙自己的事情,谁也不会注意他。可是到了小姐绣楼,单小姐这么近看着他,自然就看出他的破绽来。他也不由暗赞这单小姐看上去虽然粗豪,却也是很心细。
韩翊虽然心惊,脸上仍是镇定如恒。苦笑道:“啊,你说这这灶灰啊,这是杨师傅欺负我,说我太白,不像厨子,让一伙厨子硬给我脸上抹上的。我正要擦去,小红就来了,说小姐要吃夜宵,我顾不得洗脸,就赶着给小姐送酒菜来了。”
单小姐长剑仍是指着韩翊,脸上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剑尖下垂,冷冷道:“你去把脸洗干净再过来。”
韩翊只好走到脸盆前洗净脸,又走到桌子边。单小姐看着他洗净的一张白净俊美的脸庞怔怔出神,脸上肃杀之气慢慢褪尽,长穗剑放到桌上。忽地又叹了口气道:“你坐下吧。再给我倒一杯酒。”
韩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单小姐又慢慢端起酒杯放到唇边。韩翊这次可小心上了,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又突然泼他一脸。
单小姐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竟妩媚一笑道:“你不要害怕。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不会杀你。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像厨子。你的长相倒像个读书人,可你得胆子却又像一个剑客。”
她看着韩翊,将一杯酒喝下,突然又幽幽一叹道:“不管你是什么人,能在这里陪我喝酒就好。来,你陪我喝几杯。”说完,自己又倒了一杯,给韩翊倒了一杯。韩翊看她颊泛红晕,怕她醉了,刚想劝她少喝几杯,忽然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使命,便忍住了,与她对饮起来。
喝了一阵,单小姐似乎醉了,竟坐到韩翊身边来,双眼迷离地看着他。韩翊一惊,想要躲开,又怕惹恼她,只好坐着不动,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只盼就能把她灌醉。哪知单小姐竟把手搭在他肩上道:“来,你再陪我喝一杯。”身子一歪,差点摔到地上。韩翊急忙伸手扶住她。
韩翊这时可为难了,把她放在哪里呢?一看床上夏梦雨,对她道:“夏姑娘,你来帮我扶她上床。”
二人扶着她正要上床,忽听院内一阵呐喊声,好像在西北,接着隐隐约约听到有厮杀声和兵刃撞击声。韩翊暗道:不好,一定是李前辈被发现了。心中着急要去看看,可这里还有夏梦雨,正进退两难,忽然那单小姐站起推开两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那里也不许去,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快步走到桌边抓起长穗剑晃身出了绣楼门,也不走楼梯,直飞下去。
韩翊和夏梦雨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喝醉酒的人!
韩翊趁机对夏梦雨道:“夏姑娘,我是来救你的,快随我走。”
哪知夏梦雨一脸冷漠道:“我知道你,你就是如归客栈的韩公子。我在这里还有事,现在还不能走,再说现在也走不了。我在这里没有危险,这单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人却正直善良,有她护着我这里没事,你先走吧。”
韩翊一脸尴尬,自己冒险进了单府就是来救她和朱飞羽,哪知人家不领情。现在成了多此一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夏姑娘看他这样,也是不好意思,道:“韩公子,多谢你好意。你快走,迟了就走不了了。”
韩翊见夏姑娘如此说,也只好先离开,去看看李白情形。刚一开门,门口站着小红和另外五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全是一身劲装,手执长剑。韩翊心道:果然是守卫森严。
小红见韩翊出门,拦着他道:“小六子,小姐临走吩咐,任何人不准离开,等她回来。”
韩翊道:“小姐已经走了,厨房大师傅还等着我把这些收拾回去呢。”小红依然不准。韩翊突然喊道:“杨师傅,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