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戈道:“小人知道。小人对天起誓。句句属实。”
玄宗对李瑛等三人喝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李瑛呼地跃起,指着罗戈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狗贼。”拾起地上“七星宝刀”就要劈向罗戈。
玄宗喝道:“来人,将这丧心病狂的贼子拿下,打入天牢,明天午时问斩。”
天明之后,东宫被抄,太子妃与薛绣也被押天牢。
巳时,五人被押到五凤楼前。
五凤楼前早已搭好刑台,刑台之上站着五个袒露上身的彪形大汉,怀抱鬼头刀。
五人押上刑台,跪在台前,披头散发。薛绣高声叫骂:“杨洄,**不是人,你说扳倒太子便可免罪,还要封侯,**小人。呜呜,哈哈,嘿嘿……”他一阵哭一阵笑,状若疯狗。
太子李瑛神情呆滞,一动不动。李瑶李琚已经瘫软如泥。太子妃盯着哥哥薛绣,狠狠吐了一口。
快到午时,一身素衣的李琬来了。手提酒菜。太子看了道:
“谢谢你还能来看我。唉,若是早听你言……”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李琬苦笑道:“太子,咱们自幼一起,我来送你一程。”
太子道:“你如何?”
李琬道:“皇上仁慈,仅是罢官而已。”
李瑛泪流满面,“连累你了。”说罢自顾拿出酒菜,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拿起筷子,大口吃起菜来。李琬看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台下一人高声叫道:“太子,我来陪你。”
李瑛、李琬扭头一看,正是那东宫校尉罗戈。
罗戈大步走上刑台,跪在李瑛面前。李瑛看了看他道:“你有大好前程,荣华富贵,来这里做什么。”
罗戈以额碰地,拜了三拜,直起身道:“太子。小人虽是卑贱,却也知忠义二字。小人其实在未入东宫之前,便是丞相李林甫之人。丞相命我到东宫卧底。小人不遵,便是不忠。太子待我有知遇之恩。小人未曾报恩却又陷害太子,便是不义。小人没有二身,只能先尽忠,后报恩了。”
罗戈说完,拿起酒杯,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面露惨笑。突然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手腕一翻,刺入自己心脏。
李琬一惊,二指夹起筷子击他匕首。但罗戈也是武功高手,出手如电,左手一挡李琬筷子,匕首早已扎进心脏,鲜血狂喷。罗戈面如金纸,颤声说道:“太子,我,我先走一步,奈何桥上等你。”说完倒地身亡。
李琬扶着他,拔出匕首,掀衣一看左胸之上鲜血汩汩流出,一个青色月亮标记依然清晰。李琬叹道:“这也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
李瑛眼泪流下,对李琬道:“四弟,拜托你一件事。我死之后,将我尸体和罗戈一起收葬。他如有家人,请厚待。”
李琬拜了一拜,道:“李琬谨记。”
午时一到,监斩官登上刑台,“啪”的扔下令签,大喝一声:“行刑!”只见五个刽子手鬼头刀高高举起,齐齐落下,一片鲜血喷溅刑台。
长亭外,古道边。
寒风渐起,野草枯黄。昔日依依翠柳已褪尽盛装,天上南飞的大雁发出令人伤感的悲鸣。
一身道装的李琬,和韩翊章台柳依依惜别。
李琬已散尽家财,一心求道。韩翊给师父华山屠龙道人写了一封信推荐。韩翊也受太子案牵连罢职。他本是京兆府一个书记闲职,也无所谓,正好回乡省亲。章台柳已有身孕,莺儿燕儿随行。韩翊雇了一辆马车。一匹神俊白马栓在柳树上,正是太子所赠。那白马在韩翊饲养之下,油光水滑,毛色雪白,李琬为它起名“千里踏雪照夜白”。
正谈话间,远处一个声音叫道:“大人,韩大哥,等等我。”
众人一看,小玉背着行囊气喘吁吁跑来。李琬韩翊同时问道:“小玉,你要去哪里?”
小玉道:“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李琬道:“你走了,老爷子怎么办?”
小玉道:“我爹要出去散心,云游天下。家里只剩下我一人,京兆府又换了府尹,你二人走了,我在那里有什么意思。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李琬道:“我要出家了,说不定云游天下,居无定所。是无法带着你的,不如你随韩兄走走也好。”转而对韩翊道:“你回家省亲,路途遥远,章姑娘已有身孕,需要人手。不如让小玉随你,一路要好有个照应。”
韩翊答应,小玉高兴的跳起来。
李琬取出一把长约二尺七寸之剑,剑身略弯,形制奇特。李琬道“这柄‘吴钩’是我心爱之物。我现在身无长物,你我相识一场,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把它送给你做个纪念。”
韩翊连忙推辞。李琬道:“我已是出家人,带它也无什么用处。你现在不同以往,拖家带口,一旦遇险,有这防身之器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韩翊推不过,只好收了。李琬又嘱咐章台柳和小玉一番,最后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我若是有缘,日后还能相聚,就此别过。”
几人洒泪而别。<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