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被逼到极点的我,思考一下子转向简单的方向,就像是顺势而为一般点了点头后说道:
「啊,没错。这次爱莉莎妳也应该不能够说什么了才对吧?因为我已经和友月约好了,而且当时还是在今天休息的前提之下,所以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哼是吗?你站在小由那一边就对了。所以就不管和我之间的约定了对吧?」
我因为明明说了不会生气的爱莉莎所放出的、十分激烈的魔鬼气息而感到害怕,于是慌忙地找着借口:
「不、不是啦我没有不管和妳的约定,毕竟要看是先和谁约好的啊,当然,和爱莉莎的约定在前没错,可是毕竟这次的事情,事后才提出的是爱莉莎这一边」
「道了」
「咦?」
「我知道了啦!」
咻!
就在我耳边感到一阵强风切过而发出声音的瞬间,轰的一下,我听到了背后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爱莉莎的手臂在我的耳边擦身而过,而且拳头陷入了墙壁之中。
「那就随便你好了!我也会照我自己的意思来行动的!」
「喂、喂!」
「远扬之风!」
爱莉莎转身大声喊出咒文,在我还来不及阻止她之前就已经飞上空中。吹袭而来的暴风让我的眼睛一闭,而等到我再度张开眼睛时,爱莉莎早已消失了踪影。
「她走掉了。不过,启介同学并没有说错啊,我觉得很高兴。」
「只不过之后可能会很恐怖」
因为她只有一个人,不太可能长时间行动,恐怖的应该是在她晚上回来之后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就不由得发起抖来。
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气成这个样子过
叮咚当咚!
放学的钟声响起,在和山崎他们轻轻挥手道别后,我就和友月离开了教室。
「~~~~~☆」
友月小声地哼着我所不知道的歌曲,不光是脚步,连心里都来得比平常轻松的感觉。当我很稀奇地看着身边心情大好的友月时,大概是意识到了我的视线,友月歪着头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妳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是吗?也许吧!看得出来吗?」
「多多少少啦!毕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友月呢!」
听了这句话的友月,害羞似地笑着说:「我也觉得这样的心情真的很久没有过了呢!」
我们就在如此轻松的气氛下,走在长长的红砖道上。
只不过我们的视线却因为自校门口往这边走来的人影而僵住了。
与放学回家的学生人潮逆向而行的这名人物,可说是相当地受到瞩目,擦身而过的学生们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间学校里只有中学部和高中部而已,但这个人却不管怎么看,都只让人觉得是一名小学生。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连友月也不可思议地喃喃说道。不过,我却对这样的身影有印象。当我们接近到可以看到双方表情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脸上立刻散发出光芒走近过来
「你好!还真是巧呢,没想到你也是这里的学生,让我吃了一惊。」
这是一名微笑起来就像是花朵盛开一般的少女。
「发生什么事了吗?妳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她正是昨天晚上我们在车站大楼所解救的、被醉汉纠缠的小女孩。昨天虽然没有很仔细地观察,但是在太阳底下一看,她虽然年纪很小,却有着相当细致的五官。从落落大方的气质看来,也在在表现出她的家教良好。
「我今天是到这间学校来办理转学手续的。」
「什么?转学?」
不晓得是不是我听错了,所以反问回去。但这名少女却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说: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
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我寻找着话语。
「啊!该不会是你认为我只是一个小学生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放心,即使是我这个样子,也已经到了可以进入这间学校就读的年纪了。」
「是、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
即使身高看起来只有,130公分以下,也不能说就没有这样子的中学生只是举一个不好的例子来说,她甚至比我记忆中的由衣看起来还要小一些。不过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事实吧?
「啊不过,要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时候转学,可是很辛苦的唷!」
「是的,我也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而感到有点头痛。啊,手续办完以后,应该会带我去宿舍,然后从明天开始上课。如果你遇到我的话,希望能跟我打个招呼。」
「好的,我知道了。」
即使如此,其实国中部和高中部的校舍是分开的,除了上学和放学时间,应该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才是。
「谢谢你。这么说起来,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呢!」
「说的也是,我是远见,远见启介。」
「启介哥是吗?我的名字叫做朝之宫阳名。叫我阳名就可以了,请多多指教。」
「嗯,请多指数。阳名对吧?」
「是的!那么就这样」
阳名在点了点头之后,便将视线转到在我身旁的友月。
「啊,这位是友月,是我的同班同学应该说是朋友才对。呃对了,友月,这位就是我中午有稍微跟妳提到的,昨天我们帮助的那个女孩子。」
我帮初次见面的两人相互介绍了一番。
「我是友月未由,妳好!」
即使是相当怕生的友月,大概也因为对方看起来十分幼小的缘故,而自然地层开了笑脸和她打招呼。
「」
然而阳名却收起了直到刚才展露出来的微笑,无言地看向友月。
「妳怎么了吗,阳名?」
我因为感觉奇怪而开口问道,然而她却无视于我而不经意地说出:
「妳现在觉得很幸福,是吗?」
这是一句完全不带感情、相当唐突的问句。而位于她视线前方的友月,则是带着困惑眨了眨眼说:
「咦?」
「妳真是奇怪。为什么还能够像这样笑着呢?」
「妳说什么?」
友月的声音里混杂着一些动摇。
「啊,不好意思,我对于占卜或许该说是稍微可以『看到』这件事情还算在行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到了在妳后方有一道很黑暗的影子,所以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妳还可以看起来这么高兴呢?是因为妳看不到自己的『不幸』呢?还是因为妳只是『假装看不到』呢?」
「妳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是被阳名的视线所挤压一般,友月往后退了一步。
「喂!不要这样!」
我挡住脸色苍白的友月,挡在两人之间。
「阳名,妳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或许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凶恶,阳名像是感到害怕般地退后。
「真、真是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就」
「呃抱歉,我对妳大声了。不过呢,妳这次的占卜可是错得相当离谱。就算妳看到了不吉利的东西好了,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不会有了。请妳不要说这些奇怪的事情让友月感到不安好吗?」
「如果让你们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在这里道歉可是」
阳名虽然立刻就向我们道歉,但她还是低着头往上看着我,补充说明道:
「我说的话并没有错。这位是友月没错吧?她现在正被『什么东西』所囚禁着。这绝对不是什么过去的事,因为我所能够占卜的,就只有『现在』和『未来』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占卜有着绝对的自信,她用毫无迷惘的眼神如此断言道。
「阳名,妳够了没有!」
「你不相信也没有关系」
在让我看到了带有些许悲伤的表情之后,阳名低下了头。
「只不过启介哥,你一定要尽你的力量帮助她才行,知道吗?我是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请你仔细想想,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在小声这样告诉我之后,阳名就走向了我们走来的路。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会恶作剧,使人不安而感到欣喜的孩子啊
「启介同学?」
一个僵硬的声音呼唤着我。
「友月?」
转过头来的我,见到的是如同把直到刚才为止的笑容自心底连根拔去、毫无表情地站着的友月。
「妳不要紧吧?我话先说在前头,那种话妳不需要放在心上。」
「嗯」
即使点着头,她的表情还是不见开朗。我一边担心着她,一边再次邀约着友月踏上路途。
不幸什么的,都已经过去了。友月不需要在意这种事情,我相信只要到热闹的地方转换一下心情,应该马上就会把这些都忘掉才是。
在我如此乐观的判断之下,我们迈步前往昨天也曾经到访过的站前闹区。
似乎是因为还没有到回家的尖峰时间,所以街上并没有像昨天一般拥挤。严格说起来,目前朝着车站方向的人比较多,我们就顺着人潮一同前进着。
「就是这个样子啦!妳相信这种事吗?」
「」
即使我说到自己丢脸出糗的经验,友月也依然毫无反应。看了她这个样子,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从刚才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我不断地与她搭话,她的视线还是依然固定在眼前的路面上,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个友月?」
「咦?抱歉什么事?」
在我以手指轻拍她的肩膀,同时用比较大的音量叫她之后,友月才以像是一副突然醒来的样子转过来看着我。
「啊那个,我说啊,友月,妳应该知道占卜这种东西真的、真的不是那么地准确这件事吧?妳不要把它看得这么重啦!」
这下子连我都要以吃惊的语调劝友月了。
「不过,嗯那孩子所说的事情,不管我怎么想、怎么想,她说的都没有错。」
「咦?」
「启介同学!」
友月在叫了我的名字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有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所以请你跟我一起去我希望你陪着我我想,我一个人应该做不到。」
友月的眼眸之中带有认真的光辉,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之后才这么说的。
「啊、啊啊如果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倒是可以陪妳去」
「谢谢你。如果从这里去的话倒是不远」
这么说完之后,友月就开始迈开步伐,走在我的前面。我一边追着她的背影,一边有一种直到刚才为止,那理所当然的就在我眼前不远处的快乐时光,即将完全崩溃的预感。
「这里是?」
就如友月所说的,目的地确实并不远。
在毫无多余装饰的纯白壁面之上,开着许许多多的小窗户,五层楼的建筑处处显露出无机质的外观。是一处与车站距离相当近、而且过度强调『白色』的建筑物。
「医院?」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友月的步伐慢了下来,转过来点了点头
「友月综合医院,是在这一带最大的医疗设施。」
「友月?这么说来该不会」
「没错,正是『我家的』集团所经营的医院。理事长是我好几位叔父的其中一位。」
「呼」
佩服和吃惊这两种情绪在我的心中交错着。友月的家里很有钱这件事,不管是以前曾经听说,或者是之前在入侵她家的豪宅时就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不过,还是没有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在通过敞开的大门时,我东张西望着周遭的状态这处由高围墙所包围起来的用地,是仅临车站咫尺之遥的一级精华地段,不管是要散步、还是作为复建之用,这个宽广的庭园都相当足够。看来,友月家的财力可是比我想象中的多了好几位数。
「那么,在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
友月再度往前走,引导着我前进。感觉上,她那纤细的背影就像是拒绝与我对话一般,因此我也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后头。
通过自动门、进入医院之中后,迎接我们的,正是医院所独有的气息那是一种用消毒液进行杀菌消毒过,完全人工化的清净,并不是一个那么令人感到舒适的状态。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在被简短告知之后,友月就一个人走向了柜台。我看到她与对方简短的两三句对话后,柜台的女性护士就突然站起身来低头敬了个礼。友月制止了对方想要从柜台出来的意图,接着向我招了招手:
「现在似乎可以会客的样子。我们走吧,启介同学!」
于是,在回应了频繁说着:「请随我来!」的护士之后,友月跟着往上楼的楼梯走去。
「真是滑稽啊!」
在爬楼梯的途中,友月喃喃说道。
「哎,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妳是经营集团的亲戚,自然会有特别待遇啰!」
在听到我这样说之后,友月笑了出来。但并不是最近常常见到的那种快乐的微笑,而是一种很干的、带有讽刺的嘲笑。
「不是这样的。即使是亲戚,没有人会对没有力量的人低头的。现在的我只是单纯地掌握着这里的经营权罢了。」
「什么?经营权?可是妳刚才不是说这里的理事长是妳的叔父」
「那只是对外的说法罢了,然而实权却在我的手上。当然是有人dai理行事啦毕竟自从一个月前的事故之后我的叔父已经不能做些什么事了」
「该不会」
「是的就如同启介同学所想象的一样我的叔父当时也在那个地方。」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些服从于阵、戴着假面的疯狂战士的模样。
「当时在屋子里头、戴着假面的人们,大多只是丧失了前后记忆的程度而已可是只有叔父他在精神上却生了病。虽然是还没有到『她』的程度就是了」
「她?」
「现在的我是相当轻松的,每天都过着难以置信的幸福日子不过那却是我以暴力取得的东西。所以,我一定还是个『魔女』,不会错的!」
在来到二楼之后,走在走廊上的友月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有想要回答我的问题的意思。
「就像那孩子所说的事情绝对不是『结束了』,我以为只要把它忘了就好了。但果然还是我不能够就这样获得幸福的。我是不可以开怀地笑的!」
「没有这种事」
「不,有的!只不过,启介同学!我并不是想要回到那个时候我想的是,如果不能够开怀地笑的话,我希望能够变成可以开怀地笑就是启介同学给了我可以这样想的感觉。所以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不管是要把一切忘掉,让事情就这样结束,还是要停止逃避」
话说到这时,友月停了下来。我意识到从这里开始,已经进入了二楼部分相连的另外一栋大楼。在这里感觉到的是更为安静、甚至是到了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刚才的医疗大楼给人一种闹哄哄的感觉,但这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我眼前的病房门口贴有名牌,我看了一眼之后,终于了解了这一切
友月来这里到底是要见谁?这是一名连我自己都意图加以遗忘的人物
名牌上面写着『冬上』两个字。
冬上也就是冬上雪绘。
她是从一个月前开始住院的同班同学。不但是一名聪明伶俐的大美女,人望深厚,同时在班上也是中心人物般的存在。只不过对我们来说,她是因为对『魔女』单纯地抱持过度的好奇心、想要确认其力量,而把友月逼上绝路的『敌人』。
听到她住院的这件事,提出想要来探病的同学相当多,但是老师向大家说明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不能会客。在那之后,也一直没有听说她出院的消息,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害怕友月,早已离开了这个城市。没想到,她竟然就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而且还真的一直都在住院。
「她是因为到我家来玩,然后在那里不幸地被卷入了瓦斯爆炸事故之中那次的事件就是像这样结案的,所有受伤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间医院原本她预定要在最近转送到她家附近的医院去的,只是在联络之后没有任何亲属过来,所以才会一直待在这里。」
友月淡淡地说道。
「妳知道得真详细。该不会发生在那屋子里头的事情,后来全部都是由友月收拾善后的?」
「不是的,我只不过是听了其它人的报告而已。不管是为了尽量大事化小而施加的压力,还是关于情报的对外控管,全都是由『我家』擅自进行的。毕竟那些人并不喜欢发生让家族里头的人对外受到伤害的事情。」
也就是将几个原本我认为会确实残留下来的痕迹包括阵干瘪的尸体、以及所有以瓦斯爆炸所不能说明的状况证据加以销毁掩盖,把原本的重大事件改为单纯的「事故」之类的吧!
或许也因此,友月甚或连我也是,才能够这样子继续过着安稳的生活。
「就连她也就是冬上同学的事,我之前也是交给他们处理的。如果看到她,或许我又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因此我之前一直不想见她。毕竟,我对她的愤怒和恨意并未完全消失,可是」
友月的话至此中断,并且取出了或许是刚才在柜台所拿到的东西,那个像是病房钥匙一般的东西。
从外头上锁的房间?这样不就像是牢房一样吗?
喀嚓!
那是锁头经转动而打开的声音。在旋转门把之后,友月把门打开。
「只要每次听到冬上同学的经过报告我就觉得,或许我不来替她做些什么是不行的!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又故意假装没有想到」
我感觉到在病房里头的空气似乎比走廊上要来得冷一些,在我视线的前方虽然应该可以见到冬上的存在,但在那里却丝毫感觉不到身为人类应有的「温度」。
「这些似乎都被那孩子给清楚看出来了这件事让我感到相当地痛苦也感到相当羞耻。」
我们终于来到了可以清楚看见病床的位置。
「这是」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在那里的是一片完全纯白色的光景。
处于无色病房中央的白色床铺上,铺着纯白的床单,而她,就睡在上头。
双眼紧闭的脸庞是那么地伶俐而美丽,看起来就像是哪里的睡美人一般。只不过不管是她的脸颊,或者是上头系着点滴的手臂,看起来都比记忆之中来得更为瘦弱纤细。
****034
「因为打了镇静剂的缘故,所以她一天之中大半都是像这样沉睡着」
「镇静齐?」
「因为她只要一醒来,就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感到兴奋,变得相当狂暴,所以只好像这样『把她囚禁起来』」
「怎么会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没有任何人?」
「即使是对她的家人做了所有状况的传达,他们也是只有回答知道了而已。我知道她是除了那个场所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待的人我不能够原谅冬上雪绘!可是这样子简直就跟杀了她没有什么两样」
友月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从她的眼眸中滑落下来。她一直、一直把这样的情感隐藏在心底吗?把这样的东西赶到头脑的某个角落,然后才能够笑的出来是吗?
可恶!
我因为完全没有发现到这件事的愚蠢的自己而生气。同时也为了自己的薄情因冬上没有回来而单纯地感到安心的自己而生气
「我一直很害怕面对这些事情,因为启介同学对我说如果不是背负着『死亡』,就还可以回来可是、可是也许已经回不去了,也许已经不可以回去了。也许我已经把这一切**裸地展现出来,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我真的很害怕」
一直俯视着冬上的脸,友月呢喃地说道。
「你说嘛,启介同学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就这样子以令人感到苦痛的笑脸看着我。我咬紧牙关,寻找着可以响应的话语。
「我不知道正确的解答,不过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冬上也还活着,所以只要做些什么一定可以」
我因为自己只能说出这些话来而感到羞愧,但是友月却因为我的这席话而点了点头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或许该说是希望这么想的。所以,今天我才会来见她一面」
我们对话到这里就中断了,病房之中充满着寂静而在这期间,我们只是一直看着冬上的睡脸。
我也一样不可以遗忘这一切如果下次是以另外的形式,而不得不与冬上对峙的的话
「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吧?」
把冬上的样子深刻地烙印在网膜的深处之后,我对友月这么说道。
「嗯」
友月也点了点头,转过身来背对着冬上。可是就在此时,我们从背后听到了预期之外的声音
「嗯是谁?」
那是个微弱的、无力的声音。我和友月立刻停止了动作,看向声音的主人。
「是谁来了吗?」
冬上睁开了眼睛,仰望着的视线仿佛一时无法对焦而彷徨着。
「冬上」
因为我不小心发出的声音而反应过来的冬上,将视线转向了我这头
「咦远见同学?」
冬上看似有些呆滞,但似乎也意识到了在我后头的人物,本来还是充满睡意的双眼,突然一下子睁大瞳孔则一下子收缩了起来。
「啊」
喀、喀啦、喀啦喀啦她的身体开始摇晃。喀啦喀啦喀啦喀啦接着
「咿!不要!」
冬上惨烈的悲鸣声彷佛响彻了整栋病房大楼一般。
「不要过来!」
冬上像是从床上跌落下来般地逃开,一直缩到房间的角落里头。
卡锵一声,点滴用的器具倒了下来,混合着葡萄糖以及氨基酸的液体洒得地上到处都是。
「喂、喂,我们来又不是要做什么!所以请妳冷静点!」
为了要安慰抖个不停的冬上,我往前走了一步。
「不要过来!」
呼!
冬上居然用力地将倒地的点滴台挥舞了起来,用以牵制我的行动。没想到那瘦弱的身体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冬上就这么坐在地上,把点滴台像长枪一样紧抓在手中,直指着我的方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冬上以惨绝的模样瞪着我不,应该是瞪着在我身后的友月才是。
「我只是」
我可以听到友月发着抖的呢喃。
「友月!呼叫钤在哪里?」
「咦?啊在枕头边的墙壁上」
可恶,太远了!如果再接近的话,不知道冬上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只不过,这场骚动还是闹得很大,从走廊上可以听到复数的脚步声带着回荡的回音往这边接近,随即门就被打开来。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有很大的声音」
进入病房中的两名男性护士似乎立刻就掌握了状况,在告诉我们:「接下来交给我们处理,请两位到外头去。」后,就把我们从病房中赶了出来。
「我相信那些人一定是因为如果友月发生什么事会很麻烦,所以才在旁边待命着的」
我呆呆地吐出了这句话。从病房之中还可以听到激烈的物体碰撞声,以及冬上的叫声。
「!」
友月紧紧捂着耳朵,蹲下来缩成一团。我可以了解她的心情,因为连我也几乎难以承受。
「友月,够了我们走吧!」
我来到友月身前蹲下,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这样对她说。实时她捂着耳朵,但我想说的话似乎还是顺利地传达给她,友月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远离了病房。一点一点地,冬上的声音逐渐远离直到唐突地听不见为止。
在闹区与住宅区间的交界,横越小河、行人专用的狭窄小桥之上
耳边可以听到远处乌鸦的嘎嘎叫声,但即使是整个身体趴在栏杆上努力瞪着天空,却还是完全看不到那些黑色的鸟。
我的身边是一直低着头走着的友月,她的脸上充满了憔悴的神色。虽然不是被强迫、是在有了一定的觉悟之后才去的,但毕竟还是因为看到了冬上那种在意料之外的姿态所造成的结果。
「呜!」
友月发出了一个原本努力压抑的声音,接着就突然当场摊了下去。
「友月」
我保持站立的姿势往下俯视着她。从离开病房之后,这样的状况已经有好几次了不用走多久,友月就会以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努力在忍受着什么似的当场蹲了下去。我因为担心她,刚开始的几次还曾出声询问,但是友月都只是说她不要紧,然后立刻企图要站起来。因此后来我就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一旁等待友月恢复冷静。只是这一次
「呼哈呼」
感觉似乎有一点奇怪,明明应该是在忍受着精神上的压力,但是呼吸却显得如此慌乱而且我似乎觉得她停下脚步的间隔比之前还要更短。
「还好吧?妳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我不要紧」
我好不容易才开口询问,友月却只是激烈地摇着头,给了我一个否定的答案。接着,在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这次却途中膝盖一软。
「等一下!妳这样子真的很怪!有哪里不舒服吗?」
「唔、呼、哈、哈」
我因为友月那副根本就没有余裕回答问题的样子感到焦急,把手搭在她低俯的额头上稍加试探,随即发现她的额头相当烫。
「喂!妳发烧了吧!」
「咦?是这样的吗?」
不晓得是不是友月根本毫无自觉,居然因为我所说的话而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怎么办?这样子是不是回到医院去比较好呢?
「友月!我背妳走吧!」
我在下定了决心之后,示意要背她。友月刚开始还很认分地把手伸到了我的背上,但是当手指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等等我还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我真的不要紧的。我想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恢复的所以我们回宿舍好吗?」
「可是」
「拜托!」
我没有办法违逆友月的请托,只有苦涩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把她背在后头,往女牛宿舍的方向走去。
透过背部所感受到的友月的体温,如果是在平常,或许会让我心跳加快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存在我心中的,只有不安和紧张的感觉。而在脖子附近所感受到的急促呼吸,也在在催促着我的脚步。
度过了小桥,没有走多久就来到了女生宿舍的门前。在把说着送我到这里就可以的友月放下来后,我也只能够看着她以不可信赖的步伐摇摇晃晃地往宿舍里头走去的样子。
「如果不行的话,可千万不要勉强!明天要是身体还是不舒服,一定要跟宿舍的寮长说哦!」
听到我的大叫,友月转过头来给了我一个空虚的微笑,接着就消失在大门的那一头。
因为这时还有一些比较晚下课的学生三二两两地回来,所以站在宿舍前面的我就成了视觉的焦点,大家都以可疑的眼光看着我。
只不过,我一时间还没有办法从现场离开,只能持续眺望着宿舍的门扉,就像是追着友月所留下的残渣一般
4
卡嚓!
「我回来了!」
在打开房间的门后,我对着不知是否已经先行回来的爱莉莎如此告知,然而房间里头却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存在的气息。
「那家伙还没有回来是吗?」
因为我在回到男生宿舍的路上走得十分缓慢大概是因为心里一直在想着友月的事,所以回来的时候太阳早已下山。说实话,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前,我的脑子里都没有想起爱莉莎的存在,可是像这样子待在两人一起显得理所当然的空间时,一旦有一方不在场,就显得特别空旷。
「她该不会真的想一个人去寻找吧?」
看了一下闹钟,虽说太阳已经下山,但是平常这个时候还是我们在闹区里头绕来绕去的时间。我想,应该再等一下她就会回来了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啊!真是的」
我把书包往床上一丢,接着一个转身,再次离开了才刚走进来的房间。
不要连妳也要让我操这些不必要的心嘛!
我在胸中这样大叫着。离开了宿舍,往天空一看,大约七成左右的弦月正在略低的天空上散发着光芒。那是一种看来带点橘黄、让人感到不太舒服的颜色,不由得让我的心中一阵骚动。
就像是要把不详的预感一把挥开一般我加快脚步往大街上跑去。
「呃仔细想想,我到底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到她啊?」
这是我对着总之先迈开脚步,来到昨天之车站大楼前的自己所说的台词。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爱莉莎现在在哪里,也不可能有任何线索,就算只是随便找找好了,光是车站前这个范围就已经够大了。
「应该不可能再去同样的地方吧」
事已至此,无所适从的我只能站在大马路的十字路口,抬头仰望着周围的大楼群。
爱莉莎
我在心中呼唤着她的名字。就在这个时候,某种意识突然被牵动的感觉向我袭来。
「这是什么?」
我反射性地往那个方向走去在那里的,正是高高耸立着的巨型购物中心。
既视感啊,对了!这里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爱莉莎的地方。那时她就是毫不迟疑地从屋顶上往下跳,一路在空中滑行来到我的头上。
该不会,爱莉莎就在那个地方吧?
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有的只不过是「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只要我想着爱莉莎的事情,我的感觉就会被引领过去。
「就算她不在那里也好还是去看看吧!」
然而,这种毫无根据的「应该是这样」,居然猜中了。
在屋顶上的游乐场也就是有着给儿童乘坐、每次一百圆的游乐机具,还有大型电玩机台的那种吵得半死的空间。毕竟已经到了晚上,除了在屋檐下所设置的格斗游戏机台那边还有几个人之外,几乎已经没有其它客人。而在电子音中,偶尔可以听到夹杂于其中的欢呼声。
就在距离这些人有一点远的地方,在一处被雨淋湿的长凳上,可以见到一名个头娇小的金发少女的背影。
「喂!妳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呀?」
「嗯咦?启介?」
因为我的声音而抬起头来的爱莉莎,露出吃惊的表情之后,立刻恢复了冷淡的面容。
「怎样?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只不过是来接妳回去罢了。因为是爱莉莎,我还在想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你太失礼了!我在这个地方来来回回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还会迷路!说到这个小由她人到哪里去了?」
爱莉莎以一副不甚高兴的口气询问我。
「她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已经回宿舍去了。」
「咦?中午看到她的时候不是精神很好吗而且还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因为我们两个人去看了冬上。」
「冬上?啊,该不会是」
我点了点头。不愧是爱莉莎,即使是冬上的事情,她也记得很清楚。
「因此发生了一些事情啦!我想大概是因为精神上的疲劳才会让她倒下的。」
「是这样的吗」
爱莉莎的脸上一下子现出了阴霾。
「妳还是会担心她对吧?」
「什么我才不可能会担心她呢!像那种任性的女孩,居然还敢跟我作对!这种人当然是我的敌人!」
看来在中午时间造成的龃龉,到现在还留下了一些小疙瘩,爱莉莎的眼睛整个往上吊了起来。
「妳这种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人家任性!」
「什么嘛,启介!你又要站在小由那一边跟我作对了是吗?」
「啊,真是够了!妳不要这么快就露出妳的利牙啦!我没有要跟妳作对的意思,请妳不要再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好吗?」
「你这样的说法真是让人生气!如果你不给我客气一点的话,这次可是会『打中』的唷!」
爱莉莎一边低声呢喃,一边向我挥拳。爱莉莎中午在屋顶上擦过我的脸颊、直接打进墙壁的直拳在我的脑海中苏醒。
「对不起。」
「很好。」
我衷心的赔罪似乎终于让爱莉莎恢复了好心情,很满足地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启介,你倒是很清楚知道我在这里嘛!」
把脚往前一伸,很快地一下子从长凳上站起来的爱莉莎不可思议地说道。
「不知为何总之就是在当我来到这附近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像是被『拉过来』的感觉,没想到妳真的在这里。」
「这个嘛应该是『通道』的影响才对!因为我们之间有『通道』相联系,就像是我可以找到自己的身体一样,启介你也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
「是这样吗?在理论上」
这意思就是说,爱莉莎也是用像刚才一样的感觉在寻找着自己的身体吗?
「啊,对了!爱莉莎妳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表示妳感觉到自己的的身体在这附近吗?」
「不是的,我会到这里来完全只是想转换心情。当然我也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体,但是完全没有线索。」
「那妳刚才在做些什么呢?」
这是我最早提出的问题。这么说来,倒是还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我只是在看天空罢了看着流动的星星。」
今天是可以看到流星的日子吗?我也抬头看着天空。可是经过了一分钟、两分钟即使看到我脖子都酸了也没看见
「哪有什么星星在流动啊?」
「你再看仔细一点!不是有一条很大的很大的河流,星星都在里头流动着不是吗?」
「啊!」
在这样的说法之下,我终于了解爱莉莎所说的意思。她指的是那如同将夜空一分为二的、无数星星流动着的大河。
「妳说的是银河对吧?」
「那就像是一条由星星所形成的『龙』,没错吧?」
「星星形成的龙?这不就是」
星龙这正是我曾经听过的名词。
「没错。那也正是我所使用的魔术源头。专司流转的高次元存在星龙-雷瓦汀,也就是银河。」
我屏住了呼吸,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大的
「总之,正确来说应该是原形也就是雏形。不过,就算不是『这样的东西』,光是抬头看,就能够放松心情。如果把意识往那边推移,感觉自己好像也会变成其中的一颗星星」
爱莉莎像是带着一丝遗憾似的把目光从空中移开,对我微笑。
「好了,我们回去吧,启介!」
仅有一瞬间握了我的手的爱莉莎,在化为透明之后浮上空中。
「啊啊」
接着我们就离开了这个接近天空的地面。
我们走在夜晚的道路上,即使仅是虚伪的太阳,能够驱逐黑暗的灯火光芒依旧广布于人类世界之中。
「我突然想到啊,如果有可以用来找东西的魔术,那不就轻松多了!」
我一边走在街灯照耀之下、应许为人类所有的领域之中,一边对着在我头上的爱莉莎这么说。这里是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子,所以也不会被人觉得奇怪。
「魔术这种东西呀,并没有那么地万能。魔术之所以具有机能,是仅止于能够发挥于我们借用力量之高次元存在的期望之下,或者是在性质上有所关系的事情之上。因为流星之龙的性质是流转,所以只有关于『流动』的魔术存在,像是操作风的『流动』,或是能够治疗伤口的『加速』之类的。其它的魔术在根源之上的意义也必定是与『流转』相通,因此并没有能够『寻找特定东西』的这种便利魔术。如果有的话,我早就拿出来使用了。」
爱莉莎像是取笑我一般地自上往下看着我。
「说的也是。」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笑了出来。事实上,我早就预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回答,我也只不过是随便找个话题说说罢了。
「不过啊,启介,反过来说,如果能够与高次元存在的期望和性质一致的话,也可以定义出新的魔术来的唷!」
然而爱莉莎接下来的话语,却引起了我的兴趣。
「嘿那又要怎么做呢?」
「基本上是很简单的,也就是把你想好的意象化为语言,向高次元存在传达就行了,只不过这样的愿望会不会实现就要看对方了。如果与已经定义的魔术具有相同『意象』,而被判断为仅是咒文相异的话,那就难以实践出来了。毕竟大部分的状态都已经被爷爷加以定义了」
「感觉上好像跟发明家一样呢!」
「啊哈哈,说不定真的是如此。我觉得就跟想要努力地找出消费者需求的差异性市场没有什么两样呢!」
这大概是她从网luo上所得到的知识吧?没想到爱莉莎居然能够举出这么世俗的例子,让我也只能苦笑以对。
「魔术师也很辛苦呢!」
「是啊,要有新的发明出来,除了努力之外,就得靠灵光一闪了!」
顺着我的话头,爱莉莎不怀好意地跟着笑了出来。
只不过,我们像这样子惬意的会话,突然就被其它的「声音」所打断。
啪哒!
那是一种如同黏稠的液体突然滴落下来一般、让人感觉不快的奇特声音。
我们的脚步停了下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个小巷子正确说来,应该是属于建筑物之间的狭缝。当然,其中不会有路灯,小巷的前方尽是被黑暗所包围。
「刚才是什么声音?」
「谁知道管它是什么」
虽然有点在意,但也没有到要特别去加以确认的地步。
「嗯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这种感觉好像有什么」
「怎么了?怎么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嗯?这么说来好像有什么奇怪的」
从小巷的深处传来一种像是厨余一般难以形容的异臭,直冲我们的鼻腔。
「这味道是什么?」
我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小巷的入口处,而就在我举步将要踏入黑暗中的一瞬间
沙!
从黑暗中不晓得有什么东西朝着我的脸飞了出来。
「启介!」
实体化的爱莉莎抓着我的手迅速地向后退开。有『什么东西』随即掠过了我的额头在我还来不及看清楚其真面目之前,它又再次埋没在黑暗之中。
「什么!那是什么?」
即使我失去了平衡,依旧慌忙地想要与那条小巷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晓得。不过,一定有什么东西。」
爱莉莎以紧张的声音回答我,她的单手发着光
「光辉雷球!」
金色的光弹立刻朝向黑暗的世界放射而出。
叭叽!
魔术光弹在着地之后立刻放出了万丈的光芒,把黑暗完全吹拂而尽。在这处黑夜完全遭到消去的空间里,现出了「某样东西」的异样身形。
这东西是水滴。只不过,它却具有不可能存在的大小,还因为表面张力的缘故呈现出一种歪斜的半球型。它的颜色是鲜艳的红色啊,对了!这个味道就是血腥味。
就像是意图想要从照射出的光芒中逃走一般,红色的水滴挺身飞了起来,往小巷子的更深处移动。在连续地听到「啪哒啪哒!」的着地声后,一下子就离我们远去。
「它逃走了是吗?」
「看来是这样没错。」
「所以刚才的不是幻觉啰?」
「嗯!」
我们只能呆然地望着眼前视线难及的小巷深处。从遥远的彼方可以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不断作响,随着响声的不断接近,最后似乎在另一头的大马路上停了下来。
「或许这和刚才的东西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我们过去看看吧,启介!」
在爱莉莎的催促之下,我努力跑向另一头的大马路。救护车就停在不远处,不断回转的红色光芒照亮了周围的建筑物。附近己经聚集了不少人,虽然我并不喜欢当个看热闹的人,但这一次则是努力地混入他们之中。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那个人居然」
「我有看到一点点真的就像木乃伊一样」
看来,那边也是跟刚才我们发现那东西的场所差不多,是一条同样狭窄的小巷。我一边仔细倾听着周围的话语,一边伸长脖子想要透过人墙看个仔细。随即发现救护人员站在小巷的入口处,挡住了所有想要看热闹的人。就在此时,又有一阵自远而近的警报声,只不过,这一次来的车辆是警察的巡逻车。从上头下来的警官,一边挡开看热闹的人群,一边往里头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刚才的警官以及扛着担架的救护人员从小巷里头走了出来,在毛毯下大致可以看出有什么人躺在担架上头被抬了出来。看热闹的人们在看到这一幕后,又开始吱吱喳喳地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样子就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正当我这么呢喃着时,恐怕是因为震动的关系吧?从毛毯的缝隙间垂下了人的一支手臂,跟着在这些看热闹的人当中就传出了悲鸣,而我也同样差一点就要叫出声音来了。
因为,那支手臂已经完全地枯干,几乎一眼就能够看出其中连一滴水分都没有残留下来的程度
夜晚的医院,绝不是一个无声无息的环境。像是空调设备以及医疗器具运转时的声响、患者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呻吟声、以及护士在走廊上巡逻时所发出的脚步声正因为是相当寂静的环境,才更凸显出这些声音的存在。
在某一间病房里头,有一名不断颤抖着的少女。因此造成床铺反复嘎吱作响的微小声音,也成为医院那安静的喧嚣声之中的一部分。
少女以床单包裹着全身,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般紧闭着双眼。
「不要过来个要过来我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提出她的悲愿一般,少女不断呢喃着。
啪哒!
「咿!」
唐突出现水滴落下的声音,让少女的悲鸣高了几度,僵硬的眼睑也在恐惧之中张开。
在这间病房之中,应该没有水龙头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穴着鲜花的花瓶。少女很清楚这一点,那么,现在的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该不会是「她」吧?
少女因为极度恐怖,使得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但她还是缓缓地移动着她的视线在病房之中逡巡着。
一定要好好确认清楚才可以!如果是「她」的话,那就非要逃走不可了!
就这样,少女脸部的动作在看到某一点之后停了下来。在门前,有一堵布制的屏风在那之上,有个遮盖了走廊上灯火的「影子」正在摇曳着。
「啊、啊」
啪哒!
随着发出的声音,影子动了起来。在屏风后面现出了它那黑色的、不知是什么的身形
少女想要高声发出悲鸣,而把嘴巴大大地张开。
啪哒!
然而,这时所吸进口中的空气,却没有化为叫声。
你还会和友月同学
两个人一起来看我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