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听得赵匡胤的调笑,却是眼前一亮:“皇帝大帅看来心中早有妙计,那还吊着未将的胃口逗我玩呢?!”
赵匡胤哈哈一笑,说道:“金兀术想等,我们就偏不让他等!”
王贵微微一愕:“不让他等?难道皇帝大帅想挥师求战?!”
赵匡胤转过头来,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意:“不是战!是和!”
“金兀术不是打定主意,想以战求和么?”
他回首,望向山下:“朕,自然不会让他太过失望!”
…… ……
金兀术听得这个倒是有多日未曾听过的声音,不由得心头巨震,愕然回首。
入眼处,站在他身后带着一丝淡笑的,果然是辛弃疾。
他虽然对于辛弃疾颇有爱材之念,然则自顺昌围城之战后,与宋军的对阵形势骤然紧张,如火如荼,辛弃疾虽则人才难得,但却是一心忠于宋室,金兀术对他也不可不防,是以一直严加看管。
待至舒州城破,金兀术下令全军追袭宋军残部,一时也未顾得上辛弃疾,便将其留在舒州城中,斯后连日来与宋军作战,直至撞入宋军埋伏,被困此处,直至如眼前这般军心涣散,更是再无途径得到外界的消息,在此时此刻,看到辛弃疾出现在他面前,不由得他不当时大骇。
早在其方自确认宋军此举并非临时起意的惑敌之计,而是精心策划、布置周详的一次伏击之时,便自开始担心顺昌、舒州两城的形势。
既然顺昌、舒州两城之战都只不过是宋军蓄谋已久的诱敌之计,那先前的种种形势,恐怕也就只是做出来的假象。
虽说只要能将自己治下这支作为主力的大金骑军困于此处,一举全歼,此战宋军已然可谓大获全盛,顺昌、舒州二城实无关紧要。然则以宋军统帅如此深谋远虑看来,只怕早在围困住自己的同时,便已然分军两路,直取二城了。
毕竟女真骑军亦自是横行天下的铁骑雄师,宋军虽则举全国军力来放在此处设伏,却也未必便有十分的把握能将这数十万铁骑尽数留在此地。
顺昌、舒州二城,地处要冲,位置险要,现在留在顺昌城下的军队,不过起着佯攻牵制之用,而留在舒州城内的护守之军,亦多是老弱伤疲之军,力不足以分兵援助,甚至在眼下宋军重兵围困的时局下连运送后勤亦不可能,看似不过无用之所。
然则一旦若是让自己率军冲出,则据守坚城,便自有了一个补给与休整的歇脚之处,进可以迅速恢复战力,主动出击,追袭宋军;退亦可据城固守,待得整顿全军之后,稳住阵脚之后,再行从容撤退;虽则一介孤城,不可倚恃为南下攻宋的大本营,但对于自己眼下这个局面来讲,如果能有这样一个补给调整的坚城堡垒,稍稍恢复一下元气,则整体情况,势必大不相同。
自己若以宋国那个监军将军,自必早已分军一路,先解顺昌之围,再兵压城下,重夺舒州,如此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与希望。
只是他虽早已有此预感,但终究身陷此处,与外界音讯难通,几度遣出斥候却也都是有去无返,是以心中终究还自存下了一分侥幸,尤其是在此时心下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突围而去的时候,虽知这一线希望不足凭恃,但无论如何也能多激发起几分军士们的勇气与成功的胜算。
然则此时辛弃疾的出现,却无异于将这丝侥幸,也毫不留情地掐灭了。
金兀术思绪百转,却终是很快收起了心思。
他终究早已料到了这样的局面,辛弃疾的到来,只不过印证了他原先的想法罢了。
他目注辛弃疾,蓦地收敛起嘴角那丝苦笑,厉声喝道:“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