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再婚了。
我变成一个人住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因为这个了。
总之也并没有因为再婚的事情而和母亲大吵大闹,或者发生被逐出家门之类的情况。
我对在自己读小学之前就已经过世的父亲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母亲再婚的对象也是个看上去挺面善的小儿科医生。我完全没有反对再婚的理由。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和母亲结婚从而让自己陷入这种窘境,想到这里反而会为替他捏一把汗。
连户籍手续都办完了才最后让我知道再婚的事实实在是过于突然,如果是考虑到为了不影响我的升学考试而事先不告诉我的话,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只是对这突然的变化十分吃惊,并不是有什么不满。
即使如此,也不是说完全没有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出在母亲的再婚对象苑宫先生买下新盖的公寓之后。
这两室一厅的房子就意味着卧室的数目只有两间,双亲共用一个房间,剩下就只有一个房间空余了。房屋贷款还有将近二十年,就算家庭成员增加了房子也不是说换就换那么轻松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然后另一个问题就是,苑宫先生还有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儿。
她叫苑宫和叶。芳龄14。
母亲的再婚对象的女儿,对我来说就是多了一个妹妹了,只相差一岁,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
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要说对此无动于衷那也是谎话。
再怎么说我本来也是做弟弟的。我有一个不多不少比我大五岁的哥哥。现在突然听说我将有一个妹妹,怎么会连一点期待也没有呢。
倒不是妄想会出现某些18禁游戏里那种禁断的恋情。但是,诸如两人走在街上被同学们看到,说出误会啦那只是我妹妹这样的台词,女朋友来家里玩被脸红的妹妹吃醋却又敢怒不敢言幻想着这样的小小幸福场景而责任又不在于我。
想得太美了。
事到如今依然记忆犹新,与新的家庭成员见面的那天。跟着苑宫先生一同来到餐厅的苑宫和叶,从头到尾都是冷若冰霜,连看都没有好好看我一眼。
穿着私立女子中学白色制服的她身材娇小,面色白皙,睫毛细长,如果笑起来的话一定很可爱。只可惜我无缘见到这样的表情。
结果在三小时的用餐期间,我与和叶对上脸的情况竟然只有短短的两次。那时她的眼神俨然像是在防备电车里遭遇到的**一般的警戒眼神。
当然,责任并不在和叶一边。他的母亲似乎过世才刚刚两年。现在父亲这么快又要再婚,让她割舍对生母的思念是没那么容易的吧。
指着从来见过面的男生告诉她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哥哥了,无法认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苑宫先生努力地鼓励女儿想打开这样的僵局,这呀那的问了许多问题,结果也只是徒劳无功。
然后决定性的事件,是在我们吃完正餐之后才发生的。
在各自的父母面前有些话说不出口吧,双亲以这种一厢情愿的理由,把我与和叶两人单独留在了餐厅的包厢里。
真是的,已经不是气氛的问题了。
吃掉作为餐后甜点的冰激凌这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不夸张地说,真是如恒星一样漫长的时间。
为了缓解一下屋子里这凝重沉闷的气氛,必须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我烦恼不已,左思右想最终的讲出的话竟然是。
你相信幽灵吗?
真是说了一个糟糕的话题,是该好好反省。
本已沉闷凝重的空气,在这一刻完全冻结了,无论再用什么方法也无法让这冻结的空气回复常温了。那是发生在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的事。
然后第二天,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结束之后,我就下定了决心离开母亲一个人生活了。
*
如果被问及是否相信幽灵之类的问题的话,我大约会以不清楚之类的作为回答吧。
具体来说的话,如果有人说存在地缚灵的话,我大约不会信以为真的,如果有人说感觉到了死者残留的思念,我想这种情况也不存在的吧。大概就是这样的认知,很普通。
然而要是亲眼见到过幽灵的话,就另当别论了。那样的话回答就完全不同了。我最讨厌这种妖魔鬼怪的事物了。可能的话一生就不想扯上关系,怪可怕的。
正像操绪说的。
『幽灵就在你面前的现在还用说什么呀。』(泽注:幽灵的台词都会使用这种特别的引号以方便区分,下同)。
的确,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
幽灵的名字是操绪。
升入中学之前的那个春假,我们搭乘的飞机坠海了。
的确是一次重大事故,当然报纸上有报道。生还的乘客只有一半。
我对那次事故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了,只记得自己被搜救发现之后就立即进了医院,那实在是恐怖到了极点。
那是一座外国的机场附近的小型医院。在那里一次就运进来数百人的牺牲者。我全身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整晚都被搁置在狭小的病房的一角。
遍体鳞伤的身体上的痛苦倒也不过如此。比起这些,黑夜中其他病人不时发出的痛苦呻吟,语言不通的外国医护人员,又老又旧又暗的病房,才更让人感觉到可怕。
然而比这些更加可怕的是,从空中俯看病床上被输血管和电极连接着的自己的身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临死体验吧。才小学刚刚毕业的我本能地这样理解。
我快死了吧,在朦胧的意识中,我漠然地这样想着。
『不会有事的。』
听到变成幽灵之后的操绪的声音,那个时候是第一次。
我马上就意识到,她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普通的人类是不会在黑暗中身体闪闪发光漂浮在空中的。
那个时候的操绪比起平时的她来似乎更成熟了一点。真的很美。我并不觉得可怕。因为飞机坠落而就快要死了的人,就算看见幽灵,也不会感到特别的惊讶了吧,那时我大约笑了吧。是的,她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啊。
操绪微笑着说着不要紧之类的话。
『不要害怕,操绪会保护智春的,作为交换』
嘛,大约就是这样,操绪成为了我的守护灵。
或者说,我就这样被她附体了。
*
今天是四月的第一个星期四。
高中的入学典礼明天就要进行了,今天是春假的最后一天。
三个大纸板箱和一只借来的旅行箱。
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回头见,智春。我还有配送活儿要干没有办法帮忙啦,搬家加油哦。
开车帮忙送来行李的大原父亲,这么说着跳上了写有大原酒店(译注:此处的酒店是其本意,指的就是以卖酒为主业的小商店,并不是指高级宾馆饭店)字样的有点脏的面包车。把带来的两罐冰镇可乐从车柜上拿出来递了过来。
谢谢了,店长。
轻轻地接过可乐,我礼貌地回答表示感谢。哦,大叔爽快地笑着咧嘴应了一声,
等会儿我叫杏儿送点吃的过来。
最后留下这句话,大叔关上了驾驶室的车门。发动了轰轰隆隆的引擎。排气管喷出青蓝色的尾气,货车就这样绝尘而去了。
我站在家门前,目送货车远去。
季节是春天。商店街里的坡道上,纷纷扬扬地飘满了樱花的花瓣。
那就是大原同学的父亲吗?
直到大原酒店的车子已经看不见了,我那位名叫樋口的朋友才自言自语地嘟嚷道。他擅自从我手里夺走一罐可乐,惊讶地感叹起来。
你还真行,竟然敢向那么粗犷的大叔拜托帮忙搬家。我都开始尊敬起你来了。
什么啊,大叔是个好人。
虽然长相是可怕了一点。
操绪就在我身边嗯了一声。晃了晃她轻柔的肩膀嘻嘻地笑起来。
那也只是对你一个人好而已吧。山本那家伙,到今天为止都还怕得不敢从那家酒店的门口走过呢。
那本来就是山本的不对。被打也是因为他先出言不逊啊。
樋口耸了耸肩不说话了。那个叫山本的家伙是我们同年级的同学,柔道初段。初二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体重超过200斤的巨汉了。这个家伙,穿着中学生的制服跑到大原酒店去买酒,结果就和大叔吵了起来。
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山本一直缄口不言。
但是据众多目击者称,脸被打得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山本,只穿着一条内裤哭着逃走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说了。从那之后,只要一提到大原酒店的大叔,这一带的小孩子都不敢哭了。
结果就是,有两个原因让我在这一带也名声鹊起。一个原因就是我竟然在大魔神大叔所在的大原酒店打工,另一个就是我被幽灵附体。
好啦好啦,先把东西搬进屋子里去吧。
首先喝完可乐的樋口用脚尖踢了踢堆在地上的纸板箱,正想打开可乐的我不由地停下了手。
那樋口呢?
咦?我也要搬吗?
樋口像是出乎意料似的惊讶地把眼睛睁得圆圆的。你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不帮忙的话就回去吧。把可乐还来。你今天不是和某个告白了的二年级的女孩子约好要去看电影的吗?
笨蛋,你啊。朋友就要搬进传说中的冥王邸,这哪还是去看电影的时候啊。关于这所宅子的怪物的目击情报可是堆积如山。
别随随便便地给人家的住处起些奇怪绰号。不要听信那种谣言啦。
谣言什么的好好调查一下就知道啦。总之,让我在院子里安装摄像头这没有问题吧?
别说废话了帮忙搬东西吧。
我把纸板箱放在樋口面前。他其实是又被发了好人卡,一说到这事樋口又开始泪眼汪汪起来,我心中暗下决心,下次绝对不再做他的倾诉对象了。
其实,樋口算得上是好人卡之王了。平均一年就要失恋五次。就樋口的情况来说,一看见他的外貌就拒绝他倒也不至于,问题大约是出在谈话的内容上的吧。樋口是个重度的超自然现象狂热者。
别看现在是我在鼓励意志消沉的朋友,其实樋口一开始接近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有被幽灵附体的传闻罢了。
基本上樋口和女孩子谈论的竟是那些关于神秘事件的话题。第一次约会就妖怪啊UMA啊宇宙人说个没完没了,就算人长得再帅,女孩子们也会退缩的吧。能有几个受得了啊。
可恶好重啊。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啊?
抱着纸箱子的樋口歪嘴看着我问道。
教科书啊辞典之类的。上周开入学指导会时领到的。
就这些?我作为礼物送给你的心灵感应和都市传说指南呢?
那种东西,随便扫两眼就丢了。
听了我的回答,樋口一副气馁的表情。怨念无限地盯着写着蜜柑的纸箱子。
那么说是H书喽?
没那种东西。
智春这方面还真保守啊。
也不是保守之类的问题。
我想一般人都不会把教科书和H书放在一起的吧。再说了,都已经被幽灵附体的人,对那些编造出来的都市神怪读物不感兴趣哪里奇怪了?
『智春两样都不需要呢,有我在就足够了。』
我的脑袋里响起操绪的恶作剧般地轻轻细语。
说什么呢,别说这种会招致误解的话。
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操绪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看着远处。
现在的操绪看上去,大约和我一样十五岁左右。她两手穴在白色的春装外套的口袋里,标准的美少女。
察觉到我的视线,操绪转过头来微微地笑着。
似乎是在逗弄不经意间发现的我似的,她噗噗地向我吐出舌头咪起眼睛,片片樱花花瓣穿过了她那长长的发隙间。
不过真是古老的宅子呢。
打开生锈的铁栅栏门,樋口踏上院子里的石块路。
没怎么修剪过的庭木种植在庭院四周,真是萧杀的庭院啊。凹凸不平石块甬道通向的洋馆型建筑物的正门。正如樋口所说的那样古旧。这里就算被说成是什么的历史纪念馆之类的地方也会有人相信的吧。少说这房子也建成也有五十年的时间了。说它古旧不如说它其实已经很破烂了才更合适。
你真要住在这儿啊?不要紧吧?
樋口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用警告的语气问道。
我一边扛着行李一边摸找玄关门的钥匙。
我大哥两年前还住在这儿呢。里面应该还可以吧。离学校也很近。
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是一把古老的黄铜制钥匙。钥匙扣上还挂着一个护符。大概是哥哥的兴趣吧。我相信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义。
玄关的锁虽然已经生锈,不过倒是意外轻松就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锁。只听一声如恐怖电影一般的怪响,屋子的门开了。木板套窗紧闭的屋子里,即使现在还是白天也显得很昏暗。
墙壁虽然被刷成白色,但各处都有石灰粉剥落露出灰色墙体的痕迹。从玄关照射进来的光线,在高高的天井里投射出诡异的黑影。有风吹过,窗帘便呼啦啦地随风飘动起来。
哦,不错啊看起来真会有幽灵冒出来呢。只不过绝对不能把女孩子带来呢,这样的地方。
看了看灰尘弥漫的走廊,樋口兴致勃勃地说道。
听到这些话操绪窃笑着。她倒是挺享受这样的环境。
『幽灵也好女孩子也好都已经在这里了呢。』
她用戏谑的口气说道。
在我心中响起的操绪那宛如天籁的声音,樋口却是听不到的。
伸手指着自己的脸的她的身姿,仔细看的话不觉有些虚幻缥缈。飞舞下落的樱花花瓣,从来不会在她肩膀上堆积起来而只是从她幻影般的身体间穿过。
就这样想着,我在玄关口放下了行李。的确要不是已经习惯操绪这个幽灵,我都怀疑自己敢不敢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穿着洒脱的茶色长靴,操绪自顾自地飞进了房子。
她的脚步声是听不到的。
在走廊上投下影子的操绪的脚尖,真的是没有碰到地面而是浮在空中的。
*
名叫水无神操绪的少女在三年前的空难之后一直行踪不明,都快三年了。也就是说,我被名叫操绪的幽灵附体已经有三年了。
虽然身体变成了幽灵,但是操绪的性格并没有怎么变化。对于操绪而言,感觉她对现在的状况完全乐在其中的样子。
要是只看外表的话根本感觉不到她是幽灵。怎么看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
虽然她整个身体的颜色有些虚幻,但是不仔细观察的话并不会察觉到这一点。也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情况。虽然有些应该突出的地方并没有特别突出,不过体形也算得上姣好。
发生事故在那间小医院与她相遇之后,康复之后的我就回国开始念初中,然后升学直到现在,初中毕业。为什么她会和我以相同的步调成长呢。这种印象,与世间所传言的对幽灵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会长大的幽灵。原来如此,不是挺好的嘛。长见识了。
客观来说就是可爱的小小守护灵大人长大了,变成了标志的美少女了。
要是问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幸福。也许算也许不算吧。
的确,操绪十分可爱。这样的女孩子常伴身边和自己说话真让人高兴。
但是另一方面,无论怎样伸手也无法触及本不存在的操绪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实在是莫大的不幸。
手足修长如粉藕,双峰之间现沟堑,细颈如玉,丹唇似樱。这秀色可餐的景色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这种状况。这让青春期的少年如何是好啊,简直是心灵的煎熬。
然而操绪对自己的性感与魅力却完全没有认识到似的表现迟钝,不分情况地会把嘴唇凑过来,在我洗澡的时候也会擅自闹进浴室里来。若隐若现的翻起裙子一片春色荡漾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的姐姐?
说不定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幽灵,操绪的存在也许可以解释为只是我妄想出来的存在也说不定。本来就是,只有我能看到操绪的身姿,只有我能听到操绪的声音。
如果去找到精神科医生的话,大约会被诊断说是分裂的自我人格的一部分形成了操绪,她是另外的人格在一种表现:这样的理由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感觉自己还真变成一个奇怪的人了呢,虽然遗憾但是我也没有否定这种情况的证据。
再说了我也根本没有灵力之类的力量,操绪以外的幽灵我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虽然常常这么胡思乱想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嗯~想什么呢?』
操绪说着这样的话,敞着衬衣的衣领身体前屈看着我。真是春光绰约啊。所以说不要这样啦。
『智春要是能接受的话,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一点也不好。完全不能接受。我对幽灵这种人们想像出来的伪科学最讨厌。退一步说,就因为有了被幽灵附体的谣言,初学时代的好多同学至今都因为害怕而不敢接近我。就这样我进入高中了,这样下去恋爱什么的也完全不用指望了。
相反,如果操绪真的就是幽灵,她的**应该已经在那场航空事故中湮灭了吧,她的灵魂已经在这个世界游荡了三年。我想差不多也该去投胎了吧。这也是对于操绪而言最好的选择了吧。
一直是这么想的。
直到今夜与命中注定的她们相遇之前。
*
从白天开始的搬家工作,直到傍晚时分才告一段落。
想要樋口帮忙这种事是指望不上的,总之除了生活必须的场所以外,打扫工作就缓一缓再说吧,多亏了操绪的这个及时的建议。毕竟这个鸣樱邸实在太大了。要把全部的房间都通风打扫一遍,一星期能够都做完就是万幸了。
这地方房租得要多少钱啊?
樋口躺在客厅里那张式样古旧的沙发上问道。
夕阳从打开的窗户外照射里来,照亮了靠墙的摆钟。
总之这古老的房子再怎么打扫也没法除去它给人的那种破旧印象的,住惯了以后也不会感觉不舒服吧。这样的房子不由让人想起19世纪的伦敦的建筑物来。可说是侦探小说中常有的那种氛围。也有点儿惊悚小说里的感觉。就像房子里真的有怪物一样。
租金嘛到底多少呢?
我想应该不会很高的吧,我也不清楚。付钱的是大哥。
我不在家时悉听尊便大哥留下了这样的话,好像根本没有想过我真的会来住一样。
啊智春的大哥现在身在非洲?
嗯。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一定,会在哪呢前些日子还从印度寄来了明信片。
怎么这样?这之前不是说从南美打来电话吗?
抬起头来的樋口惊讶地扬起眉毛。
还真是,完全不知道头脑灵光的人在想什么呢。
嗯,我深有同感。
我大哥的名字叫夏目直贵,很小的时就因为头脑聪明而出名了。
中学的时候就已经发表论文从而得到过数十万元的奖学金。读大学之后就以那些钱为本金经济独立搬出了家门,轻轻松松地跑去海外留学去了。
从那以后,除了时不时的他打过来的国际长途以外,和大哥的联系方法就完全断绝了。也许大哥告诉过母亲他的电子邮件的地址,不过我是不知道的。
最初心里对此十分不满,但最近我稍稍改变了这样的看法。
说不定这是天生就是天才的大哥作为兄长,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作为普通人的弟弟。或者说他也不明白应该如何把握兄弟之间的关系从而选择保持距离不,果然不会是这样。作为那个男人的极限。
『杏来了哦。』
我拿着毛巾正胡思乱想大哥的事情的时候,操绪靠过来轻轻耳语道。不一会儿门铃便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钝音。大约是电池快没电了吧。
把毛巾放回水桶里在盥洗室洗干净手,我穿上从老家拿来的拖鞋啪哒啪哒地走到玄关,将门上的铰链咔咔地拉下,把门打开。一头轻爽的短发的少女正撅着嘴站在门前。她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大原杏。
好慢哟,智春!
没多说什么,杏把她两手提来的东西塞到我的怀里。看起来像是时令料理的三层装盒饭和一大瓶澄汁。
这是什么?为什么?
接过手的饭盒还真是重啊。
爸爸让我送晚饭来。搬家搬好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