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和六郎相互对望了一眼,齐齐拱手道,“多谢公子抬爱,我们撑得住。”
宋铮摆了摆手,“两位大哥为我奔波,我怎能太过不仁,听我的,咱们还是找地方歇息一下吧!”
两人这才应允。
恰巧,酒馆旁边就是一家小客栈。五郎掏出一两银子,要了两间房子,并命伙计给马喂料。很快,五郎和六郎就钻进其中一间屋子,躺了下来,准备小憩片刻。
宋铮则进了另一间屋子。不过,他没有休息,而是躲在窗子背后,悄悄地向外观瞧。正是午饭时分,街上的行人不多,但仍然见客栈门口的几个货摊。卖红枣的,卖糖人的,卖草席的等等。在客栈对面的布店里,依稀见两个青年汉子,一边揪着布匹询价,一边回头向这边观瞧。
宋铮嘴角一翘,刚才自己进客栈时,并没有这么多人手,这些新出现的面孔,应该就是暗鹰的人了。果然不出所料,自己这一路的行踪,都在暗鹰的监视之内。不用猜想也知道,到别处的路都已经被人封住了,逼着自己向滁州进发。一个小小的长乐镇就有这么多的人手,那暗鹰这次调动人手不知有多少,他们倒真看得起自己。
“既然人家已经布了局,不去应付一下也说不过去,若自己真的逃之夭夭,那木玉那边很可能被怀疑。”宋铮思索了一番后,命伙计取来笔墨,当即给五郎和六郎写了一封信。信中备述自己急切回家之意,并请五郎、六郎自行返回宿州,自己一个人打听道路即可,不忍再劳烦二人指路云云。
宋铮原本是想借助两人掩饰一下自己的身份,到滁州时再分开。不过,从对方以如此密集的人手监视自己看,恐怕到不了滁州,对方就会截住自己,丝毫不会顾忌徐家。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白白坏两人性命。
宋铮将信留在桌子上,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房间。让伙计牵过马来,立即疾奔而出。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几个监视的人,不约而同地分散开,有的去报信儿,有的去联络人手。
此时的袁蓉,就在距离客栈不远的一处小院子里。就在刚才,宋铮和五郎、六郎入客栈歇息,完全出乎袁蓉的意料。因为,木玉带领一部分暗鹰已经伪装成粮商,顺着向路南慢慢进发。而在那处险要路口处,已经有七八名暗鹰埋伏起来。只要宋铮越过木玉所带的暗鹰,跑到那个山口,就会受到前后夹击,插翅难逃。
然而,宋铮却进了客栈,一副要休息的样子。袁蓉连忙做出安排,想要将宋铮堵在客栈里,天黑以后立即动手,将其拿下。她甚至派出人马,前去召回木玉等人。否则,宋铮如果真的在此住下,木玉等人会白白等上一夜。
宋铮的突然离开,让袁蓉失了节奏。一刻钟后,她来到客栈门口。早有暗鹰偷偷溜进宋铮的房间,搜查了一番,将那张纸交给袁蓉。
袁蓉看后,冰寒如霜的脸上,带上了一股古怪之色。从信上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而且那飘逸的字体,将一个急切回家看望父母的孝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袁蓉心下恍然,原来这宋小郎心念父母,这才与大部队分开,这才丢下两个伙计独自赶路。这小子倒也孝顺啊!
思索片刻后,袁蓉令一名暗鹰,将这封信送回去,不要去打扰徐家的那两个伙计。而她自己,则带着几名暗鹰,一路追了上去。
却说宋铮,马不停蹄地出了长乐镇,沿着大路,奔向滁州。
长乐镇东南四十里处,有一处山口,当地名唤大清口,一条名唤清流水的河流,便发源于这里的群岭之间。官路至此,也变得比较难行了。虽然那群岭都不算陡峭,却连绵不绝,郁郁葱葱,倒是游览的好地方。但对那些赶路的人来说,只能放慢速度。因为石路坑洼不平,马匹如果太快,一不小心之下也会绊到腿。
宋铮疾驰了一刻钟后,见路越来越难走,便放慢了速度,一边走,一边凭借着惊人的目力,向前瞭望。道路曲折,视线受阻,看不清什么。反倒是他的耳中,传来细微的嗒嗒声。那声音虽然小,却非常密集。宋铮听了片刻后,脸色为之一变,他知道,暗鹰的人追上来了。
宋铮骑的这匹马,虽然中午喂了一些草料,但因为昨天疾行了一天,今天上午又跑了一上午,所以体力一时难以恢复。对方的人可是在暗鹰以逸待劳,所以能很快追上自己。况且在自己前面,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埋伏,万一在一个险要处将自己前后夹住,除非自己会飞,不然的话,甭想逃掉。
怎么办?宋铮思忖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会会身后这批人。所以,他向前走了几十丈,观察了一下地形,便翻身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任其啃食路边的草,一手从小包裹里掏出一本唐诗,高声吟了起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当袁蓉带着六名手下,骑着快马赶到时,正是听到了这首《游子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