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蔡琰一下子哭倒在卫敬的肩头.
“仲道!”我又惊喜又愧疚,惊喜的是遵照卫敬所说,在他死后,我曾经朝思暮想的美人蔡琰,便须嫁我为妾。但河东卫氏刚遭巨变,卫敬重伤在前,我立刻又为我那份惊喜而产生了浓浓的愧疚。
卫敬伸手最后一次拨弄了蔡琰的秀发:“听话……跟了士达……千万不要留在卫氏……让卫尊那个畜生……还有……最重要的是代我照顾好定儿……咳……咳!”卫敬努力地望向卫定的方向,但随着胸口猛烈的起伏,伸在蔡琰耳边的手,慢慢垂在了地上,眼神涣散开来。
“夫君!”“爹爹!”蔡琰与卫定一齐惊叫痛哭起来。
“哈哈哈哈!”眼见卫敬已经没了声息,卫尊仰天大笑起来,“卫敬呀卫敬!你聪明一世,怎就糊涂一时?托孤林森?他自己还是个钦犯呢!”
我眉头一皱,只怕这卫尊是打定了主意要举报我。
“都给我动手!活捉这林森!五百金的悬赏,重建河东卫氏绰绰有余!”卫尊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林昌!”我亦是一声大喝,翻身将蔡琰卫定和卫敬的尸身护在身后。
通体黝黑的通天矛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四名卫氏仆役被打翻在地,又是一闪之间,大片的鲜血喷向空中,通天矛已在卫尊的左肩至右股处,划下一道巨大的口子。
卫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失去了生命,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面前的林昌,在万人之勇取敌将首级有如探囊取物,更何况眼下这几名粗通拳脚的仆役。
“老爷!”当卫尊的尸身重重倒在地上后,两名年轻女子围住尸身痛哭起来,更有一名中年妇人叉腰大呼:“天啊,杀人了——姓林的贼子,敢杀我儿?我这就去报官!让你不得好死!”
“谁要去报官?”我这才发现,在刚才的变故中,侯成一直没有出现,此刻他才慢慢踱步走进了后院,心中一紧,不会这么背吧?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昌显然也想到了我心中忧虑,已是将通天戟横在胸前,挡住了从侯成可以走向我的所有路线。
“别紧张,林大人!”侯成脸转向了我,咧嘴一笑,“听闻您还是颇有些家财的,出手对黑山军可是相当大方!”
“给!”我听出了侯成话中的潜在含义,没有丝毫犹豫地解下了随身的钱袋,扔给了侯成。里面装有六根黄金打造的金条,大约值个六万钱。这侯成若真想害我性命,我身上的钱财他一样到手,真不知他现在直接要钱是什么意思?
侯成一把接住,在手中掂了掂:“好!林大人给发辛苦费了!弟兄们!动手!”顷刻间,从侯成的背后转出众多兵士,一言不发,拔刀便砍向卫氏众人。
“主公!”守在门外的十名亲兵也随着那些兵士冲了进来,第一时间便将我团团围起护住。
只消片刻,后院之中血流成河,河东卫氏中人只剩下蔡琰卫定和三名从城外庄园逃入卫府的卫性族人,现在是侯成在外面已经嘱咐过了什么。蔡琰吓得脸色惨白,紧紧地将卫定搂在胸口,不让这孩子见到眼前的人间惨剧。我握住了蔡琰的一只冰凉的小手,但愿这能给她带来一些温暖吧。
“侯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阴沉下脸。
侯成嘴角扯出一丝残忍:“林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卫尊的恩师,便是李儒。河东卫氏在城中府邸的仆役,都是卫尊的亲信。反正林大人已经是钦犯,不介意再多一条,与李儒走狗一言不合,买凶杀人的罪名吧?”
原来如此,这是吕布与李儒之间的矛盾……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趟来并州,从黑山军到张辽,再到面前的侯成,我一路都是拿别人当枪使,这会只怕我是被当了回枪。侧眼向蔡琰望去,尚挂着泪珠的睫毛微微颤动,令人心疼怜爱,这“枪”当得值!
我与侯成对望片刻,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恭喜侯大人,此番在阳曲算是没了掣肘!”
“林大人同喜……嗯,节哀,仲道之事我亦深感不幸。”
“不知侯大人之后将如何安排?”
“此地乃是案发现场,不宜久留,请连同仲道与卫凯的尸身,一并移步至我府上叙话。”
“请侯大人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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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日,阳曲县外河东卫氏庄园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