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侯成的闲谈中得知,这侯成乃是张辽的心腹,曾是张辽手下的屯将,后被张辽推荐为阳曲县尉,所以张辽才能对这不属于自己管辖的地方官员喝问责骂。但他会不会进城拿下我,去赚那五百金的悬赏,我不能肯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烦请王大人带路,去城中的卫府吧。”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人多数还是纯朴的,侯成护送我入城的时候,甚至还在阳曲县令面前掩护了身份——我是从南方来的商人。行至卫府门口的时候,我让亲兵都在外面相侯,只与侯成和林昌敲开了府门。
“你是谁?”开门的仆役未曾在河东卫氏庄园见过。
“卫氏旧人,前来拜访。”对于这个生面孔,我比较谨慎,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卫府现在有事,不见客!”那仆役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就要将门关上。
侯成一把将门推开,沉下脸来:“认得我么?”
“啊?是侯大人……”
“滚开!林大人,里面请!”侯成喝退了那仆役,我与林昌侯成径直走了进去。
“侯大人!别!里面……”那仆役在后面叫喊。
穿过卫府的第一进院落,我便感到有些不对劲,隐隐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啼哭声音,不由得匆忙加快了脚步进入内宅。
这是——!
眼前的景象令我大惊失色,卫凯瘫倒在地上,胸口早就被大片鲜血染成暗红色,嘴角亦是淌出了无数鲜血,流在地上,却是无人去管。而在一旁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正一脸猥亵地抓住蔡琰的手臂,往怀中搂抱!
“住手——”我想也未想,奔上前去,一脚将那男子踹开,将蔡琰抢在自己怀中,霎时一股温软的感觉从手臂与胸膛处传来,心跳竟是有些加速起来。
那男子被踹开后,哪能善罢甘休,立刻又向我冲来。我武艺虽差,但好歹也在军旅中练过一阵,又是一脚,将这男子踹得更远。
这男子明显是酒色过度,被连踹两脚便已经气喘吁吁的在一旁调息,不过这男子显然是卫氏中比较重要的人物,自己打不赢,竟开始叫帮手:“都给我上!”
那男子一声招呼后,四名卫氏仆役便冲我扑来。我不禁眉头大皱,在这时代难得见到一个比我武力值还低的家伙,谁知还竟和我有同一个坏习惯,喜欢招呼兄弟并肩子上!
奶奶个熊!叫保镖?我也有!还是超级的!不用我招呼,便听得林昌一声大喝,只用四拳!哦不,三拳外加一脚,将那四名卫氏仆役打倒在地,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你是谁?!胆敢擅闯卫府!”那男子连吃了数亏,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只是语气中多少有些色厉内荏。
“范阳林森!你又是谁?”
“问我是谁?告诉你!我便是河东卫氏新任家主卫尊!”那男子露出一丝得意。
我心中大震,新任家主……那卫凯……我望向卫凯躺地的方向,卫敬的声音此时从旁传来:“没想到在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到士达兄……”
转头望去,只见在后院大厅的角落中,卫敬正靠在墙壁上,胸口大幅的起伏,腹部上却是穴着一支羽箭,看伤口周围的血已经成了暗红色,显然他已受伤多时,却无人去处理这伤口。卫敬那名四岁大的儿子,便蹲在他的身边哭泣,而那名照顾他的侍女,却是不见,只怕已经在战乱中香消玉殒。
手臂上传来一阵不自然的扭动,是蔡琰想要挣脱我的怀抱。我这才猛然发觉在卫敬的面前,我还抱着他的老婆,面上微微一红,慌忙松手跑到卫敬面前,俯身蹲下:“仲道!你的伤……”
“没用了……我这是死前最后一段清醒……我自己能感到……”卫敬脸色惨白,似乎在强忍着痛楚,“我爹他刚刚已经去世……我大哥他竟然……”
“卫敬!你在哪里罗嗦什么!”又有七八名卫府仆役,将卫尊保护了起来,卫尊又开始叫嚣。
“卫尊……父亲大人是怎么死的,这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河东卫氏堂堂士族门第……竟……竟出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后代……咳……咳!”卫敬吃力地伸手指向卫尊,脸上因愤怒浮起几分血色,却似乎牵动了伤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人也摇摇欲坠。
蔡琰历经大变,虽是脸色惨白,但也是坚强地俯身立刻扶住了卫敬,又在他背部轻抚,另一只手则是将卫敬正在啼哭的幼儿护在胸前。
卫尊饶有兴致地盯着蔡琰的动作,突然大笑起来,“哈哈,骂得好!说我禽兽不如?告诉你!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的照顾弟妹,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禽兽不如!”
“你!——”卫敬喝道,却又是牵动伤口,眉头大皱。
“还有!不要以为有这个林森撑腰,就能如何?此番从长安归来,你可知道在下恩师亲口告诉我,那个张辽很快就要调回长安!你与父亲大人在匈奴入寇中,伤重不治身亡,又有谁会管呢?”
“你这个混蛋!”纵然这是河东卫氏的家事,但我却已不管这些,起身便要招呼林昌动手,先灭了这个畜生。岂料却被卫敬抓住了衣袖——
“士达……我要托付你……一件事情,请你务必答应!”卫敬胸口的起伏幅度更加的巨大,说话异常的费力,但眼中的神色却是十分坚决。
“仲道尽管言明,森无不照办!”
“小琰……我当着卫氏众人之面,立下……遗嘱。在我死后,你要改嫁士达为妾!士达……我知道你对小琰的心思……敬恳请你一定要……要代我照顾好小琰,不能让她被那……畜生**,还有定儿……就拜托你了!”卫敬爱怜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幼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