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琴音渐渐弱了下去,归于宁静。良久,我才从那激战的厮杀中转醒,发觉手心竟紧张得全是汗水,不由对卫凯问道:“世叔,这琴音……”
卫凯的眼中闪现一丝怜悯,叹了口气道:“此乃我儿媳所奏,三个月前她便遵循早年间的婚约嫁入我家,可惜犬子身子羸弱,她嫁过来后就没享过一天福,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这琴音真是好听……”林昌这时才从方才的琴声中转醒。
“继续喝酒吧……”
“世叔,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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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我们便宿在了河东卫氏处,等着张世平的消息,根据约定,他会在二月十五号赶到阳曲。
翌日的朝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便悠悠转醒,出于对匈奴犯境的忧心,昨夜睡得并不踏实,洗过脸,便欲出门在庄园中走动走动,散散心。
打开房门,便看到典韦已在院中练习武艺,而林昌则是毫无意外的继续在他的房中呼呼大睡,对于匈奴的影响,他是半点也不担心。
“主公。”典韦见我走出来,便放下了两柄硕大铁戟,稍事休息。这两柄铁戟乃是使用郭钧铁厂中精炼百次以上的最上等铁锭所制,丝毫不弱于林昌的通天矛,当我将这两柄铁戟交给典韦时,典韦的欣喜溢于言表,这个铸铁一般的汉子甚至流下了泪水。
我活动着臂膀,边走边道:“洪飞,你也这么早就起了?”
“习惯了,从六岁起我便每日寅时起床,打熬身体。”典韦似乎注意到我的疲态,“主公昨晚在为匈奴的事情发愁?”
“嗯,我总有预感,这匈奴来势汹汹,如今华北战乱,大汉自顾不暇,这次匈奴只怕真的会进入太原境内……先不提这个了,我先出去走走,你继续锻炼。”我揉着酸痛的脖子,昨晚睡姿不正确,好像落枕了。
不过院门口的两个渐渐走近地声音,却让我停住了脚步。
“二公子昨晚好像又咳血了,病的好厉害,少夫人真可怜。”
“哎,可不是么,少夫人嫁过来之后,从早到晚除了弹琴,就是照顾二公子了,就没啥好日子过。”
“小红,你知道么,听说少夫人现在还未经人事呢!”
“啊?真的啊?”
“真的,和我住同一厢房的黄莺偷偷和我说的,她负责按照方子给二公子进城抓药,城里的大夫说,有一个方子,是治疗不举的,这方子从少夫人过门那天就开始吃了,但一直都不管用。你知道什么叫不举么?”
“不举不就是男人那里……哎呀,真讨厌,阿碧,你又套在我话。你老实说,你肯定和那姓章的护院……”
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这两个卫氏的侍女已经走远。
虽然这两个侍女交谈的内容相当八卦,但又让我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弹琴的少夫人,有那种才情的女子,却沦为成天在床前侍候丈夫吃药的命运,而且似乎那二公子还不能人事……不知怎的,我突然有种强烈相见这少夫人的冲动。
脚步顺着庄园中的小路,我往昨晚传出琴音的后堂走去,还好这里的规矩并没有后世明清时代那么严,我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应该是二公子所居住的东院后堂。
也许是时间赶得巧,也许是老天本就要给我缘分,东院后堂的院子口本来是有小门掩蔽,在我经过小门的时候,吱呀一声,小门开了,一名绝色女子走了出来。
一袭月白的绸裙穿在女子身上,肩上还披着一件淡黄的披风,仿佛是要挡住春晨的寒冷,然而却无法掩盖住女子婀娜的身姿。<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