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对坐在田垄上的亲兵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一人跑上前去,与那些难民交谈起来。一会儿,那名亲兵领着一个似乎是头领的难民走到了我的面前,抱拳道:“少爷(我们是扮作商人的打扮,因此在外人面前,称呼都已改变),他们说是从新兴郡定襄县那边逃难过来的,那边匈奴南下入境,在他们离开家乡前,匈奴人已经攻破了北边的虑砚县城。”
“什么?那些匈奴人可带了什么器械?”典韦一把抓住了被领来的难民头领,劈头盖脸的问道。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若是匈奴人带了器械,就证明是一次正式的入侵,反之则只会是掠夺一番后便扬长北去。
那难民头领被典韦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半天才说了句:“大……大人……小的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洪飞(典韦字),你且先把这人松开,他只是村中乡夫,又哪知道匈奴人的兵力部署?”我暗自头疼,新兴郡虑砚县距离太原阳曲也不过就是四五百里的距离,但愿匈奴见好就收,就此北上。又见那难民头领渐渐从被典韦的惊吓中镇定下来,我便问道:“你离乡的时候,关于匈奴的传言是怎么说的?”
“回老爷,那时是二月四五日的样子,陆续从虑砚传来了消息,说上千匈奴人从北边杀了过来,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就再没有了虑砚的消息,我们一家就赶紧收拾些细软,准备往南到司隶投奔亲戚去。”
难民头领说的还算有条理,我从中抓住了几个关键,第一是有上千兵马,虽然只是谣传,但无风不起浪,这批匈奴人很多;第二则是二月六七日的样子,匈奴人可能已经攻破虑砚,如今已经是二月十二日,如果匈奴人继续南下,恐怕已经实在围攻定襄县城了。
“带他回去吧。”我对着亲兵挥挥手,示意难民头领可以回去了。
待那难民头领走远后,林昌一下子探到我的身前,道:“大哥,是匈奴人,张世平那边不会半路就被匈奴人打劫了吧?”
“应该不会……”我虽然心里也是很担心,但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努力找着能够解除担心的理由,“上一批草原良马,就是张世平从匈奴人手中买的,他应该和匈奴人有些交情,不然他也不会把交易地点选在经常有匈奴人出没的并州。”
“主公,我走南闯北多年,也曾在北方草原呆过三个月,因此知道匈奴人里实际分了几十个部落,不知与张世平交易的那个部落,是不是这次来犯的这个?”典韦言语中依旧透着浓浓的担心。
“要是匈奴人胆敢抢了我们的马,看我不把他们捅成筛子!我这通天矛可是很久都没见血了!”林昌重重地将平放在身边的通天矛戳在地上。
“勇气可嘉。”我看了一眼林昌,“不过你想怎么干?就我们这三十几个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林昌用手指搓了搓鼻子,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找郡城驻军啊,太原郡听说还是听命于朝廷的,我们有钱,拿钱买通了守将,让他出兵,五百就够了。我和洪飞(典韦字)带着,准保杀他个几来回。”
“还行,不算太笨,知道找救兵。”我表扬了一下林昌,“当务之急,是赶紧到达阳曲,和那边的卫氏联系上,好知晓张世平的行踪。准备出发!”
我在案几上丢下了一把铜钱作为伙食和茶费,站起身来,走出阳棚。林昌在后面跟出来,嘴里嘟囔着:“什么叫做不算太笨……真是的……”
空中飞过一对北归的大雁,大雁北归了,匈奴会不会南下呢?我心中实在没底。<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