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徐庆弃官
宋元祐初年,两浙台州有一仕宦之家,户主姓徐名庆,娶名门闺秀周芯为妻,周芯识书达理,花容月貌,一人也,夫妻一起吟诗作赋,举案齐眉,恩爱之极也。徐庆之父曾官拜密副枢使,屡功勋。按宋律,凡有功官宦人家,其子可荫袭,其父病卒,其借父之权威,未经科举,顺理成章朝廷封为绍兴县县。徐庆携周芯与家人从台州始之,往绍兴县赴。
时至阳春三月,风和日丽,花草含香。一行人夜宿日行,一日中午,行至嵊州地界,于一驿站歇息。当地富豪乡绅闻徐枢密使之子至,陆续进驿站拜之。徐庆与周氏午餐之后,问之:“至三界镇有多少?今日可达否?”一乡绅答曰:“欲至三界镇,须过横岗岭,岭下崎岖,难行矣,恐黑难至,不如日早启,可顺达之。”徐庆曰:“趁色未晚,刻启,快马加鞭,日落可赶至三界镇宿之。”众乡绅劝曰:“横岗岭地处荒野,怪异之地也,闻出怪异之,不如于驿站歇足,日过横岗岭无险也。”徐庆拒劝曰:“诸友之言虽有理,赴限已近,不宜拖延,尽快行之无误也。”徐庆遂告众富豪乡绅,启续行之。
不出乡绅所言,傍晚时分,徐庆赶至横岗岭,未至三界镇,得宿于一荒郊旅店。店破败,床席皆无,徐庆与周芯于堂屋搭一地铺而寝之。周芯出自大家闺秀,兼文墨,自幼养尊处优,首宿于破屋陋室,颇有不悦,已至,无奈而屈之。
初更入夜,徐庆闻屋虫声唧唧,月惨淡,穿窗而入,倍感寂寥。其辗转侧难眠,触景生,躺于地铺之上,随口吟出:惭愧功名客,乡心日夜催。君恩犹未报,岂敢惜筋衰?吟罢,方渐入梦乡。
三更时分,忽窗阴风骤起,旋而穿窗入屋,阴风快如疆场之铁马,恰似寒江翻巨浪,迅而逝之。
日亮,闻鸡报晓,徐庆睡醒翻身,不见枕边爱妻周芯,惊呼数声无以应,忙唤店家与仆人询问之,众闻之,大惊失色。众查周,未见异,店门关闭,屋门紧拴,人何去也?
店家疑曰:“横岗岭出怪异之,若有貌之女经处,遂神不鬼不觉失之,从不其下落,恐夫人遭掳去也。”徐庆闻罢,顿失声泣曰:“夫人因随吾而至,竟莫名失矣,吾何以岳丈待?吾愿弃官寻之而无怨也。”
家见主如悲痛,上慰曰:“子莫哀,至绍兴已不远矣,待上后派人来查之,若时弃官,有罪于朝廷,于子之仕途不也。”徐庆觉家言之有理,遂刻启,过三界镇,日至绍兴,城早有官员候迎之。
徐庆走马上,心抑郁,办完,不理,急扮装一富商率数名衙役,微服返至横岗岭查之。于嵊州地界寻访案,一连数日,经查数处,竟未探出丝毫之线索。
一日,徐庆率手下至竺山,远闻钟声悠扬,因树木遮掩,不钟声何处传来。循声寻之,行数里山,见古木参,遍山竹林,云兴霞蔚之山谷中,横卧一峡谷,两面山岩突兀,溪水淙淙,曲转迂入山下,见峡谷有一偏僻古刹隐于竹木丛中,至近,见一横匾挂于庙门之上,匾上三字:竺寺。
寺内刹宇连阡,巍峨辉煌,徐庆一行步入寺内,遇一老僧与一小僧,老僧鹤发童颜,小僧年幼始龀,老僧双手合十,问曰:“阿弥陀佛,施主风尘仆仆,定从远而来,不何至?”徐庆拱手还礼,曰:“吾等从京城而来,欲往嵊州行商,经宝刹,来访之。”老僧叹曰:“贫僧守居僻壤之荒凉寺宇,有何访之处?”徐庆问:“敢问大师法号?”老僧答曰:“贫僧法号智,乃本陋寺之方丈也。”
方丈见徐庆身着华服,一派富商之气派,遂请徐庆一行入禅房歇之,小僧备茶招待。茶饮一杯,徐庆欲问地为何有女失踪之,忽小僧慌而入,报曰:“方丈,申有请,请速至,勿误也。”方丈叹曰:“该死之孽畜又烦老衲矣!”其徐庆单手一揖曰:“请施主恕贫僧失陪,吾有要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