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士林对着幻儿使了个眼色,见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终是无柰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虽说是件大事,本不该告诉她,但这也确确的牵扯到了小妹的一生的幸福,小妹就是说他害了她也不为过,若此事被她自个儿查出不知会有多气恼,还不如坦言相告,毕竟是血肉至亲,她也定能明白他和爹爹的难处,当下低了声音道:“小妹,等一会吃罢午饭,爹爹他老人家歇息了以后,哥哥就将那一年前的事悉数奉告,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幻儿在心中嘟囔了一句,轻轻的点了点头,跟在杜士林身后,迈过那稍高的门槛,就听到了木棍急促敲击地面的声音,抬眼之时,杜士林已不在身前。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憔悴的老人正凝神看着她,嘴唇不停的哆嗦着,突然甩开杜士林搀扶着他的手,一步三摇的向幻儿走来。
这老人一副大病初痊的样子,见了她又是这般的激动,不是杜思菱的父亲还能是谁个!幻儿轻轻一笑,连忙迎了上去,嘴中甜甜的唤道:“爹爹!”
杜青良怔怔的看着女儿,她这一笑,竟是笑得他心酸。自从那天被迫把女儿送到了睿亲王就寝的屋中,他就一直后悔,开始时知道女儿心属于他,也还算心安,毕竟是女儿喜欢之人,况且做了王爷的正妃也不算是屈就。可谁知第二日那紧锁的屋中竟不见了睿亲王的身影,他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而他的女儿却是白白的失了清白之身,以后如何再谈婚论嫁。
可也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在这个当口上,那身处江城的老太君竟选了菱儿做她的孙媳妇。换做平日,也算做喜事一件,可发生了这等事儿,他只好以女儿年且尚幼拒之,不料却惹恼了那老太君,她竟是上了圣殿,请了圣旨。w-w-w.Lk
那圣旨下后,女儿就一直闷声不语,直到出嫁,她也只是含着泪把他递给她的房契等物什收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就入了轿子,一去就是一年多。
不出几日他就听闻女儿在楚家不受宠爱,还被弃到后院,心痛难当,竟是生了场大病,直到昨日被那神医一治,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这会儿,那本该对自己恼恨难当的女儿,竟是对着他笑着,还喊着他爹爹,他怎么能不恍如做梦一般。
“菱儿,爹爹悔啊,爹爹好生的后悔呀!”杜青良抚着女儿那明显消瘦的小脸,双目已渐渐升出雾气:“女儿你受苦了,都是爹爹害了你。爹爹愧对你,更愧对你娘亲的临终的托付——想是到了那阴曹地府,我亦无颜再去见她!”
幻儿有些无措,她从小就无父无母,一个人过日子,面对这煽情的场面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貌似她是该说些劝慰的话来着。
“爹爹,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小妹怎么还会埋怨您呢。”杜士林搀着他站直了身子,转向那红木圆桌,而那老人却执拗别过身子,看着菱儿,好像非要她说句话儿才安心似的。
“是地。菱儿已经不再怨恨爹爹了!”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眼前这一个眼巴巴地等着她原谅地父亲,那可怜惜惜的样子。相信就是杜思菱本人也不会再做计较地吧。
杜士林明显的松了口气。略带感激地看向幻儿,本以为以妹子那倔脾气,定是一辈子也不会吐出此话。
“士林,你去请薛神医过来,叫管家吩咐上菜,别忘了把那陈年的玉窖给拿出来!”杜青良这才露出了笑容,边说边拉着幻儿入了座。浪客^中文-.lk一脸欣喜地道:“菱儿,爹爹请了京都最好地厨子来了府里。你爱吃的那几道菜,他全能做的一流,特别是那个你从小就爱吃的金丝鸭,火烧鹅,还有你最爱吃地那个点心,白脆糕——”
幻儿简直哭笑不得,看着杜青良,敢情这当父亲地是觉得她这个女儿这一年多内是滴水未进,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地东西全部都搬来,塞到她的肚子里,才算满意,但见他正说在兴头上,生怕无意地话儿。又会让他伤感。也就只好强壮高兴。闭嘴不语。
门外脚步声匆忙。那薛孔仁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杜士林,还有数个丫环依次进入。都端了盘碟。飘着阵阵地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