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还算不错。
一大早走进恢复室的敏夫检查仪器上的各项指数之后,回头向身后的静信如此表示。
情况十分稳定,至少没有继续恶化。
静信点点头。这阵子的讣闻部集中在清晨,表示死者的病情是在半夜急速恶化的。如今过了一晚还安然无事,这对安森节子而言不啻是一个好消息。可是,静信心想,节子染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昨晚十分平静,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或许这就是节子的病情不再恶化的原因,然而敏夫和静信却没有办法证实这种推论。
节子睡得很安稳,呼吸缓而长,表情也十分柔和。敏夫试着叫醒她,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早啊,律子。
推开后门走了进来的律子正好碰到从楼梯走下来的清美。她的手上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摆着住院患者专用的餐具。
早,这是节子的早餐吗?
嗯。不过她好像没什么食欲。
节子的情况怎样?
跟昨天差不多,不过生命征象比昨晚稳定多了。看来让她住院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那就好。律子说完之后,直接走进更衣室。另一名护士安代正在更衣室里面换衣服。敏夫告诉律子她们不必住下来,医院不需要夜班的护土,只要轮班替节子准备伙食就好。
安代小姐,我们晚上真的不必留下来值夜班吗?
没关系啦。院长都说不用了。
说的也是。
律子点点头,内心却无法释怀,一旁的安代看起来似乎也有心事的样子。敏夫决定自己照顾节子。可是这么一来势必会加重他的工作。虽然敏夫表示过一阵子再请护士留下来帮忙照顾,可是他白天的时候要替村民看诊,晚上还得照顾住院的节子。这么一来岂不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上午开会的时候,敏夫就一直在会议中打阿欠,而且也没对安森节子的病情多做说明。武藤代表大家询问,也只换来病情十分稳定的回答。
接近中午的时候。疑似染病的患者出现在医院。前来求诊的病患是不是感染了那种疾病。现在律子一眼就看得出来,连问诊都可以免了。了无生气的神情、涣散的目光。经过仔细的诊断之后,敏夫确定患者的病情还不算特别严重,于是就请身旁的护士跟患者预约明天的门诊时间,然后开了些维他命打发患者回去。站在旁边的律子感到有些疑惑。以前碰到这种病患,敏夫一定会做胸部和腹部的X光。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做出指示。
院长,要做X光么?
律子出声提醒。敏夫却表示不用。除非病情已经进展到末期了。否则就算照X光,也找不到半点内出血的迹象。或许替这名患者照X光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也或许敏夫断定这名患者根本没有内出血。然而没事先知会大家一声,就直接取消检查项目,也难怪律子会感到纳闷不已。
院长好像有点自暴自弃。
聪子率先在午休时间发难。
不会吧?清美笑了出来。院长不是那种人。
可是院长取消了好几项检查。
大概是院长掌握了足够的临床病例,已经拟定出检查方针了吧?节子的住院代表院长的治疗方法收到成效,病情稳定就是最好的证明。
希望如此。安代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瞎情也不是办法,说不定院长过两天就会跟我们说明状况了。
就在聪子点头的时候,外出用餐的十和田刚好走进休息室。
回来啦?
嗯。对了。我在Creole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
嗯。住在兼正的桐敷家吧?他们不是请了一个家庭医生吗?好像是姓江渊的样子。
不太清楚。他怎么啦?
下外场呃国道边上的楠木加油站旁边不是有间空房子?就在便利商店那里。
嗯,没错。
律子也点点头。两年前村子里出现了第一家便利商店,当时像律子这种年轻人经常跑到那里买东西,后来大概是不堪亏损的关系,开不到半年就收起来了。
前阵子有人在那里施工,好像是重新装潢的样子,施工单位是沟边町的建设公司。工地旁边不是都会贴个牌子,上面写着施工单位是为了谁在施工的吗?
嗯。你是指那个啊。
听说上面写着江渊诊所的字样呢。
律子瞪大了眼睛。
难道兼正的家庭医生要在这里开业?
可不是吗?Creole的老板还说不晓得院长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安代一脸苦涩。
院长好歹也是这里的地头蛇,想要在外场开业不是不可以,至少得先跟院长打声招呼吧?
就是说啊。
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清美有些自暴自弃。分一点患者过去的话,我们也会轻松不少。
没错。小雪点头赞成。
问题是江渊医生了解村子里的情况吗?如果一无所知的话,贸然开业不是很危险?
反正他一直没跟院长拜码头,出了什么状况也是他家的事。等到哪一天想通了前来打招呼,院长再告诉他也不迟。
律子皱起眉头。不知道村子里爆发严重传染病的医生贸然开业,的确是令人捏了把冷汗,不过律子也不认为敏夫会将村子里的情况告诉他。这件事只有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知道,好心提醒对方的话,反而会走漏了风声。何况村民早就在怀疑情况不太对劲了,现在更是应该守口如瓶才对。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武藤歪着脑袋思索。我想那个姓江渊的医生之所以会大老远的搬到这种偏僻的山村,八成就是想在这里开业。
天晓得。安代的表情显然十分不悦。
要不然就是发现这里的病人不少,所以才起了开业的念头。不管怎么说,老夫人一旦知道这件事,铁定会气得暴跳如雷,我看还是先知会院长一声比较妥当。
说的也是。清美叹了口气。
江渊?
听完安代的转述之后,敏夫睁大了眼睛。
好像是。不过牌子上面只写着江渊诊所。说不定只是跟桐敷家的江渊医生同姓而已。
敏夫沉吟半晌。
不太可能。应该就是他才对。
院长觉得应该把村子里的状况告诉他吗?
嗯,说的也是。敏夫虽然表示同意。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样子。安代顿时觉得聪子说的没错,敏夫似乎有些自景自弃。
院长,节子的情况如何?
还算不错。
院长,我想知道的是您已经找出具体的治疗方针了吗?
问这个做什么?
大家都很想知道院长的答案。院长突然决定让节子住院。而且又不让我们帮忙照顾,这样子院长一个人哪忙得过来?而且院长还把副住持拉了进来,该不会是打算让一个没有医生执照的人从事医疗行为吧?
我怎么可能让静信治疗患者?敏夫的语气有些不悦。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谁叫院长平常就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既然院长如此表示。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这件事让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聪子更是十分担心。我们不能理解的是院长为什么不找我们帮忙,反而要拖着副住持一起照顾病患?
嗯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安代斜眼瞪着敏夫。
而且院长还取消了好几项检查,我们都觉得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敏夫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表情十分嗳昧。
原来如此嗯,或许吧。
请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
安代的语气十分咄咄逼人,敏夫的神情有些狼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只是我的第六感而已。安代小姐,请你替我转告大家吧。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会向大家说明真相。
院长保证?
我保证。敏夫以祈求的眼神看着安代。还有江渊诊所的那件事
别让老夫人知道是吗?
嗯。这件事老妈迟早会知道,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万一现在传人她的耳中。她一定会叫建设公司立刻停工。
安代叹了口气。
好好好,我知道了。
感激不尽。
安代又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准备室。确定安代已经走远了之后,敏夫也跟着摇头叹息。
饥肠辘辘的敏夫朝着家里走去,打算吃午饭。睡眠不足的他显得有些脚步蹒跚。施着沉重的双腿走进客厅之后,敏夫突然看到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孔。
恭子?
恭子回过头来,眼角透露出一丝不悦。
你好像真的很疲倦的样子。
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妈叫我回来的。恭子往沙发一坐,翘起二郎腿。她老人家说你要我回来一趟。
什么?
敏夫朝着餐厅看了两眼,厨房传来享江正在准备午餐的声响。
她说你最近很忙,每天都累得睁不开眼睛。还对她大发脾气说为什么我不回来帮忙。所以她要我暂时歇业搬回来住,口气还很凶呢。
敏夫往沙发一倒,半响说不出话来。这阵子他的确十分疲惫。所以一点也不希望恭子搬回来住。一想到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之下,还得夹在恭子和孝江之间左右为难。敏夫顿时感到欲哭无泪。
你回去吧。用不着待在这里。就算你留下来。我也没空理你。
我看也是。恭子恨恨的叹了口气。可是我也不能说走就走。再说都已经在店门口贴了暂时休业的纸条了,就算回去也无事可做。
敏夫忍不住发出呻吟。
哪天老妈的心情好了。你再趁机回去吧。
那当然。这还要你说吗?
2
夏野在小保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去上学。星期六只上半天课,夏野原本以为撑到中午应该不成问题。结果还是在瞌睡中渡过整个上午。回到家中丢下书包。夏野开始思考今晚的安排。想来想去,小保那里还是唯一的选择。
心不在焉的夏野慢吞吞的换衣服,习惯性的将手往口袋一穴,拿出了一张纸片。那张明信片的碎片,一直放在口袋里。
夏野以指尖玩弄着那张纸片。三角形的白色纸片,每一边只有两公分长。那天晚上夏野将明信片撕碎往窗外一丢,第二天早上只看到三张碎片。散落在草丛的纸片就像雪花一样。
这张明信片到底是谁寄来的?碎片的一角勉强看得出小惠的署名,明信片应该是她写的没错,可是绝对不是她寄出来的。应该说不可能是她寄出来的才对。
夏野突然想起在小惠的葬礼上遇见的那个女孩,印象中她好像表示有东西要交给自已。当时夏野虽然没问她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就是这张明信片吧。
(她叫做什么名字?)
对方并不是没有自报姓名,只是夏野早就忘了。学校里面没见过那号人物,印象中她似乎穿着国中的制服。如果她是小惠的朋友,就应该是外场的居民,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小惠的亲戚而已。
记不起她的名字让夏野感到十分不耐,随手就将那张纸片丢进垃圾桶。将房问的窗户上锁,同时又拉上窗帘之后,夏野才走出家门。
窗外那个人应该是小惠没错。虽然只是未经证实的直觉,夏野却十分笃定。消失的碎片就像是被人捡起来带走似的,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夏野觉得心里面有两个自己。一个认定窗外的人绝对是小惠,另一个自己却极力否认这种不合常理的想法。窗外的人绝对不是小惠,因为她早就离开外场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放任两种思绪在脑海中激荡,夏野心不在焉的四处闲逛,不一会就在前方发现黑压压的人群。又有人在举行葬礼了,夏野心想。这时他在人群当中发现熟识的面孔,原来是村迫宗贵。夏野看着位于送葬队伍最前方的棺木,顿时心中五味杂陈。既然村迫宗贵也在队伍之中,躺在棺木里面的应该就是正雄才对。
夏野不觉得自己应该去参加正雄的告别式或是葬礼,相信正雄也不希望自己到场才对。既然连告别式都没参加,现在才赶着送他最后一程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夏野对于正雄的死并不感到难过。这也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参加凭正雄的仪式。夏野不想勉强自己挤出哀戚的表情,他觉得这么做太过虚假,也没这个必要。
看着队伍渐行渐远之后,夏野转身离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送葬队伍愈远愈好。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通往兼正之家的山坡下。夏野无意识的走上山路,走着走着抬头一着,只见到壮丽雄伟的建筑物耸立前方。
走到大门前之后,夏野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样转头离去实在是无聊得可以,可是他也不想继续往上爬,沿着林道走上一圈之后再回家。看了豪宅两眼之后,夏野决定随便找个地方钻进路旁的枞树林,然后一路走下山坡,看看最后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为了避开太过茂密的树丛,夏野不得不迂回前进,同时也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之下发现两个人影。夏野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其中一个是年纪跟夏野差不多的女孩子,另一个则是国一或是小六的男生。两人躲在树荫底下窥伺着树林之外的林道,或者是位于林道尽头的兼正之家。
夏野看不到少女的长相,映入眼帘的只有留着长辫的背影。以及图滚滚的脸颊而已。少女的背影并不十分眼熟。然而夏野的直觉却告诉自己,就是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个在小惠的葬礼上打算把什么东西交给自己的少女。
(不会这么巧吧?)
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张明信片的念头,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想当然尔的联想,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心中虽然极力否定,夏野却早已不把那名少女当成莫名其妙的神经病了。
(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感觉好像是在监视兼正的一举一动。夏野打量着两人,同时发现,少女和男孩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影,足巨离大约十公尺左右。看起来是个年轻男子,只见他躲在草丛中,一直盯着前面两人的背影。
那个年轻人大概就是村民口中的辰巳吧,夏野心想。辰已是兼正的年轻管家,不是村子里的人。同为外地人的夏野从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嗅到跟自己同样的味道。
喂!夏野突然大喊。你们在做什么啊?
夏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声。他假装没发现辰巳的存在,将视线直接投向正在回头的两人。然后以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的动作挥挥手,踩着震天价响的步伐朝着两人走去。眼角余光一扫,年轻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草丛之中。
你们是清水的朋友吧?
打从被发现的那一刻起,小薰就紧握着小昭,把另一只手压在胸前。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了。夏野依然装出一副惊喜万分的神情,避开茂盛的草丛一路跳着过来。
我们在清水的葬礼上见过面吧?如果认错人的话,还请多多包涵。
不是
小薰的声音颤抖不已。夏野应该发现自己是在偷窥桐敷家吧?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变态。弟弟小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小薰只觉得他也将自己的手握得好痛。
认错人了吗?
不是呃。没错,我们见过面。
我就知道。夏野朝着林子里看了两眼。
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正想问你一些事情呢。
什么事?
嗯。夏野点点头。朝着林道的方向一指。先出去再说吧。
可是
别可是啦,跟我来就对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走在前面的夏野回头问道。小薰刻意避开小昭的视线,怯生生能回答问题,仿佛是接受审问的犯人似的。
敌姓田中,田中薰。
站在你旁边的小鬼呢?
小昭忿忿然的甩开小薰的手。
田中昭!
哦?。
走出林道之后,三人来到桐敷家的旁边。夏野二话不说。立刻循着山坡下面走去。小薰很想回到树林里,可是夏野根本不给她表达意见的机会。
小薰和小昭对望一眼,立刻慌慌张张的追了上去。就在快要下到山坡尽头的时候,夏野才突然发问。
你们两个在那里做什么?
头也不回的夏野刻意压低音量。
我们只是
直到走下山坡,夏野才终于回过头来。
帮清水把明信片寄出去的人就是你吧?
这句话问得小薰顿时说不出话来。
当时你说有东西要交给我,其实就是清水的那张明信片吧?
瑟缩着身子的小薰看看小昭,又看看夏野,不过夏野似乎没有指责小薰的意思。
是不是?
是是我寄的没错。
夏野不发一语的点点头,看起来好像有一些生气。他转身走上通往门前的村道,小薰连忙跟了上去。
还不都要怪你那个时候一副不想收下的样子。小惠花了那么多心思在那张明信片上面,她一定很希望能交到你手上,我只不过是替她寄出去罢了。替朋友完成心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可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小薰斜眼打量着满不在乎的夏野。
吓了一跳?
有那么一点。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嗯。夏野朝身后看了两眼。
桐敷家的年轻人刚刚一直在你们背后,你们没发现吗?
小薰咽了一口唾液。
刚刚?
嗯。大概叫做辰巳吧?他好像在监视你们的样子。
小薰回头看着弟弟,发现也小昭铁青着一张脸。
我们没注意到
一股寒意直上心头。
你们躲在那里做什么?
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
是不是在偷窥兼正的屋子?
没有小薰的否认十分无力。
别提这个了,你等一下要去哪里?
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对了,你是清水的朋友吗?
嗯。不过我比小惠小一岁。我们两个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
是哦?那你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偷窥那间屋子?
不为什么。
原来你跟清水一样。都把偷窥当成兴趣。
小薰白了夏野一眼。
不要乱说,小惠才不会做那种事。
是吗?她常常躲在我家后院呢。
原来夏野早就发现了。小薰感到脸上一热。就好像是自己拼命维护的秘密被揭穿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愧难当的同时,心中也涌出一股怒气。小昭的声音更是火上加油。
是哦?原来小惠喜欢愉窥啊?
你给我闭嘴!小薰瞪着弟弟,然后将视线从缩着脑袋的小昭移到夏野身上。你真是无情。
无情?怎么说?
既然知道小惠常常跑去看你,为什么还要在葬礼上把她说成那样。
为什么不能说?没有人喜欢被人偷窥吧?
小惠她她一直在暗恋你,所以才会经常跑去你家。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只好躲在窗户下面远远的看着你。小惠对你一片真心,你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回报她。
我懂了。夏野看着愈说愈激动的小薰,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神色。
你跟清水也是同一种人。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残酷吗?。
残酷?一个陌生人天天跑来偷窥,害得我一点**都没有,难道我还得感谢她不成?
小薰无言以对。
如果换成是你的话,你会喜欢被人偷窥吗7如果班上有个男生动不动就出现在你家附近,然后一直盯着你的房间,你不会觉得很变态吗?
可是,小惠她
我就是觉得很恶心。所以才特别讨厌清水。
小薰紧咬下唇。她只觉得夏野根本就不了解女孩子纤细敏感的心,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这句话说出口。
你该不会也一样吧?
什么一样?
就是呃夏野有点难以启齿。跟清水一样跑到我家。
你少自以为是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从没去过。就算你拿钱求我去,我也懒得理你。
嗯。夏野有些心不在焉。既然如此那个人到底是谁?
小薰感到十分好奇。
有人跑去找你?
嗯。晚上的时候,而且都躲在清水以前常躲的地方,就好像是她本人一样。
搞不好真的是喔。你对小惠那么无情无义,她就算死也不会瞑目。
小薰只是想讽刺夏野而已,不过夏野的回答却让她感到十分意外。
或许吧。
这个回答顿时让小薰感到有些歉疚,无论是对夏野。或者是对小惠。
开玩笑的而已啦,不可能是小惠。小惠的心胸才没那么狭窄呢。
真的吗?
当然。不过她大概有些话想跟你倾诉吧?
什么话?
天晓得。小惠可能想把还来不及说出来的话告诉你。搞不好还有其他的秘密呢。
其他的秘密?
小薰斜眼看着夏野。
比如说自己不是病死的。
她不是病死的吗?
是没错啦,不过也很难说。尾崎院长替小惠看过病。当时他说只是单纯的贫血而已,想不到没过几天小惠就走了,连院长都十分讶异,直呼怎么可能呢。
是哦?嘴巴上的回答十分敷衍,不过夏野的神情却很严肃。他仔细的听着小薰的叙述,脑袋里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看起来似乎不认为小薰是在胡言乱语。
小惠去世之前,不是不见了吗?
不见?夏野回过头来看着小薰。啊,你是指失踪吧?那件事我还有印象。当时老爸还跟着其他人出去搜山呢。
小惠被人发现昏倒在山里,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十五号那天就走了。
嗯。
十三号那天我才去探望过她,就是盂兰盆节的当天晚上。想不到那就是我见小惠的最后一面前往小惠家的途中。我碰到桐敷太太。
夏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薰姐弟。门前的御旅所就在附近。夏野指向御旅所。
坐下来谈吧。
小薰点点头,三人一起走到御旅所。那里看不到半个人。夏野坐在干涸的洗手台上,小昭跟着坐在旁边。小薰打量四周,选了一块不知道有何用处的庭石坐了下来。
然后呢?
就这样,当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桐敷家的人。他们自从搬来之后,几乎从来不在村子里走动嘛。后来我跟小惠提起碰到桐敷太太的事情,还说桐敷太太真的很漂亮,想不到她居然说她知道。
知道?
小薰点点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夏野。
听小惠的口气,好像她也见过桐敷太太似的。可是小惠失踪的那天,我才在山坡下面见到她而已。她似乎对那栋豪宅很有兴趣的样子,还问我知不知道住在里面的都是些怎样的人,感觉上应该是没见过桐敷家的人才对。
夏野认真的听着小薰的描述,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你不觉得奇怪吗?小惠失踪的时候是十一号,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可是我十三号那天去探病的时候。她居然表示看过桐敷太太。如果是真的话。你觉得她是什么时候看到桐敷太太的?
十二号或十三日号?
不可能。小惠当时病得不轻,不可能出门。如果能出门的话,早就把那张明信片寄出去了。小惠家的转角就有个邮筒。走几步路就到了。
夏野想了想。
会不会是忘了?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那是问候暑假的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