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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Interlude(1 / 2)

 -sometime,somewhere-

凯利,你知道这个岛名字的由来吗?

夏丽一边悠闲地握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被称为凯利的少年,摇了摇头从嘴里挤出个不字,好像生怕车辆的剧烈颠簸使自己咬到舌头一样。

他们两个人所乘坐的这辆小型卡车,陈旧得好像是马车刚刚废弃时代的产物,而且现在还不是跑在柏油路而是在碎石路上。就算是牛车走在这种路面上都要减遗慢行,现在他们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暴风雨中坐在海面上漂泊的小船里一样。

别看这个车破旧得好像一堆即将报废的废铁。即使如此。这也是阿里马各(ALIMANGO意为大蜻蟹)岛中仅有的三、四台贵重的机动车之一作为只有三百余户人家的渔村.阿里马各岛上原本需要机动车的人家就不多。要说因为没有机动车来回走动不方便的只有少年凯利和他的家人.以及做家政服务的夏丽。对于居住在离村子很远的密林地带的少年一家来说,除了这辆破旧不堪的卡车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交通手段了。

阿里马各是大螃蟹的意思吧?

少年问道,夏丽点了点头道。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岛屿是用来放置供奉给海神的祭品的地方。但是有一天,一名少女因为没有食物给病重的母亲吃而走投无路不得已偷了给神的品,结果那个女孩遭到了天谴,被变成了螃蟹的样子。

真是可怕的传说,

据说从那之后,抓这个岛上的螃蟹来吃就能够包治百病。少女的母亲也因而从常年的病痛之中痊愈了。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海神嘛。

作为民间传说,类似这样的壁画等等记载并不少见。如果仔细寻找的话,世再各地都能够找到。

那个,祭祀神曼的神杜现在还有吗?

早就没了。不过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根据传说,似乎就建造在凯利你家旁边。

这么说那个被变成螃蟹的少女,竟然跑到那么遥远的密林深处,特意去偷供品给她的母亲吃吗?与其那么费劲,还不如直接在海边抓些鱼来更方便呢。

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靠近你家就是因为这个传说,传说那里是不祥的地方。要是经常靠近那里的话会受到天谴的,我也被这样警告过。

怎么会那住在那里的我也没怎样?

凯利你已经不算是陌生人啦。村里人都当你是我的弟弟。

虽然弟弟这种说法不能让少年完全释然,不过和从不走出屋子半步的父亲比起来,凯利每次都要帮助夏丽去买东西,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会搭车一起去村子里一趟。

自从搬到这个岛上以来,应该有一年时间了吧。现在岛上的每个人见到少年的时候都会很亲切地跟他打招呼。就连最开始见到他就和他打架的那些村子里的小孩,现在也和他一起对别人搞恶作剧了。

虽然这里是距离自己故乡非常遥远的地方,但是对少年来说,他仍然非常喜欢这个被称为阿里马各岛的地方。

虽然在最开始移居过来的几周里每天都感觉到非常的无聊,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南国那眩目的阳光,五光十色的粼粼波光,渐渐将凯利的心俘虏了。

可是对于从不接近任何人而且一步也不走出屋子的父亲来说,恐怕很难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令人愉快的地方。

父亲要是能够和村里人多交流的话,也许会有些改变吧。

嗯~~谁知道呢。

夏丽一边巧妙地操纵着方向盘躲避着道路上四处突起的岩石,一边苦笑道。

西蒙神甫,一直看不惯你父亲的行为,因为这还经常对我说教。说什么要是再去那个屋子里工作的话,早晚会被恶魔魅惑等等。

这样啊。

平时看起来那么温厚的西蒙神甫,背地里竟然是这样评价父亲,知道了这个事实的少年不由得情绪有些低落。但是也毫无办法。或者说这种程度的评价至少也应该算让人庆幸的了。要是西蒙神甫真的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事情的话,他一定会把自己父子二人赶出这个小岛的。

夏丽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向凯利示意让他看别在自己皮带上的银制短剑。

看,这把小刀。神甫硬塞给我的,让我一定要随身带着。他说这是非常灵验的护身符。

这不是你平时经常用来削水果的刀吗?

嗯,这个刀很锋利用起来蛮顺手嘛。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

夏丽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和少年不同,似乎她完全感觉不到这个话题有什么阴郁的地方。

夏丽不害怕吗?不害怕我爸爸吗?

少年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夏丽爽快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父亲并不是普通的人,而且从他的行为来看村里人对他有一些猜忌什么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既然做那种研究,远离都市来到这么偏远的海岛隐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出你的父亲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呢。

少年忽然察觉到,不知为什么一旦说到有关爸爸的事情.夏丽便一下子变得成熟理性起来。明明是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女孩子而已,绝对还没有成熟到大人那种程度。

他的知识和发现,随便拿出任何一样,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可以改变一切的重大发现。这种东西当然任何人知道了都会感觉到害怕,所以必须秘密进行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真的相信那种力量一定可以对这个世界产生很大的帮助,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那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他也许已经放弃了。但是凯利,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夏丽面带着认真的表情说道。少年却显得有失望地说道。

什么呀。爸爸最得意的弟子不是夏丽你吗?要说继续做下去的话,也应该是夏丽你才对。

经常去他们家里的夏丽,并不只是做收拾屋子等等的家政服务,而且也会帮他的父亲做工作方面的助手。父亲曾经说过,夏丽这个女孩子拥有过人的头脑和才能,留在这个孤岛上实在是太可惜了。对于一向秉承秘密主义的父亲来说。能够如此重用一个陌生的女子,夏丽的天资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夏丽却大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可不是什么弟子。最多也就算是一个助手吧,打杂的、帮忙的。所以对于关键的部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凯利,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一定要继承你父亲的事业。现在你父亲所研究的这些东西,早晚都要由你来继续地研究下去。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虽然对你来说,现在说这些还有点早。

夏丽真诚地说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真心关怀弟弟的姐姐一样,少年一时被心中复杂的情感纠结住说不出话来。

自己对于生下自己之后便去世的母亲没有任何印象。对于少年来说,所谓的家人只有父亲一个。虽然父亲有些偏执,而且很严厉,但也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伟大的父亲。那是少年在这个世界上最敬重最热爱的人。

所以,当发现自己最敬爱的父亲竟然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更看重一个助手的时候,最开始少年的内心是非常不平静的。甚至对于夏丽产生过敌意。但是夏丽那开朗的个性和温柔的态度很快地便将少年的心结解开了。

简直就好像家里面增加了一位新成员一样。夏丽对于少年的父亲,就好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对少年也好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顾。对于没有女性亲戚的少年来说,姐姐远超过其字面本身所包含的意义。

不起先也许还没有这么夸张,但是最近在少年的胸中却产生了这样奇妙的悸动。

夏丽的温柔、开朗、贤惠,自己非常了解。但是不只如此,就连她完全无意识的动作比如说现在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操纵着方向盘的侧脸也显得如此美丽,义是为什么呢?

凯利,你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要是你继承了父亲的研究,又准备如何去使用它呢?

哎?

正在浮想联翩的少年被夏丽的问题拉回到现实中来。

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哟。早晚你会得到的。

父亲的遗产。要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是在撒谎。其之价值,其之意义,少年完全理解。

更别说它的用途了。

但是要自己亲口说出来,特别是在夏丽面前说出来.少年却显得有些踌躇。他不愿意被别人说自己的梦想幼稚,尤其不愿意被夏丽说幼稚。

这个,要保密。

嗯?

夏丽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继续问道。

那么,凯利长大以后准备做什么,我就用自己的这双眼睛去亲自确认一下好了。在我得到答案之前,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如何?

随便你。

少年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把视线别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好似自己姐姐一样的少女的笑容,对于少年来说依然过于令人目眩。

※※※※※※

白蜡一样的肌肤。

突起的青黑色静脉,将脸颊切割得支离破碎。

好像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充斥其上。

快要死了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虽然快要死了,但是却还在蠕动着。

如果说这是人类的表情的话,那么这个人类也很快便要成为非人类的东西了少年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

屋外的夜晚。当然在这个岛上也没有任何的街灯。但即便如此外面皎洁的月光所散发出来的惨白光芒.依然静静地透过窗户照射着这惨剧的现场。

这里是村外的鸡舍。白天,为了寻找不知为何忽然失去踪影的夏丽,少年走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一直到晚上少年仍然不放弃地继续寻找.最后找到这里。

被吃剩下的鸡的残骸.以及在鸡舍深处不断地颤抖抽泣着的死人。

杀了我

拥有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一样容貌的死人抽泣着恳求道。

接着被扔到少年脚边的白银短剑,在月光下映射出寒冷而苍白的光芒。

恐惧

自己办不到

所以,求求你。杀了我

趁现在还来得及

这种事情

少年摇了摇头,向后退去。

我做不到。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也好。夏丽就是夏丽。我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家人不,比那还要重要的人。

求求你

夏丽痛苦地喘息着,渐渐她的声音变得狂乱起来。带着哀伤的抽泣,少女发出好似饥饿的野兽一般的喘息。

已经不行了在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之前快

夏丽的身体好似中了疟疾一样不停地颤抖起来,接着她忽然张开嘴咬住自己的手腕。

哧血液喷出的声音传到少年的鼓膜之中。

求求你

执着的恳求声将少年的悲鸣淹没,少年从鸡舍中跑了出来。

对于少年来说,比眼前的夏丽更加使自己感到恐惧的是脚边那短剑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少年所祈望的,只是能有一个人来拯救他们。

少年坚信,一定会有人能够将他们从这好似噩梦一样的恐惧之中解救出来。

夏丽一定会得救的。一定会有谁来拯救他们的。

少年不断地对自己这样说着。

西蒙神甫的教会,如果全力跑去的话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少年一边哭泣一边拼命地奔跑着。脚上的疼痛也好,胸中的痛苦也好,已经全都意识不到了。

※※※※※※

娜塔丽雅卡敏斯基。女人报上自己的名字道。

这个女人穿着与热带夜晚十分不合时宜的漆黑长袍,但是却看不出一点出汗的迹象。苍白的面貌与其说是冷酷不如说是面无表情。甚至让人怀疑她的身体之内是否有血液流动,是否和人类一样拥有体温。

这就是将少年从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拯救出来的救命恩人的模样。

好了,孩子。差不多也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背向着冷冰冰的女声,少年只是凝视着远处被大火烧尽的渔村。

一直到昨天为止都还一片祥和的村子,几小时前还沉眠在宁静的月光下的村子,现在竟被无边的业火燃烧着。即便站在对面的悬崖上面亲眼目睹,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这片景象,只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村子里那些熟悉的、温柔的笑脸,再也无法见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年用干瘪的声音问道,娜塔丽雅哼了一声。

先提问题的是我哦。小子。差不多该回过神来了吧?

少年猛地回过头去。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好,在这个时候不管别人的感受,不同答自己的问题,反倒还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实在是让人十分气恼。

一阵顽固的沉默之后,娜塔丽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简单做了下说明。

现在,导致那个村子发生这样惨剧的是两伙人。一伙是被称为圣堂教会的dai理人。和你所知道的那种温柔的神甫完全不同。他们是信奉背叛神灵的人就要被全部杀掉的冷酷家伙。当然他们看到吸血鬼什么的也自然会毫不留情地加以抹杀。如果没有一个一个的去检查有哪些人被吸过血的时间,便会把所有的嫌疑人全部消灭。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些家伙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另一伙人,被称为协会,这个说明起来有点复杂简单说就是想要独占类似于吸血鬼这种奇幻事物的一群家伙。当然,为了能够达到独占的目的,他们会把其他知道相关事情的人一个不剩的全部干掉。为了毁灭证据,隐藏真相,不干得彻底一点就没有任何意义。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少年,你的运气不错。现在在这个岛上,能够从那些人的大清洗之中幸存下来的居民.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比娜塔丽雅预想的还要顺利,少年很快便接受了这一事实。似乎少年对于这些危险的家伙来到阿里马各岛的原因,早就察觉到了。

少年赶往西蒙神甫那里去寻求帮助,接到请求的神甫不知道又与什么人取得了联系。一定是在神甫传达这些消息的时候,被岛外的其他什么人得到了情报吧。

先不管事情的经过,至少这整个惨剧的开端和自己脱不掉干系。

如果当时少年听从了夏丽的恳求,拿出勇气将那白银短剑刺入自己最爱的少女的胸膛的话,便不会发生现存这样的惨剧了。

如果那样的话,即便自己从此成为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也好,即便自己再也无法在夜里安眠也好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失去生命。

那个令人怀念的场所,等于是被少年自己亲手放火烧掉了。

那么,你是属于哪一边的?

我算是协会的业务员吧。我负责寻找他们感兴趣的秘密,并且保护这个秘密不被其他人知道交到他们手里。当然,那要在出这么大的事件之前卖给他们才行。现在已经卖不出去了。

娜塔丽雅耸了耸肩膀,恐怕这样的光景,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吧。一身黑衣的女人,似乎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好了,小子。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来。你也该回答我了。

所谓的封印指定是指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还有,造成这次吸血鬼事件元凶的那个邪恶魔术师究竟藏在这个岛的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对这个少年来说过于深奥.但实际在某种意义上来看却直击问题的核心。

凯利并不是这名少年的真名。

生于遥远异国的少年的名字,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发音相当困难。最开始是夏丽简称他为凯利的。于是这里的村民们也都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凯利了。少年也觉得与其被称做凯利特古这样奇怪的名字,不如直接叫做凯利更亲切一些。

少年的真名叫做切嗣。

封印指定的魔术师,卫宫矩贤的亲生儿子。

※※※※※※

深夜,回到密林中木制小房的切嗣,看到父亲带着担心的表情迎了过来。

啊啊,切嗣。你没事吧。太好了

父亲向切嗣抱了过去。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感觉到父亲那宽厚的臂膀了。对于坚强的父亲来说,能够像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并不多见。

父亲放开切嗣之后,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我告诉过你今天一定不要走出森林的结界,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

因为我担心夏丽她

当听到少女名字的时候,父亲忽然把目光转向了一边。只是这一小小的举动,便完全可以证明一件事实。

爸爸你知道她的身体究竟发牛了什么变化吧?所以才不允许我出去是吗?

对于那孩子的事,实在是非常抱歉。虽然我跟她说过实验品是非常危险的千万不要去碰,但是似乎她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虽然父亲的语气充满苦楚,但是里面却听不出半点悔恨与惭愧。简直就好像是在说孩子打碎了花瓶的时候,只有责备和愤怒的语气。

爸爸,为什么你要做死徒的研究?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作为我们卫宫家的研究,不管多么久远的事情也要去探求。对于我来说,至少要在你这一代之前,研究出对于寿命的对策。被束缚在死亡的命运之中的**,距离根源实在是太遥远了。

在月光下所见到的夏丽的凄惨模样再一次浮现在切嗣的脑海里。

爸爸早晚也会将我,变成那个样子?

说什么傻话。无法抑制吸血的冲动而死徒化的是失败品这一点我早就和夏丽说过了。这次实验的结果看来并不如预想之中的顺利。又要从基础开始重新修改理论了。

原来如此。

切嗣点了点头道。

父亲似乎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这种程度的牺牲没有在意的必要,还要继续重复下去,直到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为止。

切嗣,这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逃跑恐怕已经没有收拾行李的时间了。很快协会的那些家伙就会看穿这密林之中的结界,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看来父亲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屋里早已经收拾好了两个大箱子摆在地中间。之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也许就是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归来吧。

要逃走吗?现在就走?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存南面的海岸准备了一艘摩托艇。这叫有备无患。

父亲两手一边提起一个行李箱转过身向玄关走去当然,这个时候的他是完全没有任何警备。

这时,切嗣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娜塔丽雅交给他的。

三二口径。如果是在非常近的距离射击的话,即便是小孩子也能够轻易命中目标。黑衣女子这样说道。接下来就是切嗣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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