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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1 / 2)

 唯一知道的是,从远处传来波涛的声音。

砖砌的墙壁和简陋的床铺。

从小小的窗户里射进来的细细的光线。

这里是某座古老的建筑物中的一个房间。

相良宗介在朦胧的意识中,一条一条地进行着已经重复了上千次的检查项目。

姓名,时间,地点。

从和那个库拉玛相互厮杀而受到致命伤,在那个南桑的斗技场里力竭倒地起,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呢。

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呢。

这里又是哪里呢。

他注意到,像这样的自问,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错。自己曾经多次在意识不清的状况下醒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丝毫无法动弹,之后被赶来的护士注射某种药物,再次陷入深沉的睡眠。

但是,这次稍微强一些了。

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胸口和后背还有右大腿部的,模糊而沉重的疼痛。仿佛要勒紧全身一般的痛苦的波澜,随着心脏的跳动一**涌来。还有如同被沙袋击打太阳穴一般的头痛。这下肯定不会是在做梦了。

床铺的旁边是点滴架。还有医用的监视器材。心电图的导线在自己身上铺开。此外还有氧气瓶和吸入器。

自己的身体被一张薄薄的被单覆盖。上面到处缠满了绷带。

右脚的脚尖,可以动。

左脚的脚尖,可以动。

右手也是,左手也是。

似乎神经总算还连着。但是也说不定是幻肢一种失去手脚的人,产生自己的手脚还连在身上的幻觉的现象。

他想直接目视自己的四肢,非常辛苦地转过头。这里除了医疗器具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日常用品,但在一侧的墙上,却挂了一幅很大的画。

全景风格的宽幅画。

横宽大约正好相当于两个成人伸开双手能够到的长度。

位于青色密林中的,黄色皮肤的半裸的人群。还有小婴儿,狗和神像。既有无拘无束的女人们,也有因为苦恼而扭曲了身体的男人们。最中间缠着一条腰布的年轻人,有点像在篮球赛中确定篮筐的位置一般,仰头看着上空。

画风看似大气,却漂浮着某种绝望的氛围。虽然应该是头一次看见这幅画,但却有种奇妙的既视感和亲切感。

你知道这幅画的标题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对宗介来说,就连想看看走进屋来的对方的脸都办不到。因为只要试图轻轻地弯曲身体,就会有剧烈的痛苦翻涌上来。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

男子凝视着横卧在病床上的宗介的脸。英俊的容貌,金色的头发。还有圆片眼镜。

是米歇尔雷蒙。

(这就是标题吗?)

他想这样嘟囔,但是嗓子很干,没办法自如地发出声音。只能蠕动着嘴唇,漏出嘶哑的呻吟声而已。但就算如此雷蒙似乎还是理解了他想说的,简短地答了一声是啊。

当然是复制品啦,不过这可是名画。

是高更吧。

这次说出声了。

真意外啊。除了武器和军人的名字之外,你还知道别的东西呀。

在美术教科书上见过。

一边回忆起那位开口就只会冒出一大堆复杂难懂词汇的美术老师的脸,宗介喃喃道。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起来你也当过高中生呢

雷蒙拉过近旁的一把小小的木椅,将椅背朝向宗介,双肘支在椅背上坐下。

看着他坐下之后,宗介说道:

情况呢?

自己还活着之类,已经知道得够明白了。把感慨和寒暄都抛开,总之得先知道应该知道的东西。

雷蒙有些吃惊般地哼了一声,晃晃肩膀,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情况是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娜美死后已经过了五十六天了。今天是五月二十日。

你和那个叫库拉玛的男人战斗,受了重伤。来福枪的子弹贯穿了身体哦。没死简直近乎奇迹了。虽然心脏和大动脉还有脊椎都没事,但还是丢掉了部分的肝脏和肾脏。消化道也短了一截。从此往后你一辈子都不能喝酒了。吃东西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吧。

宗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没死的话这代价已经够便宜的了。而且酒什么的,从香港那件事以来,本来也没打算再喝第二次。

大概可以说是幸运吧。虽然我和卫生兵采取了急救措施,但你要死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实际上,你的心脏有好几次都停止跳动了哦。我用了体外除颤器才没酿成大错。(技穴:除颤器也很难说明总之就是电视里常用来把人电到蹦起来那个。后面再讲。)我们伪造了你的身份把你送进南桑的医院,总算是达到了能够手术的状态。但是,那个小镇的医院设施里却没有能救你的外科医生。因为敌人的追踪也很迅速,我们只能把病危状态的你运出来,用我们的直升机转移到柬埔寨的金边。那里有我们影响力大的医院。正好有个技术不错的法国外科医生在当地做NGO(志愿者),就隐瞒着真相把他叫来给你做了手术。手术花了20个小时呢。躲开喜欢刨根问底的当地相关人士也费了很大劲儿,还有事件的善后处理

听到这里,宗介打断了雷蒙的话。

我知道了。总之是你救了我是吧。

算是吧。到能这样对话为止都还算是。

雷蒙的声音中,包含了一些腻烦,同时还有在想些什么奇怪事情般的感觉。

无论如何,拯救宗介的作业恐怕都伴随了极大的苦劳吧。他试着考虑起如此搭救自己的理由。

理由之类实在太多,多到连数都觉得麻烦了。

之后你曾经数度恢复过意识。但是,并不是一个能够正常对话的状态。只是嘟囔着几个地名,然后就不断重复带回来夺回来之类的梦话而已。

不记得了。

哎,大概是吧。

这样低声说着,雷蒙从半袖衬衫的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用火柴点着火,好像也没太大感觉似地抽起烟来。按说在一起生活了有一个多月了,但看见雷蒙抽烟,这还是头一次。

或许是注意到了宗介的视线吧。雷蒙扫了一眼自己的香烟,自嘲地耸了耸肩。

其实我抽烟的。

这么说着,他用手指夹着香烟烟头的火焰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圆圈。

本来想趁着扮演懦弱的摄影师的机会戒掉的,可还是不行。

是吗。

边随口附和着,宗介想起了库拉玛临终时的话。(真不该戒烟)

等你度过了危险期之后,我去把她埋葬了。运到她故乡的村子。

埋葬完之后,离开坟墓100米远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抽了一棵。大概,我是爱上那孩子了吧。在被烟呛得直咳嗽之后,我哭了好久好久。我觉得差不多哭了有十年的份吧。

虽然这么说着,雷蒙却没有表现出与之相应的感情。听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样。

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他说道。

我和你都是同罪。彼此都利用了她,把她卷进来,然后再害她死掉。做这种工作,这都是常事。不过,总有一天

他把香烟扔在地板上,用靴底把烟踩灭。

总有一天,我们会遭报应吧。

雷蒙一时间陷入沉默,用忧郁的目光凝视着墙壁上的一点。

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投射出深深的阴影。宗介觉得,自己迄今为止已经见过这种表情很多很多次了。他至今遇上过的战友们,偶尔都会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以人的生死为生计的人所特有的某种死相。

这里是哪里?

宗介问道,雷蒙慢慢地转向背后的画。

这幅画就是提示。它的作者在此地迎来了人生的终结。太平洋的正中央,马克萨斯群岛的希瓦瓦岛。在我这个法国人看来,这里也就是地球的尽头。

马克萨斯群岛。位于波利尼西亚的一角。

这里确实应该是法国的领地,但是把自己运到这种边境地方来的理由会是什么呢,宗介思考着。

恐怕是想把自己从什么人哪里隐藏起来吧。他仅凭这一点,大略地推测起雷蒙他们组织的立场来。

不好好地回答我下面的问题的话,你的人生也会在此终结。

我可不这么想。

我并不是因为单纯的友情和善意才救你的。我们想要的是你的知识。因为我们也一样想要秘银和汞合金的情报。

摘下眼镜,再次盯住宗介,雷蒙在椅子上重新做好。

那么,开始提问吧。

他非常公事公办地说。

傍晚时分,雷蒙离开了相良宗介的房间。

离开走廊,进入礼拜堂。这里是一所十九世纪建设起来的古老教会。几乎不为观光客所知,当地人也不再来做礼拜了。周围有雷蒙的伙伴,特种部队的队员们加强警备,以防毫不知情的人误闯进来。

位于赤道附近的这个希瓦瓦岛,今天也是一样非常炎热。暴烈的日光使窗外的岩壁和大海闪着白灿灿的光辉,晃得从黑暗的房间里出来的雷蒙直眼晕。只有吹过石造的通路的凉爽海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在礼拜堂里等候的上司确认过是他之后,走近过来。

男子的名字是德尔库。年龄四十出头,体形瘦削,黑色的头发,唇上蓄着胡须。他和雷蒙一样都是法国对外保安总局的特工,已经一同完成了数次作战。

怎么样,那小子招了吗?

德尔库问道。

怎么说呢

雷蒙耸耸肩。

他在搪塞。来回来去地重复不知道不记得。大概是看透了咱们不能拷问他吧。已经毁灭的组织的情报,说出来也不应该有什么大的犹豫才对呀。

对于之前那艘潜水艇和那支部队的情报也很慎重。倒不如说是打探起我们知道的东西来了。

关于被美丽国海军称为ToyBox的两栖潜艇的消息,他们的组织几乎尚未掌握任何情报。

在什么地方被击沉了这种情报也有。现在正潜伏在太平洋的什么地方这种情报也有。实际到底是怎么样,雷蒙他们完全不知情。

就连本应属于那支部队的宗介,好像也真的不知道同伴们的消息的样子。

其他的呢?那来历不明的潜水艇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们想要的是关于汞合金的情报。

丝毫不想隐藏自己的焦躁,德尔库向雷蒙追问道。

原本是对他们对武器市场的露骨干涉进行调查,但进入今年以来所发生的几次事件的事实也正逐渐明朗。他们控制国际纷争,勉强维持着腐朽的冷战体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让我们作壁上观。怀柔也好,对决也罢,如果不能掌握他们的实体的话

我知道了啦。

雷蒙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并不太喜欢德尔库。对于从孩提时起就走上精英之路,只要有意就能做得高官的雷蒙,德尔库总有地方瞧不上眼。觉得他是大学里出来的小少爷。

相良宗介说,可以有条件地协助咱们。

条件?

嗯。

什么条件?

武器和弹药,以及资金。容易到手的ArmSlave一台和运输用的货船。以及在指定的地点准备隐蔽所。

雷蒙把宗介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德尔库的眉间出现了深深的皱纹。

他还想打啊?和汞合金。

看来好像是那个意思。

好心救了他一命,还使唤起我们来了。登鼻子上脸了吧。

要接受他的要求吗?

没门儿。

德尔库一点儿余地不留地说。

我们并没决定要和汞合金对立。叫他干活儿的条件顶多是保证他的性命。

哎,这倒也是啦。

等他再稍微恢复一点。然后我会直接逼问他。

既然都这么说了,德尔库大概是认真的吧。待到体力恢复之后,应该会对宗介严刑拷打,或者精心的投以药物才对。

雷蒙并没有阻止他这样做的权限。想到今后的事情,他的心情变得黯淡起来。

你好像很不服嘛。

没有

差不多也有必要把他拘禁起来了。去给他带上。

还没有那个必要啦。他才刚刚能转过头。

异变是在当天晚上发生的。

收容相良宗介的古老教会,建在那个深海中的孤岛的东南,一座面向大海的小山的山坡上。周围并没有民宅和海港之类,但尽管如此,作观光客打扮的特工进进出出也不会很显眼作为间谍组织的隐蔽所来说还算是个过得去的地方。

当地的人们也只是听说,是某处的有钱人买下了这教会,偶尔作为别墅在使用而已。

教会的周围,由数名29SADGSE的特种部队的人员交替负责警卫。虽然戴着太阳镜型的夜视装置,但服装却是便服,武器也只有隐藏在夏威夷衬衫下面的小巧的冲锋而已。(技穴:冲锋是一种嗯,由我这个门外汉描述,就是能像冲锋枪一样连续发射子弹,又像一样小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枪。)

当然要做到万无一失的警备,这装备不算有把握。

但是万一当地的年轻人或者观光客误闯领地的话无论如何,这种可能性是最高的在驱赶他们的时候,拿防弹衣和卡宾枪出来显摆可不是上策。

那天晚上当班的年轻哨兵,正在微波轻轻拍打着的悬崖边独自行走着。陆军出身的他,通过了数次严苛的训练和考试,好容易才刚被安排了部队的任务。

他完全没有想过要感叹这任务很无聊。没有叫那些警备公司,而是特意将他们叫来,让他们担任这样的警备工作。毫无疑问,被运进那间教会里的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即使是担任这种边境的哨兵,但那种会边打呵欠边干工作的人,是不会被选为特种部队的一员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发现正试图从悬崖下的海中偷偷登陆的三名男子。

纯黑色的潜水用具和最新式的卡宾枪。防水式样的战斗背心。不是当地的年轻人和观光客这一点一目了然。

当然,他没有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举起枪说别动!你们在干什么!之类的。用一挺冲锋也没道理能对付得了接受过训练的三个男人。他立刻躲起来,用携带无线电小声通报道:

蜉蝣4号致蜉蝣1号。E12发现三名武装入侵者。请求指示。

指挥官德尔库回应道:

这里是蜉蝣1号。继续监视。三分钟以内派去支援。

切断通信之后,他无声地移动,潜伏到附近的岩石的阴影里。这里应该既是登陆的敌人的死角,又可以从100米以外对他们进行监视。

就在他藏在那块岩石的阴影中,窥视已经上岸的三人的样子的那一瞬间,有只手从背后绕住了他的脖子。!

丝毫没有挣脱的时间。小刀的刀尖已经抵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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