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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甲死士(2 / 2)

卫琴眼睛微微一亮,笑了起来,如三月春风。

“将军,不好了,对方主将亲自出马,在城楼下叫阵。”有人在外高声禀道。

范蠡?我微微一怔。

卫琴有些迟疑地看我一眼,没有出声。

我知他是担心若伤了范蠡我会怪罪到他,只是卫琴之前虽尚且能与范蠡斗个平手,如今却是缺了一条手臂……

“小心些。”咬了咬唇,我终是道。如今姑苏城内唯一能与范蠡斗个高下的也唯有卫琴了。而且如若此时避而不斗,定会长越军士气,灭了吴兵的斗志,这也是范蠡亲自叫阵的缘由吧。

见我竟然答应,卫琴微微有些讶异,随即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司香,我要观战。”看着卫琴走出门去,我道。

“好,我带你去西墙,那边位置最高,可观战,且较为隐蔽,不易被人发现。”司香道,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极为想观战。

想了想,我抬手举下墙上挂着的古琴,随司香走出门去。

站在城楼西墙之上,我与司香俯视整个战场。

卫琴与范蠡,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斗得难解难分。

一个侧马回旋,卫琴差点落下马去,脚尖勾住马蹬,险险地避过一剑,我看得心惊胆颤。

抱着古琴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伸手按在弦上,却忽然想起那个雪夜,那只缠着他发丝的发钗,和……他痛入骨髓的神情。

那次是为了我腹中的骨肉……如今为了卫琴,我还要再伤他一次么?

范蠡手中的长剑如灵蛇般直刺向卫琴左肩,卫琴一手难以护住空门,马儿突然受惊,卫琴逼不得以伸手去拉马缰,范蠡的剑却已直直地向卫琴胸口刺去。

容不得我多想,双手已拨动琴弦。

一股清乐骤然飘浮于血腥的战场之上,众人皆微微怔住。

范蠡却没有闪神,仍是直取卫琴心窝。

“人生若只如初见……”缓缓张口,轻轻吟唱,我看到范蠡握剑的手微微一窒,心下凄然,“犹记当初,西楼月满,人月两团圆。……曾经鸳鸯两心知,岂知此生魂梦长……”

范蠡猛地收剑,抬头直直地看向西墙而来,虽然我知他定是看不见我,只是他清冷的眼眸却仍是让我声音微微颤了一下。

卫琴微微一顿,稳住坐骑,却没有回城,竟然举剑再战。

我知他心高气傲,不想输于范蠡,更何况,当着我的面?

范蠡收敛心神,忙侧身躲开卫琴的攻击,再度全心应战。

“天涯望断,此生梦魇……莫失莫忘君已忘……青丝易挽缘已断……”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再度交缠,我的歌声扰乱了范蠡的心绪,他竟在卫琴的纠缠之下渐渐落于下风。

指尖流淌的琴声越来越急,恍若金戈铁马,恍若铁蹄铮铮……弥漫于这沙场之上。卫琴全无收手之意,范蠡步步后退,我心中骤然绞痛,十手按于琴弦之上,“哇”地一声,口中吐出血来。

十指齐按,重重一声刺耳之音,卫琴大惊,忙收住手中的长剑,狠狠一夹马腹,转身回城。

“娘……娘……”司香大惊,慌忙上前扶住我,一把抱起,回得房去。

眼前一片腥红,我沉沉坠入黑暗之中。

再度睁开眼时,卫琴正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摆在案上那张染了血的古琴。

我微微动了一下,卫琴慌忙转身,“你醒了?”

“没伤着吧。”声音略略有些嘶哑,我道。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我正思索着要说什么,门外却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糟了,越军开始攻城了。”

那士兵见我躺在榻上,微微愣了一下。

“什么,这么快?”我大惊,顾不得许多,“谁带的兵?”

“黑面将军苍梧。”那人愣愣地答道。

我抬头抚了抚额,倍觉头痛,难怪会此时攻城,这绝非范蠡的主意,该是这苍梧将军阿福一心想救我脱离火坑吧……

“准备迎战。”咬牙,我道,此时不战也不行了,只是不知能撑到几时。

“报……南门被破!”

“报……西门被破!”

“敌兵攻进城来了……”

一声声,搅得我心乱如麻,夫差带走了精锐部队,剩下的,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有些摇晃着站起身,看来非得我去会会这苍梧将军了。

卫琴皱眉,一把将我按回床上,“你歇着,我再去战。”

“唉,解铃尚需系铃人,那苍梧将军是我旧识。”叹了口气,我坐起身,道。

卫琴见我执意,只得扶我起身。

站在城楼上,看着城楼之下一片修罗战场,喊杀声此起彼伏,越军皆已攻进城来,苍梧将军首当其冲。

“香宝!”抬头,他看到了我,眼睛微微一亮,“我来救你回去了!”

见他如此,我正欲开口,却陡然一惊。

四方城门突然关闭,四面城墙之上,尽是黄甲战士,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发出刺目的光芒。

“尔等边陲小国,屡犯我吴国天危,大王心怀仁慈,饶尔不死,今却不知感恩,妄图兴师来犯,杀!”一金甲少年现身于城墙之上,金盔遮面,金甲护身,只是听那声音,分明是司香!

他手中的长剑在烈日下发出刺目的光芒,我不禁微微眯眼,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司香么?那个口口声声唤我娘亲的司香,那个我一心想保护的司香?

一声号令,万箭齐射,阿福大惊,慌忙想撤兵,可是四门皆已被堵,根本逃无可远,避无可避。

这是一个诱敌之计么?难怪夫差有恃无恐地赴黄池之盟,司香修习三年,就是为带出这样一只金甲军团么?

放勾践回国,只是为了考验其的忠心,如若勾践诚心归附,自可暂时相安无事,若勾践妄图来犯,便是今日这下场……

我站在城楼之上,眼睁睁看着众越将在哀号,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转。

阿福满身是血,拼命撕杀,竟是杀上城楼来。

卫琴神情一凛,持剑将我护在身后。

站在卫琴身后,看着那个昔日憨憨的打杂少年如今这般混身是血的模样,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香宝……香宝!跟我走!我来救你了!”满面是血,阿福冲向我,要来拉我的手,一路砍杀吴兵无数。

我怔怔地看着他染满了鲜血的手,有些恍惚,忽然记起了留君醉柴房里那半个馒头。

喟叹一声,我轻轻推开了卫琴,“他是我故人,我来同他说。”

阿福见我近在眼前,眼中微微一喜,便来拉我。

伸在半空中的手骤然凝固住,阿福瞪大了双眼……一只金色利箭贯胸而过……

我蓦然抬头,在对面城墙之上,一身金甲的司香手执弯弓,弦上无箭,那支金箭……正穴在阿福胸口。

看着他仰面倒下,我终于伸手,握住了他满是鲜血的大手,那手上,满满的,都是茧,那是年少砍柴时留下的吧。

“香宝……如果你一直都是那么胖……该有多好……”阿福看着我,咧嘴,笑。

口中一片殷红。

“是啊,我也这么想。”握着他的手,我跪在他身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说阿福没有能力救你,我以为……变成苍梧……就能够……来带你走……”他抽搐了一下,口中涌出大量的血沫。

我咬了咬唇,忽然想起了那个名叫紫菲的女子,如果他爱上的是紫菲,如果他当初带着紫菲回乡,或许今日他便可以当平平凡凡,安安乐乐地过一身,如果他一直都是阿福的话……或许,他就能幸福,可是……为何他要变成苍梧呢?为何要看着我呢……

阿福看着我,满目苍凉。

我低头,将脸缓缓贴上他的胸口,“阿福,谢谢你来带我走……”

阿福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随即便缓缓垂了下去……

“香宝……香宝……”那一晚,在留君醉,卫琴带我“私奔”,阿福没有追上我……

“香宝……”那一日,范蠡买我离开留君醉,他站在门口,那样喘着气,看我离开……

“香宝,快跟我走。”那一天,入吴之前,他那样恳求我。而我说,“你凭什么带我离开这里?”

……他一直都在看着我的背影。

我真的越来越相信伍子胥的言论了,我真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祸水!

耳边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来,卫琴弯腰,一手扶起我。

我空洞地看着对面城墙上,那一片刺目的金色……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卫琴……”低低地,我开口。

“嗯,怎么了?”卫琴低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真的是祸水吧。”我开口,声音细如蚊蚋。

卫琴没有出声,只是拥紧了我。

满城皆是黄金甲,我有些头晕目眩,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转。

越军惨败。

与历史竟然有了分岐。

不想再留在那片战场,我选择做驼鸟,任由卫琴送我回宫。

我一厢情愿想守住司香,却忘了,他并非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生在宫中,他长在宫中,他是夫差的儿子,他是皇家的太子……

呵呵……我真是一傻冒。<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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