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来是钱掌柜。”王冶道:“钱老板大号是‘通四’,嗯,财源广进通四,生意兴隆达三江。彩头很好啊。”
钱掌柜一听,右手竖起一个大拇,赞到:“王生出口成章,果然了得。咱的这个字,就是为了讨个口彩。”
王冶微微一笑,心想:“这种字一听其中含义。说破了能有么了不起?”
只听钱通四又道:“王生不有学问,还有情调。你看你这院子——虽然不大,但是瞧来也很下了些功夫吧?这一份心血可不简单,你瞧那庭院中的一丛牡丹,开的多好?”
这句话可是投其所好,王冶生性爱,来阳城年多,已经种了不少卉,庭院中间那一朵牡丹,是他了大价钱移栽过来的,正是院中的王。钱通四纵横,一张嘴能说会道,他道若是一人心中有爱惜的事物,赞上一句,可比要赞他本人十句还。
果然,王冶一听他赞自己的好,心中立时高兴许多。说道:“钱老板大驾临,不有么事请找我?总不成是为了看?”
钱通四嘿嘿一笑,说道:“王生高雅人士,我们市井之徒,可没这个闲心。在下这次来,其实是有一桩生意,要跟王生你谈谈的。”
王冶奇道:“生意?在下不过是市井小民,自己吃饭也不过是些手艺活儿,如何能跟钱老板你生意?”王冶说出这话可不是拿乔,他是当没想出来自己有么生意好。
钱通四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轻轻在王冶面前,说道:“王生,你看看这是么?”
王冶伸手过书来,见这是用草砂纸抄写的,封面无字,开一看,里面字迹潦草,显然是急切之间写下的字句,但细细分辨,终于看出,正是自己编的那一部《天命封神传》。
王冶仔细看了看,又将书本合上,想了一会儿,说道:“钱掌柜是想把这个故事给买下来?”
钱通四“嘿”的一声,右手在石桌上一拍,赞道:“王生闻一二,到底是有学问的人。不瞒你说,昨天你在天桥讲书,刚巧我手下一个门房生也在场,听了第一就道这故事不凡。趁着你说书,用笔给记了下来,这有这。”说着,了那册。
王冶点一点头,钱通四又道:“在下文房生意已经二十多年了,不瞒你说,我从学徒起,读过的小说,少说也有上本。但数量虽然不少,精品却实在不多。平心而论,王生你这一部书,若论文笔,绝不是一流;但是构巧妙,想来还是一部大。嘿嘿,不是在下说大话,阳城里,只要是和书沾边儿的生意。小号得上是第一把椅。”说到此处,神情十分得意。
王冶点一点头,笑道:“我听邻居说,昨天钱掌柜还跟人动了手?”
钱通四听他提起,神色之间略微有些尴尬,说道:“那是……那是……嗨,那是几个同行,也从处听了这个消息,想来分一杯羹。大家都是老情,切磋切磋也是常有的事,不能动手……”
他话一出口,院门外登时有一人高声大骂:“好你个钱二胖子,把我了个满脸,还跟我套情?我天不和你干休!”说着从门外闯进来一个瘦高个,这人也是四十岁年纪,但生的又高又瘦,就好像是钱通四人捏扁了,长了,又成了一个新人物。这人身穿一身蓝缎锦袍,脖子上滴沥耷的挂着好几串金玉坠子,一张脸上满是抓痕,形可怖却又带着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