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香织喃喃，“我从未见过，原来传说是真的吗？”忽又觉得这么说失礼，忙道，“抱歉，我从未见过半妖，只知晓一些坊间流传的故事，比如‘三十铜板’。”</p>
下意识地，缘一觉得有点耳熟：“三十铜板？”好像在哪听过？</p>
“是贵族间私下流传的话本。”香织道，“讲的是一个半妖小姑娘养不活自己，把自己卖进花、花街的事，还只卖了三十个铜板。”</p>
缘一：……</p>
停！</p>
他想起来了，那天被兄长打得头都大了！</p>
缘一来不及阻止，香织已简明扼要地说了下去：“小姑娘长得漂亮，引来了贵族的青睐。结果，她失散多年的兄长找上门，那是一只妖怪，他不仅斩杀了贵族，还带走了她，连赎身钱也不给。”</p>
缘一：……</p>
“人类贵族流传这个话本的意义是什么？”缘一实在忍不住了，问道。</p>
香织垂眸：“意义……贵族女子嫁给夫君后必须讲的故事，警告夫君别去花街，指不定哪天就被大妖杀了。”</p>
缘一无语凝噎。</p>
见缘一瘫着张脸，像是麻木了一般，香织轻笑，对眼前的半妖彻底放下心来。言归正传，他们得在武士巡视前敲定离开的计划。</p>
“岩胜走不得。”</p>
香织叹道：“他对生父怀有期待，无论我是出于何种理由让孩子离开自己的父亲，他不会理解，或许在看到别人有父亲而他没有时，怨我。”</p>
岩胜早慧记事，对生父有了印象和依赖，还希望得到他的认可，这是最难以解决的事。</p>
缘一颔首：“继国彦多不算个人，他……”其实打过岩胜不止一次，但缘一闭了嘴，没刺激心病本就严重的香织，只说道，“我想过对他出手，但无论我以什么理由出手，岩胜会怨我。”</p>
只要岩胜还对继国彦多抱有“这是我父亲”的念头，缘一就不会动他。</p>
最重要的是，继国家与赤松家绑在一起，而赤松家在未来几十年都活跃于幕府、细川武家、山名武家的大势争斗之间，他动了继国家主，没准就乱了人类的势力。</p>
到底是上辈子经历过的历史，缘一不知动了会有何后果。至少，继国家是被兄长舍弃之后才被兄长前世的妻族合并，改姓为“时透”。</p>
而距离继国变成时透，还有十几年的时间。</p>
“我要留下来照看岩胜，如果可以，你能带走缘一吗？”香织对两个孩子都不放心，“缘一不能再留下来，我怕哪一天我没看住，他就死在继国彦多手里。”</p>
缘一却摇头：“犬……缘一不想走。”</p>
香织略惊：“缘一不想走？缘一不是……”</p>
“缘一并非痴儿，只是不想说话。”缘一道，“夫人的两个孩子都很早慧，缘一记事更早，他知晓自己有个双生哥哥，也知道你一直在照顾他。”</p>
香织顿时捂住了嘴，红了眼眶。</p>
“他放不下你们，我要是带他走，他……咬人可疼了。”缘一失笑。</p>
犬夜叉早放话了，他要结结实实揍一顿继国彦多再走，不然此心难平。</p>
话说到这份上，香织和缘一都明白了，就现阶段而言他们走不了。除非等岩胜再大些对继国家主冷了心，可这之中他要经历的痛苦，让香织和缘一都有些不忍。</p>
缘一：“夫人只要点头，我就带走岩胜。”他可以当恶人，无所谓。</p>
香织沉默了很久。</p>
“不……”香织攥紧了手，做下决定，“既然缘一无大碍，我就能多照顾岩胜一些，之前太忽略他了。”</p>
直到见到岩胜，她才知晓他的手伤成了那样。</p>
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p>
“我想陪在两个孩子身边，陪他们看清继国武家，才能不再留恋。”香织道，“我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但他们……尤其是岩胜，不经历一次失望，他会对继国有心念。”</p>
才两岁的孩子，居然能忍着满手的伤晒着太阳练刀，不哭不闹，岩胜的好胜心超乎她的想象。</p>
冒然让他离开武家的环境，他会不甘——他本该是继国氏的继承者，怎么说都是贵族，若是操作得当，岩胜还能继承继国与赤松的所有。</p>
剥夺他应得的，会让他在往后的比较中心生怨毒。</p>
她不能让孩子变得可怕。</p>
她要教会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要告诉他，即使不姓继国，失却贵族的身份，他岩胜依然是岩胜。</p>
“夫人想好了？”</p>
“我想好了。”</p>
香织果敢又聪慧，若不是因为身体的拖累，她会更大胆一些：“我要留下来，借继国的势养好我的病。之后，我会多与岩胜相处，而缘一就拜托给阁下了。”</p>
缘一颔首：“好。”</p>
“只是，我不会常在继国家。”缘一道，“偶尔，我会离开一段时间。”</p>
“阁下能帮忙照看缘一，我已经很感激了！”</p>
“不要再用敬语，你可以喊我名字。”被母亲用敬语称呼，太奇怪了。</p>
香织顿了顿：“倒不是我不愿喊，只是……觉得不太好。”</p>
“嗯？”</p>
“在三十铜板的故事里，那个半妖女孩的名字叫‘夜叉子’。”</p>
“……”</p>
缘一深呼吸：“香织夫人，请不要再提这个故事了。”</p>
“是。”香织回道，看了眼缘一的表情，不知为何福至心灵，“难道阁下是认识夜叉子吗？”</p>
缘一：……请不要再说了。</p>
作者有话要说： ps：论全天下都知道有个半妖把自己卖了三十个铜板，半妖成年了才明白这算黑历史是什么感受？</p>
缘一：谢邀，时光机！时光机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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