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堂外雨声未绝。
沈遇心底也如同这黑夜,只是黑得不见一丝灯火,没有一个黎明近在咫尺可待。
这黑,是见不到尽头的黑。
沈遇心头还有个最大的疑惑,司马寒江的第十三剑为何是在这灵隐寺惊现,而不是的地方?
弘远和尚的解释是,当时君如意和司马寒江在此借宿,而他并不晓二人身份,皇甫高阳等是次日赶到这里的。
弘远和尚并未提到宫无恨。
而,君如意和司马寒江何以要到此借宿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躲避皇甫高阳?
沈遇心底疑虑重重理不出个头绪。
弘远和尚已缓缓起身,面上仍是大佛似的微笑。
沈遇道自己该告辞了,也跟着起身。
他终是无法想象,司马寒江击败皇甫高阳的那一剑,到底是怎样的一剑,弘远和尚邀他留宿,他婉拒了。
堂内烛火通明,那一粗如碗口的烛火,似乎夜夜燃不尽。
沈遇转后正要出门,弘远和尚突然道:“敢问施主尊姓是?”
沈遇头道:“我姓沈,沈遇。”
弘远和尚既然如此坦诚相待于他,他也不好隐瞒自己身份。
弘远和尚面上掠过了惊异的神色,道:“沈遇?你就是曾在洛阳击败过司马寒江的沈遇?”
他掌间聚起的气暗自生生地住了,心底暗道好险,还好没有贸然出手。
就是偷袭,他也绝不是沈遇的对手。而他之所以告诉沈遇那么多,原来不过是为骗沈遇的,好在沈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暗施杀手。
只是,他为何要对沈遇起杀心呢?
沈遇道:“我是曾经击败过司马寒江,但他那时并未使出第十三剑。”
弘远和尚道:“如此说来,倘若当时司马寒江使出第十三剑,你也未必有胜他的把握?”
沈遇点头。
因为他并没有见过第十三剑。
弘远和尚道:“你的刀呢?”
他紧盯着沈遇背上的包袱。
沈遇颇为尴尬地道:“起来了。”
弘远和尚也很想看看沈遇的刀。
沈遇的刀,恐怕全天下武中人,没有一个不想看的。
就那是会要命的刀,这间,也总有亡命之徒。
但弘远和尚不是亡命之徒。也或许,他只是并不道,沈遇背上的刀,就是残月刀。
弘远和尚道:“希望看见你的刀对上司马寒江的剑,一定还会轰动个武的。”
沈遇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神色间果然是神往,踏出门外,逆着风雨,连夜往城里赶。
这一上,他都在想宫翎,在担心,他不道身在何处,是不是落在君如意手里的,是不是有么危险?
到城中,天色已有些微亮,而他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落汤鸡似的狼狈。他这样独自在长长寂寥的街上穿行,也不道要去哪里,内心一时很是彷徨。
转过街角之后,走上了一座石桥时,这时他似乎感觉到身后跟着鬼鬼祟祟的身,头看,又么没见着。
但凭直觉,他道跟在自己身后的,是杀手。
杀手都是子一样的存在。他出现的时候,就是要你命的时候。
这一点,沈遇心底很楚。
他不楚的是,这些杀手何以突然间盯上了他?
难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如果是这样,那他往后的,就走一,都会是无尽无穷的麻烦。
那些子似的杀手,为十万悬赏银,肯定会前仆后继追杀他,如蛆附骨,如随形。
他亡命天涯的日子,就从此开始了。
如果是这样,他永远都要在噩梦之中。
沈遇的脚变得很沉重很沉重了。
如果身后跟着的,个个都是顶尖杀手,他目下的境况可不妙,因为他的刀,藏在了包袱之中。
而杀手出手,都是生死相搏,绝不留余地的。
但沈遇走过石桥,也还不见杀手动手,于是索性在桥头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