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赵的,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约束部下不严,克扣军饷,导致宜昌兵变,纵兵为匪,祸害宜昌,商户百姓损失惨重,不说薛指挥这些物资军需,就是两倍众商户也能凑齐,只是你看看宜昌城,有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子,有没有一处不过火的街巷,不全是你们十八旅造的孽。”王思远也豁出去了,横竖是一刀。
看着两人争吵起来,薛波一时没得办法,他毕竟年轻,处置这些琐碎的事务也非他专长,好在还有一边的一团长侯二狗,侯二狗现在已经不叫侯二狗,在授予他鲁北少校军衔时,他特意找到陈建锋请他为自己改名为侯仲虎,仲是行二,也与忠同音,虎是百兽之王,只是陈建锋和他都没法改他的姓,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中国人会演绎,改名不久的侯仲虎有了外号猴大王。
名字改了,可不管是侯二狗还是侯仲虎那獐头鼠目猥琐的模样却是改不了的,好在比之前强壮了许多,加之新式军装的礼服穿着,大盖帽戴着还人魔狗样,可一旦换上作训服,戴上贝雷帽,松松垮垮的就有点不成样了。
侯二狗这次出任第一山地步兵团的团长,还是陈建锋点的将,就是得任人唯亲,这是陈建锋一贯的用人原则,忠诚度永远排在第一位,能力和素质乃至品性还在其次,鲁北军队的军官好当,特别是主官,有士官长管理士兵直接作战和参谋长出谋划策制定作战计划,主官的作用更多的是下最后的决心,发布行动指令,尽管造就了中上层军官的指挥僵化,刻板的弊病,但鲁北军队现阶段却不太需要他们发挥所谓的主观能动性。
侯仲虎那是啥人,啥猫腻不知道,一看就知道赵荣华有些不地道,否则那个王会长明知道军队不好惹还敢如此态度必定逼急了,啥也不在乎了,豁出去了,这是逼得没法子了。
“这个都不要吵了,薛指挥,您劝着赵旅长,到隔壁房间品茶,我来劝劝王会长。”等到薛波和赵荣华走了出去,侯仲虎走到王会长旁边坐下。
“王老爷子,您先别生气,您给我说说那个兵变的情况,我们刚到还不知道啥情况呢?”
“哎呀,别提了,这些当兵的比土匪都不如….”可能是一时冲动后的懊悔和后怕,随着赵荣华等人的离去冷静下来的王思远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急于找个人倾诉,对这个面相并不怎么招人喜欢的山东军官若是平常,可能第一感觉就是厌恶可是此时看到侯仲虎猥琐的样子却觉得很是顺眼,对他娓娓道来宜昌的兵变,武昌的劫难以及王占元对武昌兵变士兵的屠杀事件,宜昌仅仅处置了几个替死鬼的士兵就不了了之,市面因为兵变祸害的凋零局面,和商户民众的困窘等等,说了好久。
“这样,这个十八师十八旅不是咱们湖北的子弟吗?怎么会对家乡人作出这样的事情。”
“侯长官,有所不知,湖北人自民国以来就没有自己的军队,都是外地军队调防而来,说来这次湘军援鄂事件就是部分湖北贤达不满外人治理湖北引发的。”
“这样,怪不得,山东藤县上年也发生一次兵变,也是调防而来的外地军队闹饷,祸害的百姓不轻,还有好几次这样的兵变,我以为光是山东有这样的事呢,没想到这里更厉害。这些当官光知道自己享乐,不为弟兄们想想,就靠那么点军饷过日子,还要喝他们的血,这不逼着闹事。”
“侯长官,你们不是山东的兵吗?”王思远还真不知道有个鲁北。
“我们是鲁北护军使署,是山东人,但不归山东管,地界也比山东省府督军管的大。哎,王老爷子,没和你说过,筹集这些军需物资,我们部队要按市价付钱的。”侯仲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按市价付钱?”王思远彻底被雷倒了,有这样的事,笑话。
侯仲虎耐下心烦来详尽的说起了鲁北的情况,鲁北的军队和民众之间的关系,一番话把王思远说的是不断的雷倒,真有这样的事,作为商会会长,他也是见多识广,可能只有岳家军是这样的军队。
实际上南下支队自身携带的军需物资中的弹药和粮食等物资还是非常充足的,这也是从汉口至宜昌560公里大道行军整整六天的缘由,但是像是骡马牲口的草料,建筑用的木料石料石灰等建材,新鲜水果蔬菜肉食等食品,以及一些大的笨重的工具肯定不会自行携带,这些还是要尽量的就地征集,即便是粮食也是要尽量的就地征集而不是消耗携带的野战食品。
说起来鲁北为了这次军事行动,在后勤方面下了大力气,每个士兵都换装了新式的军服,这个新式军服还只是常服和作训服,常服由于是夏季上身式样是浅卡其色棉布短袖小翻领衬衣和人造丝棉线混纺的短袖体恤,裤子是同上衣一样的卡其色棉布,鞋子是帆布矮帮橡胶鞋即解放鞋。
(一些文章中常说一战美军和抗战初期**穿卡其布军装,严格的说应该是卡其色军装,卡其布是氨纶与棉线混纺的一种布料,卡其色意为尘土的颜色,一战美军穿着的是这种颜色的军装,而不是卡其布料的军装)
军官的着装布料式样一样,只是鞋子是皮鞋,此外每人还有一打亚麻棉线混纺的面料的内裤,两双线袜子和两双布袜子。无论军官和士兵的常服都配备大盖帽,这也是北洋军的普遍的军帽样式,此外每人还有一定麦秸草帽。
作训服都是深卡其色帆布布料,上衣是小翻领夹克装,裤子是工装裤式样,帽子是同色棉布贝雷帽,作战靴是牛皮高帮皮靴,鞋底钉铁掌,便于任何地面行动,还专门从美丽国搞来一批一战美军使用的M1917英式钢盔,全鲁北就只够装备南下支队,全集中在这里。
还有一个作训背包用于战时作战和行军,此外还有一个大帆布行李包用以盛装日常用品和补给品。鲁北特地开发了小轮两轮行李车,类似于旅行包的拖曳功能,只是架子更大也可折叠,轮子可拆卸,能用背包背在背上,非战时行军机动可以将背包行李包放置在上面拖曳行走,战时可急用为物资弹药输送车,每名士兵配备一个。
这还是士兵个人物品的一小部分,急救包,陶瓷脸盆,饭盒,水壶,刷牙缸,水杯,军毯,蚊帐,雨衣,胶靴,防水雨布(多个可拼接为大小不等的帐篷),毛巾,牙刷,牙膏牙粉,漂白粉,此外还有一瓶高浓度老卤和袖珍烧心开水炉。
这个老卤的主要用途却是防止脚气等真菌传染疾病,盐场的工人没有一个得脚气病的,士兵们每晚睡前都要将老卤稀释后泡脚就等同于盐场工人的泡卤水脚的作用,这瓶老卤和那打抑菌作用极强的亚麻内裤都是为了保障士兵们在炎热的天气避免引发烂裆和脚气等疾病。
袖珍烧心开水炉比个水杯大不了多少,每次仅能装200毫升水,使用的燃料也就半个烟卷大小的木棒或者草茎,这种在日照一带渔民盛行的个人烧水用具和很方便,烧水只用几分钟就能开水,饮用开水是预防各种肠道传染病的最实用的方法。此外还有一种能现场就地取材制作的简易的虑水设备,采用木桶等容器添加木炭等吸附性强的材质,过滤过几次后的水再经过漂白粉的消毒就能变为饮用水。
除了这些个人用品,最多就是食品,普通的是各种肉类罐头,干咸鱼干,全麦咸饼干,砂糖,糖块以及香烟;新鲜玩意是花生酱,奶油,炼乳;土玩意则是潍县的特产杠子头火烧,杠子头火烧使用的是木杠子(撬杠性质)和面压面,面里很少水分,蒸出的火烧(应该是面饼)**的,牙口不好的根本咬不动,砸人的效果等同于板砖,但杠子头有个好处,放上十天半月乃至个把月不变质不霉变;当然每人的行李内缺不了一大包精盐。
这些足够应付一个月的补给和个人物品以及个人的步枪冲锋枪等轻武器都有个人自行携带行军,而那些骡马大车携带的就是大炮重机枪等重武器及其弹药,以及电台发电机等中兴设施,再就是粮食。
携带如此众多的物品行军,对于山地步兵来讲换乘火车麻烦点,但在炎热的闷罐车里却是难得的休憩的好时光,而每天80公里的急行军由于在汉口临时添置了部分大车骡马,使得部分行李能被大车运输,加之又是在公路上行军,反而成了次适应性拉练。
而由于采取了譬如中草药预防等大量的应对举措,并没有出现大宗的水土不服症状,少数的士兵也迅速转至大车上经过短暂休息恢复健康。不仅是人,牲口也采取了类似的应对举措,大车上的粮食其实大多是为它们准备的,防止因为食用稻谷不适应引起消化类症状。
当王思远看到指挥部卫兵宿舍里那整洁干净的环境,整齐划一的摆放的个人用具,打开士兵背包行李包那些林林总总的物品,彻底无语了,这才相信侯仲虎所说的付钱以及鲁北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这时薛波已经送走提着大包西点的赵荣华也过来见王思远,当侯仲虎介绍了宜昌兵变和原宜昌驻军实为匪兵的事情后,薛波第一念头是必须解决这些自己放区内的不安定因素,这时已经是9月5日中午,十八师部刚开始开拔移防当阳,南下支队开始在接防的防区整修工事,十八旅的防区暂时还没有换防。
“缴械,由商会组织人员看守”侯仲虎比薛波更干脆,并不忌惮一旁的王思远就直接说出了自己对十八旅的处理意见。
“下午强行接防,缴械。”薛波同样干脆,“王会长,害群之马必须清除,我知道商会有部分武装人员,请你配合行动。”
“这个…”王思远今天被雷倒的次数可能之前的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还没等他从两个年轻的长官的胆大妄为中缓过劲来,又被侯仲虎的一番话雷倒了。
“王老爷子,有个不情之请,我今年年近三十,尚未婚娶,能否请王老爷子在贵地说门亲事,这样我也算是我们宜昌的半个儿,就不算客军了,是不是?”
此时三国领事的斡旋调停还在继续,但留给南下支队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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