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绩想了想，道：“八成。”</p>
“这么高？”聂嗣一楞，“仲父这么有信心？”</p>
“当然有信心。”聂绩冷笑着道：“又是和亲，又是送金帛粮食，喂饱白狄人还是有把握的。”</p>
和亲？</p>
聂嗣立马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p>
见状，聂绩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若是不稳住白狄人，我们在边疆的兵力就不能调回来，届时恐有腹背受敌之危。若是能暂时稳住白狄人，等朝廷解决了义阳王，我们还是有机会对付白狄的。”</p>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是废话，他也不相信长城军团有那个能耐可以打败义阳王。</p>
但是，不妨碍他用这个来安慰聂嗣。</p>
聂嗣稍作沉吟，言道：“仲父，若是边疆的兵力来不及回援，义阳王已经开始攻打雍州，我们该怎么办？”</p>
闻言，聂绩霎时间眯了眯眼，沉声道：“嗣儿，在仲父面前，不必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p>
聂嗣也不含糊，直接说道：“仲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朝廷能放纵灾民，说不定朝廷也会对义阳王攻打雍州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聂氏计，孩儿觉得应当早做打算。”</p>
“你要如何？”</p>
“将希望全部放在朝廷那边，不仅孩儿不放心，仲父您也不会放心吧。”聂嗣暗示道。</p>
这个意思已经挺明显的了，聂嗣也相信聂绩一定能听懂。</p>
果然，聂绩听完后没有说话。须臾后，方才道：“前些日子，刘歆抄家，所得粮食金帛，原是用来支援朝廷对抗义阳王的。不想，此番雒阳使者前来，全部要了去，准备送给白狄人。呵呵......”</p>
这世界上没有无端的感慨，尤其是在问题焦灼的时候。</p>
聂嗣了然，说道：“仲父，朝廷眼下自身乏力，我们要自力更生啊。”</p>
“你打算怎么做？”聂绩问道。</p>
“孩儿是这样想的，吾聂氏家大业大，若是他日雍州被破，聂氏定然首当其冲，为聂氏安危，孩儿想要训练庄丁，护卫坞堡。”</p>
话音落下，聂绩眼眸深邃的看着聂嗣，充满了审问的意味。</p>
然，聂嗣坦然平静的与其对视。</p>
须臾后，聂绩点点头，“你说得对，是该要这么考虑。”</p>
既然说得对，你刚刚还瞪我？</p>
心里面腹诽，聂嗣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孩儿明白了。”</p>
这个时候，聂嗣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p>
刚刚仲父说，刘歆的抄家所得，原本是用来支援朝廷对抗义阳王的。</p>
这么说来，坑刘歆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p>
够狠！</p>
聂嗣猜测，估摸着聂绩和太守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设了个局，坑掉了刘歆。用刘歆的家产给朝廷当军资，转而对付义阳王。</p>
好家伙！</p>
玩，还是这些老狐狸会玩。</p>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紧跟着聂垣和聂桓二人快步冲进室内。</p>
二人见到大兄跪坐在榻边，父亲安然无恙的靠在榻上，心下顿时松了口气。</p>
“孩儿见过父亲。”俩人跪地磕头。</p>
“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杜城么？”聂绩有些惊讶。</p>
聂垣道：“父亲，是大兄派人告诉我们的。”</p>
闻言，聂绩责怪的看了一眼聂嗣，“老毛病了，何须让他们亲自回来一趟。”</p>
“可不是老毛病，父亲休要大意。”聂垣提醒道。</p>
聂桓赞同道：“仲兄说的是，父亲您可要保重身子。”</p>
见此，聂绩心里暖融融的，旋即招了招手，将三兄弟聚集过来。</p>
“你们二人回来的正巧，我也有件事情要让你们去做。”</p>
三兄弟看着他。</p>
聂绩道：“雒阳朝廷派遣使者过来，准备前往白狄和亲，以求能稳住白狄，将身在边疆的长城军团调回来对付义阳王。不过你们也清楚，白狄人狡诈无赖，就怕他们答应了和亲，还会乘机南下。到时候若是义阳王再攻打雍州，咱们就会腹背受敌，故而，我们要早做打算，以防万一。”</p>
“仲父吩咐便是。”聂嗣心知，仲父这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p>
聂绩稍作沉吟，言道：“我是这么打算的，杜城那边暂时不用去管。我已和太守做了商量，准备将你们三兄弟调离杜城，安排在丁校尉手底下做事，训练郡兵，以防不测。”</p>
闻言，聂嗣心中暗自惊讶。看样子，仲父也不是什么迂腐之辈，眼下的布局，很有可能他早就有了计较。</p>
如此说来，仲父倒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p>
那他的‘劝谏’，算不算多此一举？</p>
随后，聂绩将自己的安排和盘托出。</p>
聂垣和聂桓进入郡兵，担任曲长。聂嗣则直接上任郡都尉参军，主管参谋、记录、报功文书，顺便监察军纪。</p>